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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18)+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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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沈珩又与我说了不少趣事,我听得津津有味,也同沈珩说了些我与兄长曾干过的混账事。若是这些事让阿爹听去了,铁定少不了一顿抽皮。不过沈珩果真不是终生为父,他听罢,脸色都没有变过,唯有在我讲兄长带我去偷窥礼部侍郎的嫡子与其相好大战三百回合时,眼神微微闪烁了下。

我说得颇是尽兴,沈珩相当体贴,在我讲得口干时,及时递上葫芦。讲乏了,沈珩又脱下自己烘干的袍子铺在地上,柔声道:“睡吧,待雨停了,我们回家。”

我总觉得此话有些不对头,但也未细想,打了哈欠便理所当然地躺在沈珩的袍子上。沈珩坐在我身侧,时不时添些柴火,在我快睡着时,沈珩忽然道了句:“阿宛,非礼勿视,以后莫要同你兄长去做些事了。”

我的脑袋瓜子迷迷糊糊的,敷衍地应了声。

只听沈珩又轻声说了句,“以后……若你……我……”声音太轻,我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几个字。但我也不在意,咂咂嘴很快就睡下了。

我做了个梦。

不是缠了我十六年的梦,而是一个全新的梦。梦中有一所江南别院风格的府邸,烟雨朦胧,亭台楼阁,极是雅致。我身处于一道朱红长廊里,周围有匆匆走过的丫环,可偏偏没有任何一人能瞧得见我。

我试探着伸手拦下路过的丫环,孰知整条手臂竟是硬生生地穿过了丫环的右肩,我惊得赶紧收回手。左右张望了一会,我方是发现这府邸里竟是一片缟素。

我在王府里待久了,也摸出了一些路子来,若是想知道发生了何事,最好的办法便是去丫环房中听八卦。不过这府邸我陌生得很,也不知丫环住在哪儿,我折中了一下,跟在了几个脚步匆匆的丫环身后。

我刚靠近,便听到一个梳着双髻的丫环低声道:“大小姐真是命苦,生得花容月貌,却偏偏瞧上了冷情的无双公子。”

另一丫环也附和道:“无双公子虽是生得举世无双,但皮相好又不能过一辈子。”

“唉,苦矣。老爷夫人苦,大小姐苦,秦公子也苦。若无双公子没有收大小姐为徒,如今秦公子与大小姐的孩子估摸也能进私塾里念书了。”

我听了会,大概能猜出这府邸的故事来。唔,定是这府邸里的大小姐跟秦公子有些情谊的,我猜应该是青梅竹马之类的,本来两人应该到年纪了便会成亲,未料后来大小姐被无双公子收为徒,后来又发生了些事,大小姐离开人世了,让她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

双髻丫环又叹道:“秦公子对大小姐一往情深,秦家与我们谢家亦是世交,当年秦公子为大小姐做了多少事情呀,真叫人涕泪俱下,若我是大小姐,甭管什么无双公子,就冲秦公子那一腔十多年不曾变过的情深,我拼死也要嫁给秦公子,别说为妻,为妾也甘愿呀。”

我摸了摸下巴,看来我猜得□不离十。

出了朱红长廊,几个丫环不再言语,默默地捧着装纸钱的漆木盆进了主屋里。我也跟着进去,里边原是灵堂,几位妇人在棺木旁烧着纸钱,其中一位妇人哭得撕心裂肺,“我的儿呀,你如何忍心弃阿娘而去!阿娘当初就不该应承你,那沈晏就是杀千刀的!竟是将我儿害得如此田地!”

我微微一怔。

沈晏……

这名字,我似乎在哪儿听过。

我望着灵柩前还未封棺的棺木,陡然起了心思想要去瞅瞅,可我刚迈了一步,后边腾地生了阵风,有道黑影穿过了我的身子,直接扑到了棺木上,一双眼睛红肿得让人震惊,只听他痛声道:“阿宛!阿宛!阿宛……”

我有些心惊,任凭是谁见到有人扑在一口棺木上喊着自己的名字,也会觉得毛骨悚然吧。

我的心凉飕飕的,想要上前但却又不敢迈出步伐。此时,跪着烧纸钱的妇人踉跄地起身,扶住那位歇斯底里的男子,哭道:“沐远,是伯母对不住你……”

那男子仿若未闻,他的眼神专注得只能容下棺木中的人。

蓦地,那叫做沐远的男子忽然抬起了头,直勾勾地看向我这儿。我心下一惊,那眼神太过疯狂,我不禁往后退了几步……

“阿宛醒醒……”忽有声音传来,遥远得似在在天际边,“阿宛醒醒,你做噩梦了。”

我猛地睁开了眼,渗人的眼神不复存在,周围不是雅致的府邸,而是熟悉而又陌生的山洞。我“哇”的一声,直接扑进了身边人的怀抱里,颤抖着声音道:“师父,我做了噩梦!”

沈珩搂紧我,“阿宛别怕,我在。”

即便是那个缠了我十六年之久每回梦醒总能记起漫天血色的梦也不曾让我如此惊慌过,方才的梦里,那个叫做沐远的男子用一双通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当真是吓得我险些就脚软了。

不过……

幸好是梦,幸好是梦。

作者有话要说:快到中元节写棺木什么的,真渗人呀……

☆、第十四章

次日我醒来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光滑的胸膛。我怔了怔,抬眼望去,却是沈珩的睡颜,安静祥和,嘴唇弯着一个弧度,像是做了什么美梦似的。

我努力地回想了下昨夜发生的事情,这才忆起昨夜我做了噩梦,接着扑到了沈珩的怀里,后来也不知怎么着的就睡着了。于是乎便有了此般暧昧的姿势。

不过我如今已是将沈珩当作我的师父,打心底认可他的位置,所以也不觉有何不妥。我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时,沈珩的眼睛亦缓缓地睁了开来。

“阿宛,醒了?”他唇边的温柔笑意泛开,手自然而然地抚过我垂下来的鬓发,顺着来到我的脸颊,指腹摩挲着我的肌肤。沈珩的手指暖暖的,摸得我很舒服。

只不过这动作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印象中阿爹也罢,阿娘也罢,兄长也罢,都不曾做过这样的举措。我记得会做这样动作的人,只有在秦楼楚馆里调戏姑娘的公子哥儿们。

我心下一怔,咦?莫非师父这是在调戏我?

我得出结论,道:“师父,这些日子你肯定常常去秦楼楚馆里!”

脸颊上的手指一僵,沈珩急急道:“阿宛,你听我说,莫要误会。我……”

对于沈珩的反应我亦是有些不解,去便去了,何必跟我这个同道中人解释这么多,我坐了起来,笑哈哈地拍了拍沈珩的肩膀,一副“师父,不必多说。阿宛明白的。”顿了顿,我又同沈珩分享我的经验,“不过这些习惯可千千万万不能在阿爹面前做出来,阿爹的眼睛精着呢,要是知晓了说不定会扣你月银!”

我伸了个懒腰,目光不经意间瞥向了外边,“咦,雨停了。师父,我们可以回去了。”

我兴冲冲地望向沈珩。

未料沈珩却是一副黯然失色的模样,我眨巴着眼睛,问道:“师父,你看起来似乎有些不高兴?”而且……好像还有些沮丧?沮丧什么?

沈珩摇摇头,“我去外面打些水回来。”

沈珩离开后,我以手为梳,梳顺了头发后,准备随意挽个发髻。昨天湿了身子后,我烘衣服时也顺便拆了发髻,好让头发干得快些。为此我现在就是一副披头散发的模样,不过挽发于我而言有些难度。平日里衣食住行都是桃枝和梨心一手打理的,今日离开了她们俩,委实不习惯。

我挽了数回,结果都是松松垮垮地垂下来。

我轻叹了一声,蓦地有只手伸了过来,“我来。”

我惊诧地道:“师父,你连这个也会?”

“应该不难,我试一试。”沈珩接过我手中固定头发的发簪,修长的五指穿插过我的发间,像是有只蝴蝶在我头顶翩翩起舞一般。头皮忽然一紧,木簪擦着头皮而过,头顶沉沉,估摸着发髻已是梳好了。

我刚想去摸时,沈珩又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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