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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有了(57)

连胤此时正以一种打量奸夫淫妇的目光来看我和宁恒,让我险些以为我当真爬了墙,做了些对不住他的事来。我腾地想起很久以前沈轻言和我说的话——

“江家说国公在世时曾有次下江南,恰巧遇着了江家之主,并看上了江家之主随身携带的宝剑,国公爱剑心切便同江家之主打了个赌,若是赢了宝剑便归国公,若是输了便许江家之主一件事。结果是国公输了,江家之主便说要同国公结为亲家,待苏家长女及笄时,便是江家上门提亲之日。”

我眯眼瞧了瞧眼前的连胤,束发的玉冠看得出是上好的白玉,衣料质地不用摸也看得出是极好的,身上也颇具富家公子的气质,且还随身带了把长剑。

莫不是这连胤是江家之子?此回带剑前来是上门讨债的?

我不动声色地又打量了连胤一番,心想即便真是上门讨债的,我也绝对不能承认我是苏浣。再说,江家该是没有那般神通广大,我不能自乱阵脚。

我佯作恼怒地道:“这位大侠莫不是刚从秦楼楚馆里出来的?怎么见人就说如此轻佻的话?”我站了起来,“木头,我们回房。”

宁恒搀扶着我上楼,我回房后心事重重。

过了好一会,宁恒猛地站起,道:“我去杀了连胤。”我一惊,连忙扯住宁恒的手。他望着我道:“他让绾绾烦恼,我便杀了他。”

我连道:“他没让我烦恼。”

“可是绾绾你自从见到了连胤后,眉头就一直是皱着。你一皱眉,我就不舒服。而且方才他还胡说八道。”宁恒的指腹抚上我的眉,带着暖意,抚得我心也暖暖的。

我问道:“木头,倘若我真的是连胤未过门的娘子,那怎么办?”

宁恒神色一冷,“将你夺过来。”

我又问:“可是我和他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宁恒忽然抱住我,“绾绾,我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我怔了怔,熟悉的感觉再度袭来,我知晓我应该推开宁恒,可是我无法做到。我恐惧宁恒会记起以前的事,可是又贪恋宁恒给我的温暖。

这样的矛盾让我纠结不已,我如今委实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五章

宁恒夜晚依旧守在我的房门外,无论我如何赶他都不愿走,就一脸固执地站在那儿。最后我逼不得已,唯好无奈地让他进来睡在地上。虽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少不了,但依宁恒的性子,恐怕我不主动,这烈火也烧不起来。是以,我对宁恒,可以说是比雁儿还要放心。

这几晚,许是宁恒的缘故,我睡得相当安心,且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好了起来。我扭伤的脚在宁恒的悉心照顾下已是好得七七八八,春风楼的杀手也没有再出现过,就连那疑似和我有婚约的连胤也不曾出来捣乱。

雁儿在翠微小镇找不到春风楼的线索,唯好作罢。她消沉了数个时辰,便嚷着要让宁恒教她驾车之术,说是不忍见宁恒连夜赶路,倘若她学会了,就能替宁恒分担一些辛苦。

这话看起来的确没什么问题,不过我听起来却甚觉不对头。之后,我鬼使神差地搬了张小矮凳置在屋檐下,美名其曰出来透透气,实为观看宁恒教雁儿赶车。

我捧着杯热茶取暖,虽说已是接近春季,但寒风吹来仍旧刺骨。我冷得哆嗦,不远处的雁儿和宁恒却是满头汗水,看得我愈发不是滋味。

我细细地观察了会雁儿,发现雁儿其实也是个美人胚子,等她岁数再大些,面貌长开了,定也是个水灵灵的美人儿,配上宁恒,可谓是金童玉女。

我越看越堵心,最后干脆眼不见为净。遂速速起身,携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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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时,宁恒和雁儿方回了客栈。我瞅着他们二人,心里头闷闷不乐的。一起用晚饭时,雁儿笑吟吟地对宁恒道:“宁大哥,你教了我一整天,真是辛苦你了。”

宁恒道:“你学得很快,明日再加多练习便能赶车上路了。”

雁儿浅笑道:“是宁大哥教的好。”

听着雁儿宁大哥来宁大哥去,再看宁恒不像以往那般菜一上来就给我夹菜,我心里头有些失落,匆匆吃了几口就搁下了筷子,低声道了句“我饱了,你们慢用”便回了房。

我倒了杯茶浅尝了一口后,宁恒也进了来。我没有抬眼就自顾自地低头品茶,我听到他的脚步声停了会,之后他坐在我身侧。

“绾绾。”他轻声唤道。

我继续低头品茶。依照以往的经验,宁恒应该会把脸凑前来问我怎么了。不料,宁恒问是问了,但却没有把脸凑前来。

我心中不由来气,前些时日还说喜欢我,今日和雁儿处了一天便不愿靠近我了。我重重地搁下茶杯,冷着声音道:“没什么。”说罢,我也没有看宁恒一眼就直接上了床榻,闭眼装睡。

宁恒走到床榻边,我感觉得出他想和我说话,可是他却沉默了好久,最后竟是悄然离去。他一出去,我就立即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我心想,若宁恒当真喜欢上了雁儿,无论有无记起以前的事,于他而言,便是最好不过了罢。

所幸我没有陷得太深,即便我现在当真对宁恒动了心,但要拔出来也并非难事。是以,我还是早日脱身为妙,感情这回事,碰得越少便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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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两日,我们收拾好了细软再次启程。我坐在马车里,宁恒和雁儿坐在马车外一起驾车。我这几日想通了就再也不生闷气了,我这人向来不爱跟自己过不去,烦心事想想便过了。

宁恒和雁儿在外头窃窃私语的,我听不大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也懒得费神去听便干脆闭目养神。闭着闭着睡意也来了,迷迷糊糊间我似乎感觉到马车停了一会,之后耳边又再次听到马车辘辘作响。

我睡了小一会,睁开眼时,看到宁恒坐在我对面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我。我打了个呵欠,问道:“还有多久才到落脚的地方?”

“翻过这个山头就到了。”

我又打了个呵欠,淡淡地道了声“哦”。

“绾绾,方才我见到路边有人卖栗子便下去买了些,你在车里坐得闷,可以吃着解闷。”我此时方见着了宁恒揣在怀里的纸袋,他递给了我,轻声道:“有些烫。”

我刚要接过,宁恒又收了回去,他道:“绾绾,我给你剥。”

有人肯效劳,我自是乐见其成,遂一边支颐一边抽着宁恒剥栗子。我见他剥的动作甚是熟练,便问:“雁儿吃过了?”

“这个……”宁恒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怔楞,他摸了摸鼻子,道:“我忘了问雁儿要不要吃。”

这话答得颇是合我心意。此时,雁儿的声音传了进来,“我不吃了,阿姊,宁大哥,你们吃吧。”

说话间,宁恒已是剥好一个栗子,他直接送到我嘴边,“绾绾,还是有些烫,你咬的时候小心些。”我张嘴就咬下宁恒捏在两指间的栗子。

宁恒问我味道如何,我笑道:“挺不错的。”

宁恒立即就笑了笑,继续给我剥栗子。在这一来一去间,我多次不小心咬着了宁恒的手指,每回一碰到,宁恒的眼神就深了深。后来也不知怎么着的,吃到最后我和宁恒的脸都红得跟熟透的虾子一样。

我每回一见宁恒脸红,心里头都会喜滋滋的,一时又把自个儿说要从宁恒这个泥潭脱身的誓言忘得一干二净,恨不得凑前去啃上几口让他的脸红上加红。

就在此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雁儿掀开了帘子,颇是沮丧地道:“宁大哥,我们迷路了,我好像走错路了。”

我听到迷路二字心里头不禁紧了紧,连忙探头望了出去。这不望还不打紧,一望就让我惊了惊,周围树丛密布,黑压压一大片,夜风一吹,枝桠晃动,地上的影子像是吃人的妖怪。偏不巧的是,如今天色渐暗,不久后夜色便会将整个树林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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