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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婠复仇纪事(50)+番外

沈婠怔住了。

她瞬间想通了。

若她为石守信,手有兵权,宋太祖又是黄袍加身称帝的,有先例在前,自然也会有后例,无关信任。

裴明泽淡淡地说道:“宋太祖为帝,自是会担心有人功高盖主。有史以来,当皇帝的都不喜欢哪个将臣会功高盖主,若是有之,皇帝信任他还好,若不信任功高盖主便是诛九族的罪。”

沈婠似是想到了什么,她露出惊愕的神色来。

“若皇帝是个多疑之人,而其朝臣中有人极得百姓爱戴,手中又握有兵权的话,那么……”沈婠看向裴明泽,“皇帝会杀了那一位朝臣?”

裴明泽道:“诚然。”

沈婠恍然大悟。

莫非若干年后威远将军府一家之所以败落,并不是威远将军有意谋反,而是太得民心,且又打了胜仗,所以才会功高盖主惹得当今圣上不喜,捏了个造反的理由便一脚踹开了威远将军?

沈婠的脸色刷的一下变白了。

裴明泽的眼神深意几许,他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沈婠摇头。

“没有。”

裴明泽也不揭破,他说道:“其实想要解决功高盖主的状况也不难。”

沈婠紧张地看向他。

裴明泽说道:“好比宋高祖,他怕石守信等人权力过多,便杯酒释了兵权。他的将领对他没有威胁了,皇帝自然也睡得安心,而不会想着办法去杀害他们。又好比这茶杯,皇帝觉得它太好看了,比宫里头的还要好看上几倍,这茶杯也只能落入皇帝的手里才能安全,又或者是……”

裴明泽重重地磕了下桌角,茶杯缺了个口子。

他说道:“宫里头的杯子就没有任何威胁感了。”

沈婠深思着裴明泽的话,她总觉得裴明泽隐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方才的那一番话里也是暗藏深意,她琢磨着,然后对裴明泽说道:“多谢王爷为婠婠解疑。”

沈婠弯眉笑着,忽觉眼前的裴明泽博学多才,与他谈话如沐春风。

容铭此时走了进来,见到裴明泽脸上的红疙瘩消得七七八八了,他笑着说道:“看来也好得差不多了,王爷……”话猛地一顿,容铭的脸色忽变,“这……这……这茶杯怎么缺了道口?”

裴明泽面不改色地说道:“它自己破的。”

“怎么可能!”

裴明泽说:“你若不信的话,大可问问沈姑娘,我喝了几口茶后忽然间就掉了道口子下来,险些就划破我的嘴唇。是吧,沈姑娘?”

裴明泽笑得如沐春风。

沈婠轻咳一声,“……好像是。”

容铭哭丧了张脸,“这茶杯可是上回宁风过来留下的,要是被他知道弄坏了他的茶杯,半间屋子的钱都不够赔呀。”

裴明泽微笑道:“不急,下回宁大夫过来时,让他也弄坏你的一个茶杯,这数也就平了。”

沈婠呵呵笑着。

她怎么就没发现这闲王也是个爱坑人的?

☆、45晋江独发

长公主曾和沈婠说,待她习乐理后再告诉她喜欢什么曲目。这话,沈婠也不曾放在心里。但那一日与老夫人说后,老夫人却是牢牢地记在心里头。

试问京中有谁不知最能在皇帝和太后面前说得上话的人是长公主?

本来请夫子一事,是由夏氏操心的,即便是夏氏不给沈婠请夫子,老夫人也是打算睁只眼闭只眼的,可是现下不一样了。

长公主等着沈婠习乐理,沈婠在长公主面前得若是弹奏得不好,那丢的可是沈府的脸面。老夫人心想,这事可不能让夏氏管,若是万一得罪了长公主,那可就不是关上宅子的事情了。

老夫人立马着手让人在京城里寻找教习乐理的夫子,甚至还一一把关,最后千金聘请了曾经名动一时的秦怀夙来教导沈婠。教习乐理的夫子有了,老夫人顺带也给沈婠请了其他夫子。

沈婠开始变得很忙。

卯时起榻,与老太爷老夫人请安,随后开始练字,直到辰时秦怀素过来教导沈婠琴艺。琴棋书画,样样都没有落下。华灯初上时,沈婠方是有歇口气的机会。

虽是辛苦,但沈婠学得很是认真。

老夫人倒也因沈婠的刻苦有了几分改观,心里觉得这孙女还是不错的。虽说有个令人厌恶的外祖母,但毕竟是自己的孙女。

这么一想,老夫人心里对沈婠也放下了不少成见,见到沈婠时,面上的笑容愈发慈祥了。

一时间,沈府里的人都晓得大姑娘如今正得宠爱,两位老祖宗都摆在心里头疼着呢,对待沈婠也是越来越不敢怠慢了。

.

夏氏半躺在床榻上,红胭在一旁侍候着,手里正端着一个漆木托盘,托盘里放着一碗补身子的药。夏氏慢条斯理地喝完一碗后,又接过托盘的另一碗,面不改色地喝下。

养了大半年,夏氏的身子总算是有所好转,只不过她也没有急着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如今沈婠风头火势的,夏氏不打算硬碰硬,且夏氏在休养的这大半年里,意识到了一事,她根本无需对付沈婠,再过几年沈婠始终是要嫁出去的,婚事仍然掌握在她这个嫡母手中。

只要嫁了出去,她一样可以眼不见为净。

以前是自己性子太傲,容不下一点沙子,再会屡次中了沈婠的圈套。她是沈府的主母,区区一个娘亲被休的女儿又能翻出多大的风浪来?她根本没有必要去计较。

如今最为重要的是重新取得沈州的欢心,铲除掉所有碍眼的姨娘。

于夏氏而言,沈婠可以忍,唯独青兰那贱人不能忍。

所有觊觎她夫婿的女人都该死!

沈妙走了进来,她微微撅着嘴,小手握成了拳头。红胭一瞧,说道:“哎哟,是谁惹到我们的小祖宗了?”

沈妙一听,眼眶就泛红了,她吸吸鼻子,眼巴巴地喊了一声“娘”。

夏氏搁下药碗,也没有问沈妙怎么了,反而是蹙起眉头,“妙儿,娘不是和你说过了吗?这都第几回了,喜怒不形于色,你这是什么表情?”

沈妙心里本来就委屈,听到夏氏如此说,更是委屈了,眼眶开始掉起泪珠子,一颗一颗的,像是掉线的珍珠,停也不停不下来。

夏氏再恨铁不成钢,也抵不过女儿的泪水。

她招招手,将沈妙拉到身边,“哭什么,别哭。娘不就只说了你一两句,娘也是为你好。好了好了,别哭了,瞧瞧你哭得跟泪人儿似的。若是以后嫁了人还这么哭,你的夫婿定会嫌弃你了。”

红胭递过手帕子,夏氏接过来轻轻地揩走了沈妙的泪水。

沈妙才这停住哭泣,睁着水盈盈的眸子。

“妙儿才不嫁人,要一辈子都陪在娘身边。”

夏氏笑道:“瞧瞧,你说的是什么胡话,”顿了顿,夏氏又道:“这个时候你怎么过来了?李夫子呢?”

沈妙一听,又开始止不住地委屈。

“娘!妙儿不要李夫子教习琴艺,妙儿也要秦夫子教!祖母偏心,给大姐姐请了秦夫子,却不给我请!”

夏氏早就知道了这事,她看着沈妙忿忿不平的模样,叹了声,“妙儿,你记住,你是我们沈府的嫡女,以后定会嫁得比你大姐姐好。这些小事就不必跟她争,过多几年,娘就随意给她找户人家嫁过去。妙儿,你要看的将来,不是现在。秦夫子虽是曾经名动一时,琴艺也极是高超,但若是论起教习,李夫子经验丰富,在京城里也数一数二的。你好好学,不要跟你大姐姐再计较什么。知道了么?”

沈妙似懂非懂的。

见自己母亲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沈妙便是再心有不甘也只能说道:“是的,母亲。”

沈妙又问:“母亲的病不是已经好了么?”

夏氏说道:“好了是好了。”

沈妙不解,“那为何母亲还……”仿佛想起了什么,沈妙撅着嘴道:“昨夜妙儿还瞧见父亲宿在兰香苑里头,母亲再不好起来,父亲都要被兰姨娘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