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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有了(40)

此时,却听那安平王君爽朗地笑道:“太后怎么一直在望宁大将军?”

我险些被呛到了,我咽下了口里的酒,不动声色地道:“哀家见宁卿身侧的舞伎生得如花似玉,便多望了几眼。”

皇帝笑道:“太后赏美之心不分男女,既是如此,你便过去伺候太后罢。”皇帝让宁恒身边的舞伎过了来,她秋眸含水,娇滴滴地向我行礼。

我向来不喜娇滴滴的女子,见她离开了宁恒,我便冷淡地摆摆手,让她侯在一边。如歌如画跟了我多年,多多少少也熟悉我的脾性,两人后来也不知寻了什么理由支走了这舞伎。

常宁瞅了瞅我,对我扬眉了然地笑了笑,估摸也就常宁晓得我的意图,我也展颜向她一笑。常宁此时对安平王君道:“安平王君在京城已是游了半月有余,不知有无挑到喜欢的郎君?”

我想起前几日皇帝所说的安平王君挑郎君的几个条件,我瞅了瞅安平王君,又瞅了瞅一直噙着抹淡笑的皇帝,愈发觉得应该把他们二人配在一起。他们在一起了,宁恒便安全了,我也无后顾之忧了。

是以,我清清嗓子,开口道:“听闻安平王君心好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男子?”

安平王君含着笑意看我,“正是。”

我刚想开玩笑地说我们大荣王朝的陛下与你条件相符时,安平王君倏地转了个弯,“不过,最近我换口味了。”

我一愣,安平王君瞅着宁恒道:“最近我较为喜欢武将,最好就是同宁大将军一般。”

皇帝笑眯眯道:“宁卿乃是我朝栋梁。”

言下之意,大家都懂的。宁恒是大荣的良将,又怎么可能许给邻国王君当郎君,且还不是正夫。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况且,宁恒是我的,这色胚王君崩想跟我抢。

“……不过若是宁卿愿意的话,朕也无话可说。”

我一听,立即扬声道:“不可!万万不可!”

我这一声说的激动了些,是以宴上的众人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我这,又齐刷刷地各自收回。宁恒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我,我目光深深地看了看他,皇帝轻描淡写地道:“哦?太后此话怎讲?”

皇帝此时的面色看起来有些不善,我和皇帝相处了这么多年,此时此刻他心情的不悦我自是感觉得出的。不过我当了好些年太后,这样的场面还是能应付的。

我淡道:“陛下方才也说了,宁卿乃是我朝栋梁,又怎可轻易许给安平王君?况且,据哀家所知,安平王君的东宫里已有不少郎君了罢。若是安平王君当真诚心诚意喜欢我朝的宁卿,怎么说也该散尽东宫里的郎君,且以正夫之位相待才对得起宁卿的名声。且陛下也曾应承过哀家……”

我抬眼看着皇帝,“不知陛下如今可记得?”

皇帝可是说过宁恒是我的面首,这一点,皇帝尽管如何演戏也应该不会忘了。

皇帝道:“朕自是记得。”

我腾地有种不好的预感,方才我就不应该这么急出头的。不管宁恒是不是皇帝心尖尖上的人,皇帝定也不会让那安平王君带走宁恒的。

我端的是一时情急了。

思及此,我心中难免有些埋怨安平王君。

这异国女子委实是个麻烦物,无端端的来我大荣挑郎君作甚,害得我险些失言了。

之后,我秉着言多必失的念头,在冬日宴上,一直默默地品着佳肴饮着美酒,偶尔才开口淡淡地应上几声。

宴会结束后,我有些晕乎乎的。也不知是不是喝多了酒的缘故,头重脚轻的,走起路来也是轻飘飘的,若无如歌如画她们扶着,估摸我走着走着便会飘向含光湖了。

步辇也不知行了多长的路,我迷迷糊糊的,脑子蓦地忆起很久之前我邀了若干朝臣于畅听阁听戏后宁恒半路拦截下我的步辇,当时不大在意宁恒,如今在意了,便深觉那时我该记住宁恒同我表白的话。

我褰帘往外一看,恰好经过当时的凉亭,寒风一吹,酒也醒了八分,我道:“停下来。”

如歌扶了我下来,我拢了拢身上的外氅,定了定神,低声道:“你们暂且侯在这儿。”言讫,我施施然往凉亭处走去。

今夜故地重游,忆起宁恒那一番表白,我心里头不由得柔软了几分,就连周围的凛凛寒风也难以阻挡我心中的暖意。

不知过了多久,我忽闻一声低唤——“绾绾。”

我扭头一望,是宁恒。我惊喜地道:“致远,你怎会在此处?莫不是我们心有灵犀?”

宁恒轻声道:“我方才看到了你的步辇,便顺着摸了过来。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我见他伸了伸手,似乎想握我的手,但很快又缩了回去。

我心知他怕被别人瞧见,便笑了声,“你莫要担心,如歌她们离我们远着呢。即便我们在这里啃上几回,估摸她们也不会知晓。”

宁恒的脸红了红。

我最喜欢的便是宁恒脸红的模样,我望了望周围,见并无一人时,踮起脚摸了摸他的脸,宁恒一颤,伸手覆盖住我的手,“你的手很冷。”

“嗯。”

他捂住我的双手,轻轻地摩擦着,我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稍微向他靠近一点,扭头看着已是谢了的一池荷花,我道:“我记得你在这里同我说对我一见钟情。”

我扭回头,宁恒的耳尖也红了,我轻笑了一声,“木头,是真的?”

他点头。

我又问:“你喜欢我什么?”

宁恒握紧了我的双手,道:“我也不晓得,许是当初进宫时你免了我的责罚,又或是在朝堂上见你牵着陛下的手一步一步地走上那位置……”

我不满地道:“你骗人,我当了太后这么久,你都没送过礼给我,且每回宴请你,你都不肯来。”

宁恒的脸却是更红了,“我……我怕你会发现我……我喜欢你。”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任我当初怎么想,我都委实不可能想出宁恒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肯接我的请帖。

我道:“那你后来怎么又愿意了?”

宁恒沉默了。

我一时间意识到我问错问题了,宁恒后来之所以愿意定是皇帝的授意,因为皇帝的授意,这根木头才肯向我迈进一步。若不是皇帝,估摸这辈子我都不会知晓他对我的情意了。

不过牵扯到皇帝,我心里有些不适。

宁恒的不出声亦是让我心里闷闷的,虽说我知晓原因,但是宁恒不愿同我说,宁恒是皇帝的人,这两点让我依旧耿耿于怀。

我还是喜欢脸红的木头多些。

思及此,我踮起脚,也顾不得会被我那几个宫娥发现,唇便亲上了宁恒。宁恒似乎不曾料到我会在此处有如此胆大的举动,身子立即僵住了,可是他的嘴却甚是配合,舌头轻轻的便伸了进来卷住我的舌尖。

我眼里闪过笑意。

少顷,我的脚踮得有些酸,我遂挣脱开了宁恒握住的手,伸手圈住了宁恒的脖颈,整个人靠在他的身上。不得不说,在外头亲吻比之在屋里亲吻,滋味更是**。

待我和宁恒亲得喘息不止时,我们方停了下来。

只不过,在我心满意足正欲再次挑逗一番宁恒时,我却瞥见不远处闪过了一道人影。那道人影消失得很快,但借着树上挂着的八角牡丹宫灯,我清楚地见到了那道人影一闪而过的衣袍上绣有五爪团龙。

第三十五章

回福宫后,我一直在想着那道一闪而过的身影。在宫里头,敢在衣袍上绣五爪团龙的人,只有皇帝一人。不过当时漆黑黑的,宫灯的光也较为暗淡,许是我看错了。但愿方才只是我的错觉,皇帝此时应该还同那安平王君在一起,断不可能会出现在那处的。

宁恒半夜来的时候,我并没有将我的忧虑和他讲。宁恒虽是万事顺我依我,但一旦涉及皇帝,所有事情便会变得微妙起来。我至今仍是无胆问宁恒,倘若哪一日皇帝让他杀了我,他会不会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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