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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谜(1)+番外

《唐谜》作者:书自清

文案:

东洲旧有台城客,身负凰涅埋血壑。

万里回望十六载,一纸调令终复折。

千羽惊起长安春,迷踪相往探幽门。

了却新曲代旧怨,碧菡夭夭画心额。

护我大唐九州贺,使我情思逍遥乐。

盛唐将至,举国升平。

她发愿遍走大地,见证一幅万载垂青的盛世画卷。

她立志昭雪平冤,还原一桩尘封多年的血腥真相。

1、本文是唐代背景架空文,从高祖李渊至唐玄宗开元年间的整体历史走向以及唐以前的华夏历史与现实世界并无差别(开元后渐趋发生变化),风俗、人物、制度等细节上有改动,或融入后世朝代元素。

2、本文是推理悬疑文,明清公案小说与日式本格推理结合后的脑洞产物。会有一些玄幻成分在其中,但不强烈,基本遵守十诫与二十条,因此不会影响案件的逻辑性和现实可行性。凶手也绝不会是人以外的东西,请放心(笑)。

3、本文1v1,主副cp各一对。

4、本文主角坚决表示要再加一句:莫将某与狄公相比,某不如也。

内容标签: 悬疑推理 女扮男装 三教九流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绥 ┃ 配角:沈缙,张若菡,源千鹤,李瑾月,伊颦,李隆基 ┃ 其它:盛世大唐,旅途游记,悬疑推理

作品简评:

大唐开元,河南府司法参军沈绥,因“雪刀明断”之名,奉急召入长安,调查国寺慈恩怪猿案。因此牵出桩桩陈年旧事,皆与十六年前自家灭门血案有关。昔日火凤凰蛰伏,改换面貌,浴火涅槃。只为有朝一日回归血仇故地,查明真相。为此,她不得不面对昔年挚友与倾心爱人之矛盾。自古公私难两全,端看她如何洗清冤屈,护国长安。

作者切中开元盛世背景,广查史料,虚实结合,以细腻诙谐的笔调,描绘一个不一样的盛世大唐。文中情节环环相扣,引人入胜。情感描绘动人心弦,感人肺腑。朴实的笔触勾勒出一桩桩无奈又可悲的情仇恩怨,徐徐图之,使人心怀隐忧却欲罢不能。观此文。可见作者对盛世大唐之向往,心怀家国之感念。

第一章

开元十六年十二月廿五,午时未几。天阴云厚,薄雪浮降。连日来的大雪为中原大地披上一层素衣,寒风裹挟着雪粒呼啸而来,不由分说地灌入领口袖口。行人掩紧衣袍,压低箬笠,匆匆行走在黄土夯实的官道之上。官道冷硬,表面一层泥泞软土,踩上去污了鞋面。这是长安与洛阳间的南崤道,已过了华山北麓那一段,长安城已在目前,再有个一二时辰,便能入得春明门。

道旁的酒家食肆多了起来,这个当口,多的是歇脚用饭的客商。刚蒸好的白面蒸饼出锅了,带起了大片的水汽。一盘子塞满了五六个,店家给端了上桌,酱酢的咸菜腊肉就着,再来壶店家自酿的浊酒暖暖身子,就算是行脚路上的一顿好吃食了。愿意掏子的,点一碗羊肉馎饦或汤饼,稀溜溜吃下去,那热气劲也就上来了。

食肆西南角的一帷,聚着三个人。

其中一人看着便是奴仆,立在一旁侍候主人用饭。他长着高鼻深目,黄发微卷,高大壮硕,沉默寡言,一瞧便是西域藩国来的人,也不知是哪个藩的。这年头,能有个藩人做奴仆,这主人家也是有身份地位的。因是在外,没法子那么讲究。这奴仆大约也是个有福的,主人恩宠,虽是立在一旁侍候,但主人也为他点了热食,允他就在旁吃。他倒也斯文,用衣袖掩了,一点一点吃着。

坐着的两位,当是主人。一男一女,看着不像是夫妻,倒有点像是姐弟。女子瞧着三十来岁年纪,头戴帷帽,青纱遮面,瞧不清面容。只因嗓音成熟,服饰稳重,以此判断年纪。她对面坐着的郎君瞧着二十来岁年纪,头戴垂脚黑幞头、身着青锦压云纹缺胯袍、腰系蹀躞革带、挎横刀。刀身裹着黑布,瞧不清制样。他垂足坐于条凳,虽然只是在道旁野店用食,但却仿佛参加宫廷夜宴般,姿态恭谨端谦,一举一动悠然风雅。

细观其容,墨眉细长、斜飞入鬓,星眸澄澈清莹,琼鼻殷唇,肤白貌美,竟有女子之美姿容。但眉宇间却是男儿英气勃发,特别一双黑白分明的瞳眸,凌然有剑锋之神,睿智沉敛。惹人暗赞:当真璧瑜之质美郎君。

彼时已是餐末,西域奴递上帕巾,那郎君接过,拭了拭嘴角。挑眉笑道:

“这食店的汤饼味道不错,只可惜少加了茱萸胡椒,寡淡了些。待进了京,定要去吃辅兴坊的胡麻饼。”

他声音听着甚为独特,比起粗声粗气的男音,要柔泛轻盈许多。可比起银铃清脆的女音,却又显得沙哑低沉。说话时,语调自有一种舒阔潇洒的韵味,透着几分开朗不羁。

他对面帷纱遮面的女子轻声笑了,嗔道:“大郎这才刚用完午食,这就又念着别的吃食了,可是没吃饱?”

“许久未回长安,这行路艰苦,时常难以饱腹,真是备受折磨。眼看着临近长安,难得能吃到一顿热食,一时贪嘴无度,让颦娘取笑了。”那美郎君温和笑道,随即抬头望了望牖外,“这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尽快上路,赶在宵禁前入城罢。”

言罢,他从席间起身,西域奴抚平他衣摆褶皱。他则亲自扶帷帽女子起身。二人收拾停当,西域奴付了饭钱,主仆三人便出了食店。西域奴为郎君披上裘氅,自去食店旁的马槽牵马。那郎君戴上皮手套,扶住腰间横刀,长身玉立风雪中,仰望灰蒙蒙的天际。忽的叹了一声,呵出长长白息,道:

“这雪下得不知何时能止,只怕慈恩一案会困难重重啊。”

帷帽女子闻言道:“我三日前接到大郎飞鹰传书,说是被紧急调往长安,可真是吃惊不小,连夜赶来汇合。大郎在东都做个小小司法参军,那些个长安高官怎么就想起你来了?”

那郎君苦笑道:“还不是我那上官推荐的,他啊,恨不能全天下都知道有我这号人。终日里往长安写荐书,我拦都拦不住。”

帷帽女子捂嘴轻笑:“看来大郎早已名誉中原,我在河南府地方上行医时,总能听闻‘雪刀明断沈伯昭’的名头,倒也是与有荣焉。”

“颦娘又笑我。”美郎君一脸委屈模样,似娇似怨,别有风情。

西域奴牵了三匹马来,三人利落上马,往长安方向继续赶路。马速不快,因刚用过午食,三人多有信步游走的兴致。

“我一直没问,二郎可是在后方?”名唤颦娘的女子与沈伯昭并辔而走,问道。

沈伯昭点头:“她腿脚不便,骑不了快马。我给她造的马车沉重了些,又装了不少行李什物,实在是走不快。事出紧急,我们只能分开往长安。颦娘不必担心,从云从雨一路跟着她,会照顾好她的。想来,三两日后,也能赶到。”

马儿走得快了,颦娘勒了勒马缰,接道:

“她身子不好,你也并非多么康健。这些年习武不辍,才能有现在的自由之身,可得懂得珍惜。这连日来冒着风雪赶路,吃不好睡不好,舟车劳顿的,待进了城,我得给你号号脉。”

沈伯昭乌黑的瞳孔底部隐有压抑之色闪过,复又露出笑容,回道:

“让颦娘挂心了。”

“说什么挂心,你们姊妹俩啊,从小就是我看着长大的。”

沈伯昭再度苦笑:“颦娘,这进了城,您可别再提姊妹一词。我与二郎是兄弟,而非姊妹。”

“是是是,我这不是一时没注意嘛。”颦娘连忙改口。

西域奴一言不发,恭敬地跟在后方,沈伯昭与颦娘一时未再言语。风雪渐渐大了,他们也没了闲话的兴致,裹紧衣袍,加快了马速。顶着风雪急行几里后,视野渐渐开阔,已经能望到长安城漆黑的轮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