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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21)+番外

我笑道:“师父今个儿的嘴跟抹了蜜似的。”

沈珩轻笑道:“阿宛不知情人眼里出西施么?”

“砰”一声,堆叠成山的礼盒坍了一角,各式各样的礼物洒了一地,桃枝和梨心连忙蹲下来捡起。梨心满脸通红,桃枝则是一脸苍白。

也不知这俩丫环发生何事了,竟是一个脸红一个脸白的。我瞥了眼地上的礼物,见到一锦盒里的香料洒了出来,我道:“这盒香料我不要了,桃枝赏给你吧。”

“谢郡主赏赐。”桃枝道。

我又指了指另外一个湖绿色的锦盒,记得里面也是香料,“梨心,那盒香料也送你吧。你们俩退下吧,不用在这儿伺候了。”

桃枝和梨心离开后,我方是严肃地对沈珩道:“师父,虽是阿宛不晓得情之一字,但此话该用在何人身上也是知晓的。以后此话师父休要再说这些胡话了,若是被阿娘听到了,阿娘定会不喜欢的。”

沈珩唇角边的笑意僵住,好一会才轻声道:“好。”

我想起昨晚没问出口的话,笑着道:“师父,你进府前同我阿爹说了什么话?”

沈珩淡道:“说你情路坎坷,夫家难觅。”

我一怔,与阿娘的说辞一模一样,莫非阿娘当真没有在骗我?我细细地观察沈珩的神色,也不像是在骗我。我开始糊涂了。

☆、第十六章

装病的日子里,我过得甚是惬意。沈珩隔三差五就给我弹弹琴,易风果真没骗我,沈珩的琴技确确实实是在他之上,称余音袅袅绕梁不绝也不为过。

在我听沈珩的琴音听得上瘾时,沈珩忽然不愿再弹了,只说要开始教我防身的拳脚功夫。

我一介女流,手无缚鸡之力,学起拳脚功夫来相当辛苦,我练了几日便有所松懈。我深深觉得沈珩很擅于攻心计,先是温柔地让我尝下甜头,在我沉醉时倏然松开,如今为了甜头鼓足了劲去学。

知我者,师父也。

沈珩这阵子最爱说的一句就是:“今日若能接得我半招,我便给你弹一曲。”

许是我在武学方面天资过于愚钝,都七八日了,至今仍旧未能接得住沈珩的半招。我瞅着沈珩的五弦琴发呆,颇是幽怨地道:“师父,琴生尘了。”

沈珩淡道:“无妨。”

你无妨……我有妨呀……

沈珩又道:“今日你若能接我半招,它就不会生尘了。”沈珩含笑看着我,“面对敌人时要心静,迅速看出对方的破绽并加以反击,昨天你后退的速度慢了,再快一些就能避开我那一招。”

我垂头丧气地道:“师父,防身的招数不少,你为何不给我一些暗器之类的防身物?”如此一来,随意甩个暗器也比真枪实战的拳脚功夫易得多。

沈珩叹道:“阿宛,你不可能每次遇到敌人时都恰恰好带了暗器,最可靠的还是自己,即便是再亲的人,也不可能随时随刻在你身边,总有疏于防范的一日。只有自己不可分割的身体以及经过训练的反应才是最为可靠的。”

我明白沈珩是为我好,我问道:“……今日也是老规矩?”

沈珩颔首。

沈珩向我攻来,我不知沈珩的武功有多么的高不可测,但目前看来,沈珩肯定不是使了全力,兴许连一半都不到。我急急往右边一闪,沈珩的掌风迎面扑来,快要拂到我脸上时,我忽然“哎呀”一声,紧蹙眉头,手捂紧小腹。

掌风的攻势瞬间全无,沈珩慌张地靠近我,“阿宛,可是月事到了?”

我险些就喷出一口血来,沈珩连这种事都知道这么清楚,这师父委实是太尽职了!不过我脸皮厚,为了琴曲可以不折手段。

我出其不意地挥掌,直击沈珩的脖颈,指尖碰触到沈珩的体温时,我笑得极其灿烂,“师父,我不仅于无形之中解了你的招数还反击了你一招,这么算来,你今日是不是该给阿宛弹两曲了?”

沈珩怔楞地看着我,“没有不舒服?”

我眨眨眼,“师父可没说不许我用苦肉计。”

过了好一会,沈珩才长长地吁了口气,无奈地道:“下回可不许再这样了,苦肉计并非人人都有效。”

我道:“我还可以用美人计。”

沈珩却是严肃地道:“阿宛,若有一日遇到色与命的抉择,而你别无选择时,莫要为了保全贞洁而失去生命。”

我心中有些触动,沈珩是北朝人,按理而言,北朝人对女子的贞洁是极其在乎的,可如今沈珩却是说出了一番在北朝可以说是极其离经叛道的话来。

“阿宛,什么都不重要,为师只要你活着。”

我笑道:“师父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阿宛才不会那么没用呢。”顿了下,我轻描淡写跳过此话题,“师父可不能赖掉阿宛的两首琴曲。”

沈珩这才恢复笑意,“自是不会。”

说罢,沈珩当真给我弹了两首琴曲,我听得如痴如醉,眼巴巴地看着沈珩,期待他再弹一曲,只不过沈珩素来是一言九鼎的,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

我方才能耍小聪明,这回可不能再用了。

此时,桃枝和梨心端了茶水和糕点进来,梨心道:“郡主学了一上午也累了,王妃让我备了郡主爱吃的糕点。”

桃枝也笑着道:“还有沈公子喜欢的信阳毛尖。”

她们将茶水和糕点放在树下的大理石桌上时,我闻到了淡淡的熏香,我道:“梨心,香料好用么?”

梨心颔首,“谢郡主赏赐,香料味道极好闻。”

我闻了闻,“是青桂香?”

“是的,郡主。”

我含笑望着桃枝,“你的呢?”

桃枝答道:“回郡主,是百和香。”

我坐下来用了几样糕点,喝了半杯信阳毛尖,梨心忽道:“沈公子果真是神医,郡主从相国寺回来后的那几日气色极不好看,现在郡主的气色就好看多了。”

我道:“最近没做噩梦,气色自然就好看得多。”自从那一晚梦见沐远娶了个死人后,这些日子基本上都是一梦到天明。

沈珩放下茶杯,“是那个梦?”

我笑道:“不是,是另外一个。说来也怪,我梦了两回,里面都有个叫做沐远的男子。”

沈珩的神色瞬间就变了,“沐远?”

我打趣道:“师父你这表情好像你认得他似的。”

沈珩腾地从大理石桌前站起,我微微一怔,“师父怎么了?莫非你真的认得他?”

沈珩道:“不,为师突然想起有件急事要办,这几日大概不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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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珩离开后,我也有些乏了,便回园子里歇了会。正愁着要如何消遣装病的日子时,忽有小厮匆匆地进了我的院子,禀告道:“郡主,雯阳公主来了。”

雯阳公主?我记起上回送压惊礼时,也是雯阳公主送得最为殷勤,此回竟然亲自屈尊过来,实在是让我受宠若惊。只不过我与雯阳公主关系不轻不重的,我有些摸不着雯阳公主究竟是来做什么。

话说回来,雯阳公主与司马瑾瑜乃是同胞兄妹,兄长脾性如此,估摸妹妹的也差不多。

“哎呀,郡主,你还在装病呢,这脸色太健康了。”梨心急急忙忙地寻来脂粉,准备往我脸上扑时,雯阳公主的声音已是传了进来,“你们郡主在哪里?”

这声音听起来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桃枝的声音响起:“回公主,郡主方才在午睡,得知公主殿下您来了,恐在公主殿下面前失仪,如今在梳妆换衣。”

“也罢,体谅你们郡主体弱,本宫亲自前去卧房里探望。带路吧。”

我瞅了眼梨心,“不必扑粉了,我就这样出去。”雯阳公主来得这么急,铁定没这么好心的。听她刚才的话,估摸是冲着我的闺房来的。只不过我闺房里又有什么东西值得雯阳公主劳师动众?

梨心搀扶着我出了去,走没几步路就遇见步伐匆匆的雯阳公主。我轻咳一声,施礼道:“平月见过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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