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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有了(51)

清和七十一年八月初五

父皇得了很严重的病,每日下课后,我都会前去探望父皇。今日去的时候,父皇拉住了我的手,问我觉得喜不喜欢苏浣。我毫不犹豫地点头。父皇叹了声,便让我回去了。我百思不得其解,回去的时候路经御花园,看到了苏姊姊和一个紫袍玉带的男子站在一处,两人状似亲密,不知在说些什么。我看得心中添堵,但是却不敢上前打扰。直到苏姊姊回宫后,我才问她那男子是何人。苏姊姊回答时的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面色羞红,眼含柔波,她说,沈相沈轻言。我心想,沈轻言这名字看起来就不是好东西。

清和七十一年八月初六

最近的课业越来越重,每日都有不同的太傅来教我不同的东西。今日教武功的是朝中的一品官的大将军宁恒。父皇告诉我,宁恒会是一等一的忠臣。宁恒是个孤儿,他从头到脚都受了皇家恩,他这辈子都会忠于大荣。是以父皇让我多些与宁恒亲近。我见到宁恒第一眼就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虽然性格死板木讷了些,但绝对是一枚听话的棋子。

清和七十二年二月初一

晚上阿姊和苏姊姊在说悄悄话,我听到阿姊取笑苏姊姊,说她喜欢沈轻言,并且大大赞扬了一番沈轻言温文儒雅,风度翩翩,不愧为大荣女子的闺中情人。我听后心里头甚是不舒服,晚上也睡不着,脑子里满是苏姊姊的模样。

清和七十二年二月初二

今早醒来时,发现亵裤黏糊糊的。起初我以为我尿床了,可是后来身边的宫人却是恭喜我,说是我向男子又迈了一步。夜晚就寝时,我刚摸上了床,就听到平日里伺候我的宫娥衣衫不整地躺在我的床榻上,她说要来伺候我,我把她轰下了床。不久后,我的内侍却是奉上了几本春宫图,说是父皇让我一一翻阅。父皇之命,不得有违。我当即点灯,端坐在案前,认真翻看。半个时辰后,我无师自通,明白了男女之事。那宫娥又再次爬上了我的床,我喝令她不准再出现在我的眼前。

晚上,我梦见了我和苏姊姊在床上摆着春宫图里的动作,苏姊姊呻吟不止,声音娇媚,酥软得让我**了一整夜。

清和七十二年二月初八

自从连续好几夜的春梦后,我再见到绾绾时,口中再也不愿喊苏姊姊三字。我心里逐渐晓得我对绾绾有了情意,尽管她大我四岁。可是我知道绾绾只是将我当做弟弟一般,就如阿姊一样,且如今绾绾心中还有个沈轻言,我断不能和她说我的心意,不然只会吓着了她。

清和七十二年三月初十

我做梦也不曾想过,父皇驾崩前会重重给了我一击。父皇竟是让我绾绾成为大荣的太后,从此便是我的母后。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也不能不接受父皇最后的一道旨意。我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宫里的绣娘为绾绾量身定做太后的礼服,我看着绾绾脱去娇艳粉嫩的宫装,穿上庄重深沉的太后礼服,我想,总有一天我会再让绾绾脱掉太后的衣裳。

第一章

宁恒死了,雁儿哭得呼天抢地。我望着宁恒的尸身,摸了摸,是冷的,比雪还要冷。旁边还倒下了蒙着面的黑衣人,我爬过宁恒的尸身,想去掀开黑衣人的面巾。可是刚爬了一半,忽然有只冰凉的手抓住了我的脚腕,我怔怔地扭头,宁恒竟是睁开了眼,张嘴道:“绾绾,我送你回宫。”

雁儿仍旧在哭天喊地,似乎不曾注意到宁恒睁开了眼。我望了望雁儿,又望了望宁恒,最后却是固执地要去掀开黑衣人的面巾,不料我掀开一看,黑衣人竟是没有脸。

我吓得跳了起来,宁恒又紧紧地抓住我的脚腕,道:“我送你回宫。”

雁儿哭得愈发凄惨。

忽然间,雁儿消失了,黑衣人消失了,宁恒也消失了,银装素裹的树林变得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我心里一惊。与此同时,我又听见雁儿在唤我:“太后,太后,太后。”

我猛地睁开了眼。

雁儿喜道:“太后,你醒了。”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缓缓地看了看周围,一张木桌,几把木椅,甚是简陋。我此时方意识了过来,我没有死,也没有回到宫里。

之前的所有包括宁恒死了也不过是梦而已。

思及此,我的心蓦然一紧,手不由得抓住了雁儿的衣袖,问道:“宁恒呢?”

雁儿神色一黯,她道:“宁大将军还在昏迷中,我已经帮他上了伤药。倘若再不醒的话,只能冒险出去找大夫了。现在外面的人都在找宁大将军。”

我微愣,“是你救了我和宁恒?我睡了多久?”

雁儿点点头,答道:“你睡了一天一夜,估摸是在冰天雪地待太久了才会感染上风寒。药还在煎着,等煎好了我再端过来。”

想来这里就是城南小巷里的屋子了,我心底稍微松了松。我放开了雁儿的手,下了床,“我去看看宁恒。”

雁儿连忙扶着我,“太后,你风寒未愈,小心些。”

“我现在不是太后了,你也莫要再喊我太后了。”我想了想,便道:“你年纪比我小,若是你不嫌弃的话,以后就喊我一声‘阿姊’吧。”

“好。”

雁儿扶着我去了隔壁的房间,宁恒躺在床榻上,面色惨白惨白的,嘴唇亦是不见血色。我刚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脸,却又顾及身边的雁儿,我遂低声道:“雁儿,你也去歇一歇罢,宁恒这里我来照料。”

雁儿道了声“好”,我听见她的脚步声消失在门边后,方伸手颤颤地摸上了宁恒的脸。

我心想,如果宁恒不是大荣的将军,那该多好。只可惜,这世间并无如果一说。我不愿再想宁恒的身份,如今我只愿宁恒能早些醒过来。

我瞥见宁恒嘴唇干燥,便用手帕粘了水轻轻地碰着他的唇。我忆起在重光山的寺庙里时,宁恒亦是照料了我整整一夜。不知那时宁恒的心境是否同我此时一样,恨不得榻上的人立马睁开眼来。

蓦地,宁恒的唇动了动,我发现他伸出舌头去舔唇瓣上的水珠。我心一动,赶忙倒了杯温水,小心翼翼地凑到宁恒唇边,不料宁恒却是碰也不碰。

我唯好掰开宁恒的唇,倾斜着杯子,水一点一点的被我倒了进去,又一点一点地被宁恒吐了出来。我试了好几回总算弃了这法子,拿来帕子抹去宁恒唇边的水迹。

我瞅了瞅宁恒的唇,想起之前宁恒喂我喝药的旖旎场景,心一横,我便含了口水,先用手指掰开宁恒的唇,而后再俯身吻了下去。我生怕宁恒又把水吐了出来,便连忙死死地封住他的嘴,所幸这回宁恒一滴不漏地吞了进去。

我心中一喜,又再次如法炮制了几回。第四回的时候,我的唇刚刚碰上宁恒的唇,宁恒竟是伸舌进了我的嘴里,毫无章法地在唇齿间四处游移,我一惊,以为他醒了过来,我抬眼望去,他的眼睛依旧闭着。

我心中有些失望。

之后我照料了宁恒整整一夜,期间宁恒冒了数回冷汗,我皆是用汗巾一一拭去。天亮后,雁儿进了来,她轻声道:“阿姊,你忘了喝药。”

经雁儿如此一说,我方想起我感染了风寒这回事来,“你把药端过来吧,不,我自己去端就好了。”我当了十几年的苏家小姐,又当了好几年的太后,一时间要改变使唤人的习惯,委实有些难以适应。不过也无妨,慢慢适应便是了,总好过在鸟笼一样的皇宫里当一只被人算计的鸟儿。

药已是有些凉了,我本想添些柴火热一热这风寒药,无奈我不曾进过厨房,也不知该如何捣腾,唯好弃了这念头,倒了碗冷药一口喝到底。这药苦得我都快变苦瓜了,周围没有蜜饯解苦,我唯有倒了杯水,咕噜咕噜地喝下以此洗掉口里的苦味。

我再次进宁恒的房里时,发现雁儿正专心致志地为宁恒拭去额上的汗珠,我也不知为何,心里头腾地有了种抓奸在床之感。我顿觉不妙,赶忙甩头摇去这种微妙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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