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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阕春(97)

若说是男是女能靠猜测,五姑娘还在燕阳城外找到一贼窝的老巢,让官府一窝给踹了。

一传十,十传百。

不到五天,整个燕阳城都知道了方家五姑娘得鬼神庇佑,醒来后疑似得了窥测天意之能。

第六日,五大高门望族之一的青郡李氏的贵女开茶话会,也将五姑娘邀请了过去。燕阳城很久没有出现过能窥测天意之能的姑娘了,除了几十年前的汾阳崔氏,不过崔氏早已退隐朝堂,脱离巫族,早已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于是乎,当方家五姑娘出现在一众贵女的面前时,许多人都五姑娘都极感兴趣,纷纷上前。

也有不少人得了家中的吩咐,言语间不动声色地试探。

方家五姑娘对应如流,不经意地展示自己的才能,被说中秘密的几位贵女面红耳赤,不再言语。其余人见状,顿时了然于心。茶话会一结束,各家贵女回到自家府邸,将方家五姑娘今日的表现说得活灵活现。

不到两日,方家五姑娘的名号成为燕阳大街小巷里茶余饭后最多提及的姑娘,一时间,竟是无人不知方家五姑娘。

第九日的早上,方家接到了巫族的请帖。

施瑶对方槐道:“还请告诉陛下,阿瑶必不让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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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族族长的寿宴请帖,谢十七郎自然早已接到。尽管谢十七郎与巫族暗地里明争暗斗,可这毕竟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没有人想做得难看,这五大世家的请帖是早早已经备好的。

白卓说道:“还请郎主小心,兴许会是一场鸿门宴。”

谢十七郎的指腹摩挲着滚了金边的寿宴请帖,不以为意地道:“前去参加寿宴的人无数,巫族的人没那么明目张胆,敢在寿宴上下手。我若不去,倒是落人口舌了。何况,方家的那一位姑娘也会去,我正好去会一会她。”

白卓问道:“近来崛起的方家五姑娘可是陛下寻到的细作?”

谢十七郎说道:“父亲曾说过一句话,当今圣上颇有先帝遗风。”说句不尊敬的话,先帝与当今皇帝都是只狐狸,两只老狐狸,“陛下并未与我提起过,想来是另有打算。至于是不是,去会一会便知道了。”

似是想起什么,谢十七郎又问:“墨城的飞鸽传书回来了没有?”

白卓说道:“还没有,应该后天便能到。”

谢十七郎的眼皮猛地跳了好几下,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又说道:“白卓,最近在城外让人守着,若见到王妃让她立马回去。”

以施瑶的性子,恐怕不太可能安分地留在墨城。

谢十七郎又道:“不,从墨城到燕阳的沿途,让人看守着。千万不能让王妃进入燕阳。”

☆、第87章

巫族族长的大寿自然不是件小事。

寿宴的时间未到,巫族的宅邸便已经络绎不绝地有宾客前来。若仔细一瞧,便晓得里头每一个都是燕阳城中说得上名头的贵人,就连皇帝也派了人前来亲自恭贺,也不说有诸位皇子的到临了。

燕阳城中只要是说得上名号的,通通都有出现,即便没有出现也派了人代表前往。

这一日,格外热闹。

席位早已安排妥当,五大世家的位置不分高低位于右侧,左侧是皇子公主的席位,而上头则是巫族族长的位置。大晋律令,巫族中人,族长与巫子巫女见到皇子公主都是不需要跪拜行礼的,反倒是皇子公主要行半礼。所以位置这般安排,也无不妥之处。

今日客人多,也没用坐地屏风,直接用上食案。

谢十七郎来得不早,到达的时候,举办寿宴的园子里早已座无虚席,巫族的小童引着谢十七郎到申原谢氏的座位上,他隔壁正好是过往的仇家秦州王氏。

王氏已然没落,此番出来虽过往风骨犹在,但始终像是像是一头骆驼,身上放了最后一根稻草,而这根稻草正是巫族,稻草一除,五大世家估摸着就剩下四大世家了。

谢十七郎向来是不客气的,不过王家早已没了对抗的能力,也不惹他,低着头喝酒。

小童赶紧请谢十七郎入座。

若干人等的目光都在两人之间不动声色地打量,谢十七郎说也没在意,王家已经是条死狗,他没必要输了风度。尽管一想起若非王家,他的媳妇也不会坠崖,他就气得牙痒痒的。

不过不急,巫族一除,这世间再无秦州王氏。

但是今日巫族故意这么安排座位,其心可诛!谢十七郎在鼻子里轻哼了声,白卓斟酒,小声地在谢十七郎耳边道:“郎主,闲王在东北方向。”

谢十七郎仰脖喝酒,眼角的余光一瞥。

闲王坐在皇子公主一排的最后一个,独自酌酒,穿着一袭竹青衣袍,说不出的温文儒雅。谢十七郎又从鼻子哼了声,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处处看不惯闲王。

酒杯一搁。

“倒酒。”

白卓斟满一杯。

谢十七郎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巫族人的眼里,也不好乱打量人,只好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花花草草,另外一边则不着痕迹地吩咐说白卓:“看看方家的五姑娘在哪里。”

白卓假意离开,给带来的暗卫使了个眼色。

不多时,白卓回来,压低声音道:“回禀郎主,方家五姑娘还没到。”

谢十七郎不由哼笑一声:“倒是会摆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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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过来寿宴的贵人大多不是孤身前来的,还有不少带了妻女过来。女眷们对方家五姑娘早已讨论得热烈,几乎到达之后都在找寻方家五姑娘的身影,岂料时辰快到,皇子公主,五大世家的人都来了,他们方家竟然还未到,真真是好大的架子。

谢十七郎喝了几杯酒,心里头却是有些想念媳妇了。

瞧着周遭的人,只觉闹心,开始有点后悔没把施瑶给带回燕阳。她自己一个人在洛丰都能闹出那样的大事,如今许了她名分,墨城王府里人人以她马首是瞻。说不定,他回到墨城时,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这样也好,人生漫长,多点新奇也有趣。

白卓平日里时常在外办事,一个月里见到谢十七郎的次数不会超过五次,基本都是白丰在身旁侍候。若说清楚郎主的心思,他肯定是不如白丰的。

白丰受罚前告诉过他,每当郎主有什么异常的举动,约摸跟未来王妃脱离不了关系。

白卓瞅着自家郎主唇角的那一抹笑意,顿时心中了然。

蓦然,他发现不少人的视线都往园子的西边望去。他也随之望去,只见西边的角落里不知道何时多了数人,正是方家的人,不过方家五姑娘身形娇小,被两位方家弟兄挡住,并看不太清。

白卓低声在谢十七郎耳边说了几句。

谢十七郎回首一望,只见人头攒动,隐约只能见到乌黑的脑袋。他收回目光,不再留意。白卓轻声道:“郎主,可要属下前去一探虚实?”

谢十七郎悠悠地道:“不必,迟早能见到,不急在一时。”

白卓应声。

而此时,门外有高唱声。

随之而来的是巫族族长,以及若干巫族弟子。巫族与世家不一样,它更像是是一个门派,一个拥有神权的门派,巫族弟子都是有能之士,每年巫族都会选拔弟子,燕阳城贵族子弟里也有不少参加选拔的,不过进去的人屈指可数,它已经不像是数十年前那般由五大世家割分,自从崔谢两家脱离之后,巫族弟子的选拔更在意的是对平民的掌控,久而久之,巫族里大权在握的,基本都是巫族族长的亲信,燕阳城内的贵族子弟要么脱离要么是虚职。

众人向巫族族长庆贺。

巫族族长今年已有六十,可仍旧精神奕奕,身子健朗,看起来像是只有四十岁的中年人。前一任巫族族长乃现任族长的师兄,前任族长离世后才有如今的族长接任。

说起这位巫族族长委实是神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