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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谜(375)+番外

“月儿……”

“嗯?”李瑾月挑眉,这称呼似乎更没大没小了。

“我不管,你就是我的月儿!”杨玉环不愿再让步了。

李瑾月想了想,最后笑着包容了这个称谓,私心里还有些甜蜜,“月儿”这个称呼,她已经多少年没有听过了,最后一个这般唤她的人,是她的母亲。而现在,她拥有了另外一个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她仰头望月,心中感慨:母亲,兜兜转转许多年,儿终于找到了心爱之人,您可以安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想起杨贵妃唤玄宗“三郎”,顿时有种无法接受之感。【捂脸】

第二百四十一章

“凰儿, 把这碗羹吃干净了, 吃完了才许玩。”清晨的沈府, 一家人正聚在一起用朝食, 张若菡正哄着凰儿吃饭,然而小家伙分明对吃饭不大感兴趣, 顾自捏着一小块奇形怪状的木头,玩得津津有味, 也不知这木块有什么新奇之处。

不过小家伙显然是不敢违逆娘亲的话的, 所以张若菡一板下脸来, 小家伙必然听话。凰儿蹙着小眉头,乖乖吃完了碗里的米羹, 奶声奶气地说了一声:

“阿娘, 我吃好了。”

“好,去吧。”张若菡道。

得到容赦令,小家伙喜上眉梢, 立刻从席间起身,迈着小步子就跑去了自己平时玩耍的院子。

“这小丫头, 就吃饭难。”张若菡摇头道。

“你啊, 也是太严厉了, 孩子不吃便不吃,硬是逼着她吃作甚。”坐在对面,正用调羹翻着羹粥的颦娘笑道。

“她不吃,怎么能长得好?”张若菡道。

“嗳,咱们家的孩子, 没有说长不好的,各个身体都壮实,她饿了必然会吃的,孩子都这样。”颦娘不以为然地道。

张若菡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再反驳。

“昨夜赤糸没回来?”颦娘问她。

“嗯,她有事要做。凌晨回来的,现在还在睡,我没叫醒她。”张若菡回答道。

“我起来了。”没想到张若菡话音刚落,沈绥就笑眯眯从门口走了进来。

“赤糸?你怎的这就起来了?不睡了?”张若菡奇怪问她。

“不,我用一点朝食,等会儿还要出门。”

“怎么了?还有事要忙?”颦娘问,“叫底下人替你跑就是了,何必自己这般辛苦呢。”

“不是,方才刚收到了长安总部崔钱那里传来的消息,昨夜有大事发生了。恐怕等会儿京兆尹就要来找我了,我得早做准备。”沈绥在颦娘身侧坐下来,端起面前食案上的羹碗,捉起木箸,道:

“三个人,几乎在同一段时间内被发现烧死,悬吊在房梁上,陈尸家中。这三个人是从前控鹤府的郎将,都替武皇做过事。后来因为投靠了新君,得了个太平安稳的富贵官位,到老了,报应来了。”沈绥不无戏谑地说道。说完后,喝了一大口粥,她似乎是饿了。

“控鹤府的人?”张若菡敏感地蹙起秀眉,“怎么会……难道说和当年你母亲那件事有关?”

沈绥吃了一口新开坛的酸菘菜(一种泡菜,菘菜是白菜的前身),鲜美酸爽之感顿时溢满口腔。就着又喝了一口粥,咽下口中食物,她才答道:

“可能性非常大。幕后黑手应当与邪教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个行事作风非常像大教皇的做法,激发与当年之事相关的事件,从而引出当年事情的真相。我看,目的分明是冲着太平公主府大火那件事去的。”

“太平公主?太平公主当年的事情与控鹤府无关吧,那个时候控鹤府早已撤销了。”张若菡不解道,“我指的是你的亲生母亲,秦怜当年在茶肆遇害之事。”

“对,这两件事其实是一件事。”沈绥放下碗筷,解释道,“我们目前能够还原的当年的事件梗概是,武皇在太平公主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派出了控鹤府的郎将,于茶肆中秘密暗害我娘亲。我娘亲随后假死脱身,我父亲为了保全家族,被迫入赘公主府成为驸马。十年后,太平公主府惨案发生,我父亲与太平公主双双遇难。

这幕后黑手,究竟是谁的关联人物?是太平公主,还是我母亲,亦或是我父亲?我目前无法推测。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不论这个人是与这三人中的谁相关,最初寻找控鹤府郎将下手,唤醒陈年旧案,激发多方反应,这是最优先也是最佳的选择。因为当年谋害秦怜之事乃是后来一系列事件的根源所在,从秦怜之事开始,有哪些人参与了武皇的这次行动?太平公主究竟有没有参与秦怜之事?是否是因为秦怜之事,太平公主惹来了杀身之祸?究竟有多少人与当年的事关联,很快就会浮出水面。这三个控鹤府郎将的死,无异于平湖投石,掀起的波澜涟漪,将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甚至,会惊醒湖中潜伏沉睡的水怪。”

沈绥这话似乎意有所指,张若菡若有所思。坐在一旁的颦娘却戳着沈绥道:

“你这死丫头,吃个朝食这么多话,快吃,羹都凉了,凰儿都随了你。”

沈绥哭笑不得,只得端起碗来继续吃。

“对了,琴奴和千鹤哪儿去了?怎么没见她们出来吃饭?”她含混问道。

“她们早吃完了,已经出门了。”颦娘道。

“出门?去哪儿了?”沈绥好奇道,这些日子她忙于外事,有些疏忽了家里人。

“道政坊。”张若菡回答道,“这两日,也不知为何,千鹤说爱上了道政坊新园春酒楼隔壁那家茶肆的茶点,每日都要去坐上半日,今日琴奴也要去,两人一大早就出发了。”

沈绥夹菜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笑了笑,道:

“那倒也好,琴奴现在愿意出去走走,可比从前强多了。”

张若菡望着坐在自己正对面的沈绥,总觉得她不对劲,狐疑地盯着她一会儿。然后她放下手中碗箸,对沈绥道:

“今日,我随你去办案。”

“嗯?”沈绥惊奇地看向张若菡,“这……不大妥吧……”

她话音未落张若菡就道:“你最近似乎瞒了家里很多事啊,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呃……哪有啊……”沈绥讪笑道。然而在张若菡虚眼瞪着她的攻势下,她只能哭丧着脸道:

“可是……我出门办案带着妻子,这……这很奇怪吧。而且,凰儿怎么办……”

“凰儿自有她自己的事做,家里有颦娘照顾她起居饮食,有什么可担心的,她又不是离不了我这个娘。我可以扮作你的随侍仆从,作男装打扮。”张若菡道。颦娘也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点头,表示凰儿就交给自己了。

沈绥心想莲婢怎么脑子转得那么快?该不是从前想过不止一次了吧。她挠了挠自己的额头,妥协道:

“好吧,可以,但是……”

“放心,你说什么我做什么,不会多嘴,也不会乱跑。”张若菡把她要说的话全说了。

沈绥无语了半晌,最后喝完了粥羹,起了身,牵起张若菡的手道:

“走罢,换衣服去。你可得打扮打扮才行。”

***

巳初半刻,不出沈绥预料,京兆尹派人来寻她了。来者是京兆府司法参军褚祯褚参军,这个熟悉的职位让沈绥想起了昔年的故人刘玉成,眼下刘玉成已经在刑部员外郎的位置上坐了四年了。刘玉成离任后,中间隔了一任,褚祯是从三年前走马上任的,眼瞧着任期也快满了,没想到遇上了京中大案。眼下是愁云满面,见到沈绥,就差没磕头求救了。

“沈司直,您可得帮帮忙。您是出了名的神探,狄公之后再无人有您这般的才能,我家府君与我,可都指着您了。”褚祯是个大嗓门的武将,说起话来直爽,求起人来也是叠声连连,让人喘不过气来。

沈绥实在是受不得别人把自己捧得这么高,忙摆手道:

“褚参军,您放心,绥受命调查惠妃案,本也与京城这三起焚尸案有关联,您不来请我,我都会去调查。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这就出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