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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45)+番外

走到一处院落里,侍卫又对我道:“请郡主稍等片刻,小的进去禀报一声。”

我颔首。

侍卫进去后不久,有四五人从院落里出来。观他们的衣着佩饰,乃是我朝官员。从司马瑾瑜那儿出来,看来他们都是太子党的人了。

不过我细瞧他们的神色,个个都像是义愤填膺,有甚者更是拧眉跺脚,脸色铁青。

他们瞧见我时,面上的不满之色愈发浓厚,还有人瞪着我,若是眼神能置人于死地,恐怕我已是死上了千百回。我正诧异万分时,有人嘀咕了句——

“红颜祸水。”

我一听,却是笑出了声来。我晓得这词是骂人的玩意,但头一回有人用在我身上了,我委实是受宠若惊。

“诸位大人言过其实了,这四字平月担当不起。”

官员们面色难看,有人轻哼了一声,也不搭理我,直接扭头就走,剩余的见状也跟着一块离去。碧榕气愤地道:“不说郡主是准太子妃的身份,单是郡主的名号,他们见着郡主也该行礼问好,竟如此目无尊卑,太无法无天了。”

我倒不觉得有什么好计较,都是些不相干的人。若是计较了,反而是费了自己的心神。

此时,侍卫出来了,躬身道:“郡主里边请。”

屋内铺了火地龙,我一进屋便觉得有些热,解开了身上的斗篷后,我见到司马瑾瑜半卧在玉石屏风前,身上仅着单薄的衫子,发冠也未束,一头乌黑青丝懒懒洒下,两道长眉是说不出的妖冶之态。

我心想,红颜祸水的红颜应当配的就是司马瑾瑜这样的相貌。

司马瑾瑜对我勾勾手,“阿宛,过来。”

我犹豫了下,瞥了眼离司马瑾瑜不远的易风,他依旧是一副冷清的模样,坐在案前,指尖轻拨琴弦,时不时发出单调的琴音。

司马瑾瑜有些不耐了,脸色沉了几分,“过来。”

我踟蹰了一番,最后还是很没骨气地过去了。阿爹雄心壮志,如今是万万不能出现什么状况的。我往司马瑾瑜身边一坐,一只手臂便揽上了我的腰肢,我低头瞅了下那只碍眼的手臂,“太子殿下,你忘记曾经答应过我的事了么?”

“我答应你什么了?”

司马瑾瑜好无赖,我道:“你说过,未成婚前你不会碰我。”

“哦,我一时间忘了。”

司马瑾瑜收回手臂,我暗中松了口气。不知为何,我对司马瑾瑜的碰触格外抵制。他一碰我,我浑身都不舒服,像是有虫子爬了上来似的。

我道:“太子不是说邀我来赏梅听琴么?”

司马瑾瑜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窗外便有一株梅树,听琴的话,明远不是就在这里么?你想听什么,让明远弹便是。”

我不由得想起第一回见到司马瑾瑜和易风的场景,那时的司马瑾瑜满眼都只有易风的身影。如今听司马瑾瑜的口气,易风倒显得可有可无了。

不过兄长又说司马瑾瑜连着数夜都是同易风睡在一块的。

我瞧瞧司马瑾瑜,又看看易风,对于他们俩的关系,我还真的有些捉摸不透了。

蓦地,司马瑾瑜道:“你这丫环倒是眼生,新来的?”

我道:“嗯,新来的。”我不愿多说,只怕司马瑾瑜又会牵扯到前世的事情。

司马瑾瑜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叫什么名字?”

碧榕跪下来,“回太子殿下,婢子叫做碧榕。”

司马瑾瑜眼神一深,“碧桐是你的什么人?”

我心中安分惆怅,这司马瑾瑜果真是个人精,不过是个有些类似的名字,竟能立马就能想到一块。

碧榕的身子颤了下,但依旧镇定地回答:“回太子殿下,是婢子的祖母。”

司马瑾瑜听罢,也未让碧榕起身,手里把玩着一块玲珑剔透的玉佩,不知在想些什么。易风的琴音时有时无,一时间,屋内的氛围有些怪异。

碧榕是我的人,我断然不会让她在这里受了委屈,遂道:“碧榕,过来给我倒杯茶。”

司马瑾瑜也没开口,看来是不反对我的话了。

碧榕起了身,刚走到我身边时,司马瑾瑜忽然含笑看着我,“阿宛,我看你这丫环不错,不如给了我吧。”

我不知司马瑾瑜在打些什么主意,“难道太子殿下的府里缺人?”

司马瑾瑜道:“不缺,我就是想要你的人。”

这话好生欠揍!我道:“碧榕不行,太子若真的想要我的人,我回了王府后给你挑几个伶俐乖巧的过来。”

司马瑾瑜却是沉了脸,“沈晏送你的东西,你就当宝。”

我一愣,不知司马瑾瑜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来的。

我蹙着眉,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司马瑾瑜道:“你敢说碧榕不是沈晏弄来的?”

他左一口沈晏右一口沈晏的,听得我心里甚是不舒服。我看司马瑾瑜一直都陷在前世的恩恩怨怨里,到了今生,仍旧没有走出来。

我道:“碧榕是师父受我娘所托找回来的,跟师父没有干系。”

“你就懂得为他开脱。”

我皱眉,“师父他……”

“闭嘴,不准再提师父二字。”司马瑾瑜脸色阴晴不定,让我看得心惊胆战的,明明就是他先提起的。从进来开始,我可是一个字都没有提过沈珩。

过了会,司马瑾瑜的脸色又柔和下来,他对易风道:“明远,弹首曲子吧。”

琴曲渐生,以往我极爱易风的琴音,可对着司马瑾瑜这尊大佛,我压根儿就没有心思去听。碧榕在我身边侍候着,身子略微有些抖,我与碧榕的眼神对上。

她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我明白她的意思,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司马瑾瑜轻哼一声,“你们倒是主仆情深。”

我此刻已然明白司马瑾瑜不悦的地方是什么,估摸着他是怨念上一世自己的青梅竹马被沈珩抢了,所以这一世才会对沈珩有这么大的不满,我稍微提起,他就开始变得阴晴不定。

我轻笑了声,说道:“太子说笑了,我既是无心,又何来情深。我不过是不想回去后不好同我阿娘交待罢了。”我这话是在告诉司马瑾瑜,我这一世无心,那么沈珩也罢沈晏也罢,我都不可能会喜欢。

话音一落,司马瑾瑜的脸色有所松缓,长眉一挑,深情款款地望着我,“阿宛说得极是,我就喜欢无心的阿宛。”

易风的琴音骤然颤了下,发出极其难听的刺耳之音。他的一张脸也变得惨白惨白的。

我瞧瞧易风,又瞧瞧碧榕腕上血红的手镯,不由得眯了眯眼。

这里边看起来有些古怪。

司马瑾瑜似乎也不在意易风出的差错,神色如初,“怎么不继续弹?”

易风这才恢复了正常的神色,故作镇定地慢捻琴弦,悠扬琴音再次响起。

我细想方才司马瑾瑜的那句话——阿宛说得极是,我就喜欢无心的阿宛。

……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不过想到我对情感之事是一窍不通的,便压低了声音问道:“碧榕,你可知道方才易风有哪儿不对劲?”

碧榕小心翼翼地望了眼司马瑾瑜,才凑到我耳边,用细若蚊蝇的声音道:“郡主,恐怕易风公子是吃味了。想来易风公子喜欢太子殿下,现在却亲耳听见太子殿下说喜欢郡主,所以刚刚才会脸色大变。”

原是吃味了呀。

我瞅瞅易风,再瞅瞅司马瑾瑜,越看就越像这么一回事。我以前总想着易风将来会娶个什么样的女子,没想到最后竟然喜欢上了司马瑾瑜这喜怒不定的太子,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司马瑾瑜忽然横了眼碧榕,吓得碧榕急急往我身后躲。

他哼了几声,出言打断了易风,“停下,明远你出去。”

易风低低地应了声“是”,离开前还颇为幽怨地看了我一眼。司马瑾瑜又道:“其他人也退下。”碧榕担忧地望了望我,我对她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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