关灯
护眼
字体:

鸾镜朱颜(69)

萧宁摸了摸莺儿的头,“你家公子还说了什么?”

莺儿笑吟吟,“我家公子还说了,如果长平帝来了,就要好好招呼。所以,你跟着我走吧。我给你做好吃的。”

萧宁笑着点头,便抬步跟着莺儿走。

她本以为是要进竹屋里的,怎知莺儿忽然拐了几个弯,竟然绕过了这数间竹屋,停在了一处幽静的地方。

萧宁止步,抬眼一瞧,没想到这竹屋后,竟还有一间茅屋。

她看向莺儿。

莺儿笑道:“我家公子说,要在这里招呼长平帝。”

萧宁也不在意,便伸手推门而入。

茅屋里甚是简陋,只有一桌一椅,皆是梨木所做。桌上摆有几本书,萧宁拾起一看,竟是北国南国,还有已然并入北国和南国的海国的历代史记。

她心一动,随意翻了开来,里面竟是有甚多评论的言辞,句句犀利,直指中心,可谓一针见血。

萧宁看得津津有味,连自己未曾坐下也没有发觉,直到莺儿端了壶茶和若干点心进来时,萧宁才猛然发现自己看得过于入神了。

莺儿笑吟吟地道:“我家公子还没起来,还请陛下等多会。要是饿了,就吃些点心,要是渴了,就喝些茶吧。有什么事情的话……唔,你自个儿解决吧。我要去歇息歇息。莺儿搭了一晚的茅屋,可累死了。”

萧宁一愣,刚想问些什么时,莺儿早就溜了出去。

蓦然,桌上传来香浓的茶香,萧宁低头一瞧,又是一愣。

莺儿端来的竟是君山银针和月白酥!

萧宁心中颤动。

这苏莫离竟然细心至此,株洲与洛阳相隔千里,他竟知她的所爱!

她想起昨晚那与子衿极其相似的背影,心中一颤。但望着书上的字迹,她却是不得不叹了口气。

人可以相似,但字迹却是难以模仿。

子衿的字,她是记得的,如春日柳莺,却有暗含骤雨狂风,锋芒尽敛。而苏莫离的字,是真真正正的潇洒肆意,毫无拘束。

这一点,是如此的不相同。

她微叹,拿起月白酥,轻咬了一口。

味道极其不错,并不失宫中御厨的水准,但始终不及子衿所做。虽是毫无味道,那其一份情意却是胜过千万珍馐。

用过月白酥,喝过君山银针后,萧宁坐了下来,她继续翻阅着桌上的书籍。

时光渐渐流逝,直到茅屋外见着了一抹斜阳后,萧宁才发觉原来已是这么晚了。但苏莫离却未曾出现。

她有些懊恼。

她在茅屋里徘徊了数次后,忽然闻到了一股味道。

她脑里似乎闪过了什么,她凑前一闻,是新鲜茅草的味道。此时,她想起莺儿方才所说的话,唇上倏然多了抹深意。

她放下书籍,招呼也未曾打,便径自离开了这幽静的地方。

第二日,她独自一人来到了这里。莺儿也一如昨日地招呼她,桌上依旧摆有几本书,讲的是国家策略,用兵之道,下面也亦有苏莫离的评论。而莺儿招呼她的食物也是君山银针和月白酥。她亦是直到日落西斜时,才离开了这个桃花源,不过却带走了桌上的书。

回去后,萧宁拿给了罗律和众将士一瞧,众人不由心悦诚服,罗律也不计较那日之事了。为人狂傲,自是有狂傲的资本。这苏先生,也确当该狂该傲。

第三日,萧宁再次来到了苏莫离的居处。这次,她不用莺儿招呼,便直接走进了茅屋里。果不其然,又是几本新的书册,萧宁也一一看完。

而这次,日落西斜后,萧宁却未离开。她只是合上了书册,坐在木椅上,轻勾一抹笑容。

不久后,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不是莺儿,也不是谁,而是苏莫离。

萧宁起身,对苏莫离一拜。

“恳请苏先生当我军军师。”

苏莫离神色依旧,但眼里却多了分亮意。

他道:“好。”

苏莫离智献三计

苏莫离智献三计 却说萧宁成功请回了军师苏莫离,全军都甚是欢腾。大家皆是奉苏莫离为上宾,其态度十分恭敬。唯有罗律神色复杂,当晚筵席过后,罗律悄悄来到了萧宁的帐篷里。

“陛下,苏先生他……”稍微迟疑了下,罗律方开口道:“与皇夫殿下很像。”

萧宁正翻着一本书册,闻此言,书页边上的手指不由微微一顿。“怎么说?”

罗律斟酌了下言辞后,道:“除去相貌与声音外,都像。”他抬眼,目光灼灼,“难不成陛下未曾怀疑过?”

萧宁继续翻着手里的书册,她漫不经心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若是不肯承认,即便是也无用。如今迫在眉睫的,是我们与南国的这场仗。”她轻叹了声,“这场仗,若不是弘安帝欺人太甚,朕也不愿御驾亲征。毕竟,战争太过于劳民伤财了。无论成败,此番战役后,我国必要花好长一段时日才能恢复往日的繁荣。”

罗律道:“只可惜这场仗不能不打,北国始终不能落到南国人的手里。”

“是呀。”萧宁放下手里的书册,她的目光有些涣散,“自从朕登上了这个皇位后,北国便是朕肩上最为重要的担子,朕不可辜负了我国子民的期望。”

此时,帐里的氛围略微沉重,君臣二人相对无言。良久,帐外一兵士忽而道:“陛下,苏先生在外求见。”

萧宁微怔,如今已是过了子时,按理来说,苏莫离该是睡下了,怎会在这个时辰来?萧宁望了眼帐外的修长身影,心中思量了一番,方提高了声音道:“传。”

话音刚落,一道白色的身影便迈了进来。

苏莫离对萧宁施了一礼,而后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了站在边上的罗律,最后目光又落回了萧宁身上。

萧宁含笑问道:“这么晚了,不知苏先生有何要事?”

苏莫离淡道:“我有问题需要请教陛下。”

“哦?”萧宁长眉微挑,“苏先生有话请讲。”

罗律不知为何忽生不适之意,总觉得自己此时不该在这里阻扰了他们二人谈话。待他已是身在帐外时,他颇为懊恼地拍了拍自个儿的脑门,心中甚是纳闷。方才自己竟在无意识间将苏先生当作了云公子,如此才会觉得陛下和殿下夫妻俩之间的谈话,他不该在场的。

而此时帐内的苏莫离也缓缓开口道:“陛下亲征是为国还是为自己?”

萧宁闻言,心中顿时一颤。若是他人问起,她定然会不加思索便正气凛然地答,为国。可是苏莫离的目光现今竟是如此的透彻,宛若她只要稍有不实,他便会立刻知晓。

她垂下了眼眸,不再与他对视。她轻声道:“两者皆有。”诚然,她此番出征,为的是北国,同时为的也是自己。丧子之痛,此仇她非报不可。

若不是那次寒夜里柳如雪令她失去腹中骨肉,以致她身子受寒。不然,她兴许早就怀上了子衿的孩子,而子衿或许也不会离开了。

新仇旧恨,她是决然不会放过柳如雪。而南宫白此番欺人太甚,竟悄无声息地便给了她北国边疆一战,这仇也得报。

萧宁抬眸,双目晶亮,宛若寒星。

“苏先生,不管为的是什么,朕始终是为北国着想,望苏先生肯尽力助朕。”

苏莫离淡淡一笑,“既然我来了,自然就会尽心尽力为北国。方才我不过是随意问问罢了。”

萧宁不由暗暗惊奇苏莫离的消息灵通。若是常人定不会如此问她,皇帝御驾亲征,除了为国还能为甚?而苏莫离却是犀利地指出了她内在的心思,若不是他知晓她和南宫白的那一段往事,他又怎会如此问?而知道她和南宫白那段往事的人却是少之又少,苏莫离远在株州城,竟也是了如指掌,这不得不让她惊讶。

而后苏莫离又和萧宁探讨了些当下的形势以及对策,苏莫离的见解和对策与萧宁所想的十分相符,甚至更有可行性。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中,竟已是快要三更了。

上一篇:哀家,有了 下一篇:画中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