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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谜(93)+番外

“莲婢,别这样,闷气。”沈绥温声道。

“你莫要瞧我。”她道,语调中隐有沈绥从未体会过的娇憨可爱。

“好,我不瞧你,咱们换个姿势好吗?你这样,不累吗?”沈绥很想笑,心口痒痒的,仿佛被羽毛轻拂着。

“嗯。”她应道。

沈绥拥着她缓缓站起身,张若菡侧过脸来,靠在她怀中。沈绥单手拥紧她双肩,另一只手去抚摸她的额头面颊。张若菡捉住她的手,不让她摸。

“这是作甚?”沈绥问。

“我想看看你的手。”她道。

“这不急,我想瞧瞧你是不是还在发烧,为何这般烫。”沈绥道。

“我想看看你的手……”她的声音更柔了。

“好,你看。”沈绥投降。

张若菡仔细端详着她的手,抚摸着她掌心的茧,手指与她的指纠缠。沈绥心口化成了一汪温泉,汩汩地冒着泡,只想从此与她天荒地老。

“好大的手。”张若菡笑道。

“噗……”沈绥真的笑了。

“你笑什么,你的手比我的大,你看。”她比划着两人的手,掌根对着掌根贴过去,张若菡精巧漂亮的指尖,比沈绥要差了一节。

张若菡不肯放过她的手,沈绥便将自己的面颊贴了过去,贴在她额上,滚烫的。她急了,道:

“你就是在发烧!”

“无碍的。”张若菡道。

“你怎的不知要照顾自己,发着烧为何跑来?也怪我,我竟然没……”沈绥又急又痛,拉着她来到榻边,让她坐下。自己搬了墩子,坐在她身侧。张若菡没有反抗,很是听话。

沈绥打眼仔细一瞧,张若菡那张清丽的容颜烧得通红的,怪不得不愿让她看。

“我好不容易用冷帕子降了温,都被你害的,温度上来了。”张若菡似是在抱怨。

“你!”沈绥气结,“你是三岁小儿吗?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说着气呼呼地拉着她手腕,开始号脉。

“有你爱惜我,就足够了。”张若菡低着头,轻声道。

“你……你再说一遍……”沈绥又好气又好笑。

张若菡面带微笑,不说话了,神态从容沉静,决然不似一个方才说出那样话的人,也根本不像是一个正在发烧的病人。沈绥知道,张若菡本质中最调皮最狡猾的那一面,已经不自觉地流露出来了,这是只有对着自己时才会有的模样。她从六岁到十一岁,整整五年的时间,就是被这样的张若菡戏耍着长大的。

第一面时那个“白衣仙女姐姐”,根本就是假象!

“你真是我的克星!”沈绥感叹。

张若菡又忍不住伸手,将她散下的发丝捋起,挂在耳际,道:

“只有这时才像个女儿家。”

“所以你挑了这个时候闯进我屋里?”沈绥道。

“我想看看你的纹身。”她道,“但好像没来得及。”

“你还真是来偷看我洗澡的。”沈绥简直哭笑不得。

“什么偷看,我从未想偷,我是正大光明从前门走进来的。”张若菡振振有词。

真是要被她气死了。

“你若想看,我衣衫尚未完全穿好,脱给你看便是。”沈绥道。

张若菡不语,眼眸低垂,耳廓红得晶莹。

沈绥瞧着她,耳根也红了。

“回…咳…回去再服药,好好睡一觉,不要再折腾了。”沈绥岔开话题,“你等我一下,我换好衣服,送你回房。”

“赤糸……”张若菡开口唤她。

沈绥应了一声:“往后可得当心,莫要唤这个名字。我受不住你求我,只能告诉你我是谁。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明白,伯昭。”张若菡浅笑轻言。沈绥脸色更红,觉得她唤自己“伯昭”,比唤自己“赤糸”更让人心跳加速。

“你转过去。”张若菡道。

沈绥知道她要做什么,听话地转过身,背对她。张若菡将她长发拨拢于右肩头,缓缓拉开了她的衣领。沈绥顺着她解开了衣带,薄衫滑落,绚烂的浴火凤凰仰首怒鸣。但是仔细去瞧,却能看到立体逼真的纹路之下,被火灼伤的褶皱疤痕。凤凰的纹路,下半被束胸覆盖,看不见了。

张若菡的眼眶又红了,指腹摩挲着她的后背,不禁俯首,在她背上印下一个轻轻的吻。沈绥心口有什么炸裂了,回身,将她抱举而起,仰首,循着她的唇欲吻。张若菡勾住她脖颈,闭上眼做好了准备。

“大郎,我来了!”门外响起了蓝鸲的声音,同时还有敲门声。

屋内两人僵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咱们换个姿势,继续玩【痴汉笑】

第六十章

张若菡轻笑起来, 因为此刻, 沈绥面色涨的通红, 神情纠结挣扎, 显得十分可爱。她没有张口催促,也不打算代替沈绥做决定, 是她要吻自己的,最终到底吻还是不吻, 都由她。因此她依旧勾着她的脖颈,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绞着她的发丝, 低垂着眉眼温柔地望着她。

沈绥无奈地苦笑,叹息一声, 将张若菡放下, 没有再继续。方才那股强烈的旖念早已被搅黄了,她决定以后要找个绝无人打扰的时刻与场合,再好好与她亲昵。

两人开始整理衣衫, 沈绥方才解开了单衣,现下上半身只有裹胸布遮羞。她穿好单衣, 匆匆系好衣带, 探手一勾衣架上的外袍套上, 取了发带,简单将长发束成马尾,终于走去开门。其间张若菡也整理好了自己的仪容,而蓝鸲已经在外催了两次了。

沈绥拉开了门,蓝鸲只觉扑面一股寒凉森冷之气, 使她打了个寒颤。她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大郎,见向来爱笑的大郎面上没有丝毫表情,正静默地看着自己,似是有怨责之气,登时惶恐起来,拼命回忆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

当她踏进房门,看到立在不远处的张若菡时,她好像恍然间明白了自己犯了什么错。

“大郎,我过会儿再来。”蓝鸲匆匆丢下一句话,就要落荒而逃。

“回来。”沈绥淡淡开口,蓝鸲顿住脚步,冷汗流了下来,只听沈绥道,“琴奴让你来理衣箱,你怎能就此走了呢。赶紧的,干活去。”

蓝鸲心想:大郎您这第一次用主人家的口气训斥我,我好慌。

于是蓝鸲战战兢兢地去理衣箱,沈绥的目光不由自主移到了张若菡的身上,见她低下头来,面上有抑制不住的笑容,沈绥也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莲婢,来,过来坐。”沈绥走上了客房筵榻,招手让张若菡过来。张若菡从善如流,除履上筵,扶裙跽坐而下,姿态优雅端谨,不见一丝病态。沈绥盘膝坐于她身侧,在她腰后垫了些软垫,又搁了凭几在侧,让她倚着。伸手附在她额上,仔细测了测温度,一双剑眉不由蹙了起来。

“蓝鸲,理好衣箱,去找刺史府管事,抓一副伤寒药煎好送来,用颦娘上次开给琴奴的方子。”

“大郎,您怎么了?病了吗?”蓝鸲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问。

“不是我病了,总之你照办。”

蓝鸲应了一声诺。

沈绥很无奈,蓝鸲这孩子就是太耿直,有些方面缺乏眼力见,太单纯,都是被她和琴奴宠的。在她当着张若菡的面直接呼出“琴奴”这个乳名的时候,蓝鸲就该有所察觉了。但她至今没有反应过来。

张若菡不说话,静静地闭着眼休憩。

沈绥也不说话了,伸手到案上,煮水烹茶。

茶香缓缓扬起,清心芬芳。沈绥斟茶,递给张若菡,张若菡接过,捧在手中缓缓饮下。长睫轻颤,歪着身子,斜斜望着沈绥,深潭般的眸中漾着动人的涟漪。沈绥对她笑,拿过她饮尽的茶盏,再斟满。

蓝鸲拿着几件衣衫出来了,走到沈绥与张若菡近前,瞧见她俩神态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坐得位置虽不近,谨守礼节,可这姿态神情,却说不出的亲昵。她心中古怪的感觉更甚。她明白大郎与三娘是结义兄妹,大郎还钟情于张三娘子。但这似乎有些亲过头了,她印象中,两人一直都十分克制。特别是张三娘子,并不知晓大郎身份,始终若即若离。可如今……这又算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