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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谜(366)+番外

半晌,李瑾月沉声说道:

“玉环,你跟了我将近五年了,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我可以为实现理想付出惨痛的代价,但是有些事情,我有我的原则与底线,也绝不会让步。我最后再说一次,我不会让你入宫,更不会让他碰你。不管我爱你,还是不爱你,都不会。”

“你可以把我给寿王,圣人就不行?”杨玉环反问她。

李瑾月一时语塞,焦虑地望着她。

杨玉环轻轻叹息一声,忽而踮起脚尖,伸手勾住她脖颈,吻住了她的唇。这一吻沾之即离,若蝴蝶蹁跹。

然后她轻轻退开一步,垂眸道:

“你不爱我,你只是可怜我。我不需要你可怜。”

说罢,她转身快步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就是女人为什么总是问对象爱不爱自己的原因【doge】

第二百三十五章

五月二十日傍晚, 沈绥周身疲惫地从宫中出来, 坐上了来接自己的马车。忽陀在前方驾车, 也不知该不该询问案情的进展。不过好在, 沈绥还是有些倾诉欲的,对忽陀简单提了几句案子的详情。忽陀听后, 心中很是不好受。尤其对于杨玉环的牺牲,他真心觉得难过。

“忽陀啊, 有喜欢的人, 就尽早争取吧, 莫要拖来拖去,你甚至无法预知明日会发生什么事, 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沈绥很是语重心长地说道。

忽陀只能苦笑, 这都四年过去了,然而无涯对他的态度却丝毫没有变化。他还能怎么办,除了等, 也就只能等了。

马车伴随着暮鼓声,飞快地往沈府行去。沈绥归心似箭, 恨不能立刻就见到张若菡和小凰儿。从清早离开, 到目下不过过了一日时光, 却像是隔了好些年般漫长。她真的有些累了。

当马车驶入府中,沈绥已经看见小凰儿等在院子内了,正拿着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她忙不迭地跳下车,冲上前去,一把将凰儿抱起, 揉进了怀里,亲了又亲。

“阿爹……难受……”小家伙哼哼唧唧地说道。

“阿爹好想凰儿啊。”沈绥竟然对着自家四岁的女儿撒起娇来,又忍不住拿手挠她痒痒,逗得凰儿咯咯笑个不停。

不过小家伙不解,阿爹这才离开了多久,怎么会这么想自己?以前阿爹也经常早出晚归,可从来都没有这样过。不过小家伙还是很贴心地回了一句:

“凰儿也想阿爹。”

沈绥笑了,忍不住又亲了她一口。

“凰儿做什么呢?”

“练字!阿爹看,我写的六字真言。”小凰儿说起这个,一双大眼睛都亮了起来。沈绥往地上一看,便见“唵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沈绥嘴角抽了抽,心道莲婢又教了孩子什么东西,这六字真言都出来了。不过小家伙的字似乎又进步了,已经写得有模有样了。

“写得好!”沈绥赞道,“不过凰儿啊,要练字怎么不去书房练?抓着树枝多脏啊,你看,把阿爹的衣袍都弄脏了。”沈绥官袍上已经印了两个小爪印。

“阿娘一直等阿爹,凰儿也一起等。”小家伙解释道。小孩子说话不完整,不过沈绥明白了,莲婢估计是一只在等自己,所以孩子也有样学样,直接跑到外院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张若菡已经出现在了门口,见沈绥抱着孩子在说话,不由露出了笑容,神情显得如释重负。

“莲婢。”沈绥一面呼唤着她,一面抱着孩子走上前来。伸出一只手揽住张若菡腰际,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张若菡一眼就注意到沈绥衣袍上的小爪印,抬手一面为她拍去,一面蹙眉道:

“啊,这又要洗了。你这官袍也没个换洗的,万一明日又要招你入宫,这最近天这么潮,还不得干呢。”

“不妨事,明日穿常服也罢。”沈绥笑道。

一家三口往门内走。

“现在情况如何?”张若菡询问道,沈绥一入宫她就提心吊胆,中途忽陀还回来过一趟,简单讲了讲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忽陀也不清楚大多细节,只说李瑾月与杨玉环都被抓进宫中受审了。

“不大好,眼下卯卯和玉环都被软禁了。”沈绥道。恰好此时,颦娘走了过来,沈绥放下凰儿,道:

“凰儿跟阿婆去洗手,一会儿用晚食了。”

颦娘领着孩子走了,沈绥与张若菡并肩往自己屋内行去,准备更衣洗手。沈绥一面走,一面继续向张若菡详细说了说今日发生的事。末了,感叹道:

“卯卯现在很不好受啊,玉环已经被圣人看上了,恐怕入宫是迟早的事。而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办法阻止。”一面说着,一面将褪下的官袍递给张若菡。

“她算是真的陷进去了。”张若菡接过她的官袍,又将家中常服递给她。

沈绥套着袍子,瞧了一眼张若菡,不由笑道:

“你倒是看得分明,其实我直到今早在大殿上看到卯卯为玉环硬抗圣人,才确信她确实动心了。”

张若菡轻哼了一声,道:“卯卯好歹也算追求过我的,她这个人啊,她就是受不得别人对她好。一旦别人对她好,她定要百倍千倍地归还。有的时候,还真不能确定她到底是真的动心了,还是只是犯了迷糊。不过玉环这孩子我也很熟悉,确实是个迷人的姑娘。圣人是卯卯的心结,她敢于为了玉环对抗圣人,说明她确实动心了。这个和我当时还真的不同,我与她当时也是被圣人斥责分离,她倒是丝毫没有反抗。”

沈绥怎么听这话这么酸的,连带着她心里,也莫名地冒酸气。不高兴地抿了抿唇,她像是被莲婢传染似的,也哼了一声,却不说话。

张若菡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最后不由噗嗤笑了出来,走上前来,抬手去解她的衣带,道:

“瞧你,这衣带系的乱七八糟的,里面的系到外面来,外面的系到里面去,整个都错位了,还不如咱们小凰儿呢。”

沈绥噘着嘴低头望着她,好似个受了气的小媳妇般,任由张若菡摆布着。张若菡给她系好了衣带,刚准备去拿腰带给她束上,冷不防却被她从后整个拥入怀中。张若菡心中真是无奈又甜蜜,自从有了孩子,这人真是一天一天活回去了,有时候表现得真的与凰儿差不多,就是个爱吃醋爱赌气的孩子。

她安抚孩子般抬起手,向后摸了摸她的面颊耳廓,缓缓道:

“吃甚么干醋,我是你的妻,这辈子都是你的人。”

“嗯,我就是想抱抱你。”沈绥轻声道,“有些累了。”

“好。”张若菡轻声道。

沈绥静静地拥了她片刻,然后突然问道:

“莲婢,你方才说什么?”

“嗯?”张若菡莫名其妙。

“就是关于衣带的,你刚才说了什么?”沈绥再次问道。

“我说,你系衣带还不如小凰儿呢。”

“不是不是,前一句。”

“呃……里面的系到外面来,外面的系到里面去?”

“对,就是这一句。”沈绥忽然松开怀抱,盯着前方发起呆来,目光怔忪,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却又不得要领。

张若菡转过身来,奇怪地望着她,但却没敢唤她,她知道沈绥这会儿定然正在思考什么特别重要的事,若是贸然打断,恐会误了大事。她默默帮沈绥束好腰带,整理好衣袍,抚平双肩的褶皱。整理完毕了,沈绥似乎结束了思考,叹了口气道:

“走罢,我肚子饿了。”

说着拉起张若菡的手往外走去。

“想出来了吗?”张若菡问她。

沈绥摇头:“灵光一现,奈何未曾抓住。”

“不着急,总会想通的。”张若菡安慰她。

可是只有三日,她时间真的不多。圣人真是喜欢给她破案限时,不知从哪儿来的癖好,沈绥心中腹诽道。

腹内又是一阵饥荒哭嚎,沈绥苦笑道:“莲婢,今晚我想多吃一点,刚才就是因为太饿了,我脑子都转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