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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镜朱颜(56)

绿萝盈盈一笑,“回陛下,殿下喝了,一滴不剩。”

萧宁听罢,眼里不由浮起了一层笑意。“子衿有说些什么吗?”

绿萝道:“殿下只言药味甘甜,若是陛下哪一日感染了风寒,亦可用此药医治。陛下,殿下可是时时刻刻都念着你呢。”

萧宁不由扬唇轻笑,心中柔情顿生。她瞥了眼堆成山的奏折,决定快些批完,早点回去陪子衿。

绿萝走至萧宁身边,重新倒了杯热茶,而后不经意地问道:“陛下,私通可否算是大罪?”

萧宁一怔,抬眼上下打量着绿萝,“绿萝和谁私通了?”

绿萝面色一红,“哎呀,陛下,我不就问问嘛!”

萧宁笑道:“你在宫中呆了数年,可曾见过犯了私通之罪后还有留在世上的?”

绿萝抿了抿唇,嘴里喃喃:“那确实算是大罪了。”

萧宁放下奏折,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热茶,碧螺春的清香顿时溢满了嘴中。她本是独爱君山银针,后来见子衿整日都在喝着碧螺春,便心痒痒地也让子衿给她沏了一壶。这一喝,她也爱上了碧螺春的味道。

其实碧螺春与君山银针相比,并无多大的不同,她并非是嗜茶的人,品茶,她并不擅长。她想,她大概是爱屋及乌罢了。

听着绿萝口中的呢喃,她忽然心情十分不错,便一边品茶一边顺口接道:“是呀。宫规深严,但凡私通者,为男斩首,为女杖毙。”

绿萝忽地想起刚刚在青烟宫里见到的场景,她道:“那若私通出个孩子来,孩子可算有罪?”

萧宁沉吟片刻,才道:“按理,爹娘之罪不该祸及孩子。不过若皇宫里当真出了私通之事,这也该由皇夫所管。子衿若是心软,这孩子便能存活。但若是子衿心狠,这孩子便会一同受罪。”

绿萝闻言,脸色变了变。依照殿下凡事求斩草除根的心思,那孩子定不能存活。

萧宁见绿萝神色不对,长眉微挑,笑道:“若此事发生在绿萝身上,朕定当保你。”

绿萝本想一笑置之,但思及那无辜的婴孩,她心中一动,便将方才在青烟宫的所见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萧宁。末了,还替那婴孩求情。

萧宁听罢,神色凝重。她沉思了会,却道:“绿萝在朕身边已有六年了。朕还记得当初我们一起闯荡江湖时,你曾说过你有个尚未满月的弟弟。如今正值元月,想来绿萝定是念家了。”

绿萝微怔,不明萧宁的意思,但想起自己满门被灭的场景,心中难免感伤,她垂眸轻声道:“绿萝早已没了家,这皇宫便是绿萝的家。”

萧宁叹了声:“你以前也着实命苦。不过如今皇宫便是你的家,”她喝了一口碧螺春,“那宫娥和侍卫私通一事,朕便向皇夫讨来管了。此事不宜闹大,不过私通确实是大罪,朕便饶过他们的孩子。你今夜暗中解决掉他们。至于那孩子……”

萧宁对绿萝道:“便由你来抚养吧。”

绿萝眼里绽开欣喜的神色,“谢陛下。”

萧宁笑了笑,摆摆手,道:“你现在就去准备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绿萝再次谢恩。

待绿萝离开后,萧宁忽然敛去了笑意。她唤来一个内侍,让他召太尉罗律进宫。午时过后,罗律出现在御书房。

萧宁屏退了周围的宫人。她道:“南国重州曾是弘安帝的封地,而弘安帝上月得一女,按照南国国制,弘安帝数月内,必会回自己曾经的封地以感上天之恩。”

罗律神色有些复杂。他对弘安帝和长平帝之间的过往,也算是知道了七八分。

“……重州绿柳巷有一位郎中,姓方,是北国人,你且注意着弘安帝的动向,若弘安帝下重州,你便去制造个让那位方姓郎中与弘安帝碰面的机会。”

南宫白,你喜得一女,我便让你喜上加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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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萧宁本是想早些回凰云宫陪子衿的,却未料到奏折多如山,怎么批也批阅不完。直到卯时三刻,子衿笑眯眯地出现,手里提着的翡翠宫灯映得他比往日还要俊上三分,目中柔情似水。萧宁一望,心中涟漪荡漾,再也无心思批阅奏折了。

她踏下玉阶,手便十分自然地环上子衿的腰间。

“本来子衿再等等的话,我也差不多回到凰云宫了。”

子衿眼含笑意,“我若是不来,宁儿今晚都不会来了。”

萧宁嘀咕一声,“谁说的,我不去凰云宫还能去哪里?”

子衿悠悠地道:“自古以来,皇帝皆是后宫佳丽三千,宁儿贵为女帝,若是要在后宫纳个侍郎,也非难事。到时候,宁儿不来我的凰云宫,也自会有好去处了。”

萧宁一听,佯作恼怒地捏了子衿一把,然后嗔道:“子衿胡说什么,我们成婚之时,我不是答应过子衿三千弱水,只取子衿你这一瓢么?”

子衿握住萧宁的手,“嗯,是我在胡说,宁儿别生气了。我们回凰云宫。”

萧宁点了点头,宫人也立即呈上一件狐裘,子衿接过替萧宁披上后,再让宫人拿了个手炉过来。鸾辇早已在外头等候,萧宁忽然从狐裘里悄悄伸出被手炉烘热的手,轻轻地握上了子衿略显冰冷的手掌。

子衿一愣。

裹在雪白狐裘里的萧宁眨了眨眼睛,“我们走回去,好不好?”

子衿重重地捏了下萧宁的手心,而后十分严肃地说道:“不行。”

萧宁努努嘴,“我的身子受得了的。”

子衿摇头,“不行。你底子差,而我风寒刚好,两个人都不能吹太久的风。且御书房走至凰云宫,至少也需半个时辰。”

萧宁拍拍脑袋,“子衿风寒刚好,确实不能吹风。是我疏忽了。”

子衿一听,心中有几分暖意。

此时,萧宁话音忽而一转,她瞪着子衿,“子衿就会说我。既然知道外面风大,你还来穿得这么少来御书房。你看看,你的手都冷成什么样子了?”

萧宁将怀里的手炉塞进子衿的手中,继续道:“子衿就会顾着我,一点也不顾着自己的身子。你生病了的话,我也会担心的!”

“宁儿,我……”

萧宁横了他一眼,“我什么我,你以为你有内功护体很厉害么?武功再好,不也一样会生病?你呀,总是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这什么天气呀,竟然穿这么少来御书房,子衿以为自己是如来转世么?”

萧宁喋喋不休的,一旁的宫人听着了,不由暗自发笑。

子衿却是听得满目柔情,满心暖意。

他的宁儿总算会关心他了。

他笑得很是满足,“好好好,我的陛下,是我错了。以后我定会爱惜自己的身子,不让宁儿担心我。”

萧宁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唤人拿多件狐裘,披在了子衿身上,两人这才手牵手地出了宫殿。

却在此时,一个轰雷打响,天上毫无征兆地下起了滂沱大雨,夹着刺骨的寒风和雨雪嗖嗖地向萧宁和云子衿吹来。

两人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

萧宁叹了声,吩咐道:“鸾辇给撤了吧。”她望向子衿,“这雨看样子,也要下个一夜。紫鸾殿便在御书房附近,今夜我们在便在紫鸾殿歇吧。”

末了,萧宁眨眨眼,“子衿还可以顺便瞧瞧我有没有藏着个侍郎。若是见到了,那个侍郎便任由子衿处理。”

子衿展眉笑道:“若是没有见到,我便任由宁儿处理。”他的声音忽而带了些沙哑,似含着丝丝暧昧。“宁儿想要怎样便怎样。”

尽管在闺房内听多了子衿的调情话,但她每次听,总会忍不住羞红了张脸,她嗔了子衿一眼,“不正经。”

子衿哈哈一笑,“我们去紫鸾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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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鸾殿本是皇帝的寝殿,以往的皇帝皆是夜晚翻牌子,而后命人抬妃嫔来侍寝。唤作女帝,也是如此。不过,到了长平帝萧宁这,却是有些不同。皇夫势力极大,朝中也无人敢提起让长平帝纳侍郎的一事,为此长平帝后宫也便只有皇夫一人。为此,以往后宫的惯例到了长平帝这儿都通通作废。而皇夫却极爱凰云宫,是以长平帝也唯好以凰云宫为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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