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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谜(263)+番外

“无事,此前严重时只能简单擦拭,眼下愈合了,沐浴也不成问题了。都熬过来了,这点小伤,也无大碍。”沈绥笑道。

“可留疤了?”

“留了,男儿汉身上有点疤不算什么。”

“可毕竟看着吓人,小妹该心疼了。”张拯道,“对了,我听闻城郊有一处温泉,有润肤祛疤、补气养生的奇效,不若改日,我们兄弟俩去泡泡?”

“好,大哥说了算。”沈绥依旧从容笑道。

张拯眯了眯眼,也笑了笑,道:“伯昭今夜可来我屋中小酌两杯?”

“抱歉大哥,我明早还要起早,不少事需要调查。”

张拯点头表示理解,道一句:“辛苦了。我和父亲今日与薛节度约好,明日请你去节度使府小坐,伯昭可有时间?”

“那就明日午间罢,我在节度使府对面的酒肆等大哥。”

“好,就这么定了。”

随后张拯又简单问了问李长空案的案情,沈绥挑拣着回答了。不多时,四人入了乌头门下马,各回各院而去。

翌日早上一大早,沈绥就携张若菡去了长凤堂。到了午间,沈绥单独离开长凤堂前往节度使府前街,而张若菡则继续留在长凤堂中,跟随千羽门的情报员们学习。

沈绥在节度使府前街的酒肆中等不多时,张拯单独来了,两人汇到一处,联袂前去拜访节度使府。然而这一次却是白来一趟,薛楚玉因紧急军务连夜离开了范阳城,据说可能需要五六日才会归来。

张拯很是恼火,昨日他和父亲张九龄才刚刚拜访过薛楚玉,当时薛楚玉并未提出要去处理什么紧急军务,并且满口答应今天要见见沈绥,怎么就这般突然离开了?

“伯昭,真是不好意思。”张拯心觉歉疚,实在很没面子。

“没事大哥。”沈绥笑道。

张拯有些尴尬,一时不知该与沈绥如何相处。倒是沈绥看出了他的窘迫,笑道:

“这时间还早,大哥昨日不是提及城郊有温泉吗?择日不若撞日,咱们这就去吧。”

张拯似乎对沈绥的这个提议有些诧异,顿了顿,他确认了一遍:

“现在去?”

沈绥点点头。

“好。”

张拯跨上马,与沈绥打马出了城。

傍晚时分,两人归府,相谈甚欢。于大门后分别,张拯脚步轻快地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进院门,他就喊道:

“苑娘!苑娘!”

“诶~~拯郎?怎么了?”江氏从偏房中走出。

张拯不及回屋,就拉着江氏,在她耳畔低声道:

“咱们三娘夫郎是货真价实的男儿身,你以后就别多想了。”

“你怎么知道的?”江氏问。

“我今天与他泡澡啦,看得真真切切。”张拯笑道。

江氏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话说回来,伯昭这身材还真好。就是皮肤太白了些,男儿家,那么一身白肉,真是……”张拯摇头失笑。

“你看到他背后有刀伤吗?”

张拯点头:“有,好大一条,挺狰狞的。”

“啧啧,伯昭做的事真是危险,就怕他出事。”

“别乌鸦嘴。”

……

彼时,“沈绥”进了主院的客房,有人在此等候他多时了。“沈绥”费劲地撕去面上的人造面皮,露出了一张白皙英俊的男儿面庞,他嘿嘿一笑,对着跽坐在不远处席案边饮茶的人道:

“门主,我这次可立大功了,您要怎么奖赏我?”

沈绥放下茶盏,对着他露出笑容:

“从云,你这臭小子一回来就问我要奖赏。先说说看今日如何?我大哥起疑了吗?”

“没有,颦娘给我做的伪装天衣无缝,您瞧瞧这面皮,毫无痕迹,入水也无破绽。还有我背后那条伤疤,愣是粘了两个多时辰,抠都抠不下来,真可怕。再加上我这出神入化的仿声本领,您就放心吧,把张大哥唬得团团转。”从云笑道。

这便是沈绥委托封子坚办得第二件事,紧急召回了在外搜查的从云,并让从云伪装成沈绥自己,以打消张拯夫妻的怀疑。从云也会口技,尤其擅长模仿沈绥的声音和姿态,他身材与沈绥相差无几,也不止一次假扮成沈绥以迷惑敌人,这事儿他来做最合适。

沈绥叹息一声:“是我对不起大哥。”

“门主,您不要有负担,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从云安慰道,“就是张大哥那看我的眼神,想想我都竖鸡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好龙阳呢。”

“哈哈哈哈……”沈绥大笑。

短暂的开心之后,沈绥又叹息一声:“但愿他以后不会再起疑。”

“门主,您这次让我伪装,不画您身上的刺青真的好吗?我害怕万一以后他们发现您身上有刺青,岂不是穿帮了?”

“我的刺青不能轻易示人,你身上画上刺青让大哥看到也不好,毕竟刺青这件事不是正经人做的,我怕吓到大哥。放心,我以后会加倍小心。”

从云点点头,希望门主与夫人以后能顺顺利利的,重点是他以后真的不想再遭这个罪了。后背好痒啊……他暗暗龇了龇牙。

作者有话要说:两次精彩的伪装,这章感觉gaygay的,泡澡那段我就省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以及,莲婢要开挂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自沈绥乔装潜入范阳牙行已过三日, 八月初八, 是契书之上交割奴婢的时间。当日早间, 沈绥再一次乔装成那日的猥琐男子, 前往范阳牙行。这个猥琐男子也有名有姓,叫做郑轶, 是个汉人,也确实是丹东手下的仆从。

契书之上约定好, 交人的地点在牙行为奴婢选定好的住址处, 但范阳牙行这三日一直未曾通知过沈绥他们安排的住址在哪里, 因而沈绥必须事先跑一趟牙行,再跟随牙行的人, 前往交割地点。其实即便牙行的人大摇大摆进入丹东家中询问, 这件事也不会穿帮。因为丹东这位粟特来的大商人,也是千羽门的成员之一。他虽暂住范阳,实则是千羽门每年派往突厥进行情报搜集的重要成员, 突厥大量的情报,都是由他带来的。

沈绥要乔装, 就必然会做到准备充分, 无一丝遗漏破绽。

“门主……太危险了, 还是我们都跟着您去吧。”出门时,封子坚担忧道。

“不,你们去了会打草惊蛇,不用担心,即便暴露, 我也能自保。你们只可在外围观察,不得靠近。”她道,说这话时,她不由自主看了一眼一旁的张若菡。

张若菡笑道:“你去吧,注意安全。”

“嗯。”沈绥点了点头,拉了下她的手,便径自离去。

待沈绥离开一刻钟后,张若菡已然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青灰色男装衣袍,戴上了黑纱帷帽遮盖面容,跟随封子坚出了门。这一次的行动,她也要参加,是她自己要求的,沈绥也答应了,虽然只是在外围的观察接应任务,张若菡依旧兴奋极了。她向来面冷,情绪不会流露出来,但眼底的晶亮却如何也遮掩不住。无涯也来了,站在三娘身边,明显能感受到三娘压抑着激动的情绪,无涯抿唇偷笑,三娘这段时间真的越来越可爱了,前些年的苦苦等待并未完全磨去她当年还是少女时的调皮,如今盼得良人归,她反倒越活越年轻了。

又过一刻,跟踪的千羽门兄弟报来消息,门主已进入范阳牙行。

半刻后,消息再来,门主已随安禄山等人离开范阳牙行。

张若菡和无涯一路跟随封子坚,亲身体会到了千羽门情报之强大。他们在路上若无其事地步行,散漫而无目的,也不成群结队,仿佛彼此不认识。沿边叫卖的摊贩,匆匆走过的行人,好似全都是千羽门的眼线,每过一会儿,就有人迎面走来,向封子坚打暗号,告诉他们该往哪里走。千羽门有一套非常简单实用的暗号,摸额头代表北,摸下巴代表南,抓鼻子代表原地待命,摸左眼代表西,摸右眼代表东。伸出手抓挠的手指数代表着要向前方走过多少条街,左手代表前方路口左拐,右手代表前方路口右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