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鸣声中,迦蓝的鲜血细弱蚊蚋般流转遍字体,忽然红光大盛,笔画中原来的暗红光芒和她的鲜血相呼应,激烈的沸腾起来。
原来是个吸血的魔阵!迦蓝冷笑,若是一直被它吸下去,自己会很快变成人干。
右手用力,持着朗月剑往石柱上戳去,不管是不是硬如钢铁,只要有得半分凝滞,她便可以将手抽回来。
“嗤!”地一声,短促而干脆,这时的石柱一点没有了刚才的坚硬,迦蓝手中的朗月剑,竟然直没入剑柄,手中的力道还带着手腕,往石柱壁凹陷了点。
手上使力稳住身形,迦蓝赶紧抽回了手指,急迫间往那里看去,只见左手手掌已经僵硬,五根葱白的玉指直直分开,每一根手指头尖,都有一个细小的血洞,血洞殷红,不像是有毒的样子。
离开石柱,手指就不再流血,而那石柱却发出了低低的似一声呜咽。迦蓝甩了甩已经僵硬的手腕,整个左臂就像被点了麻血一般不听使唤,她心中一急,右手一使劲,身形借力一跃,稳稳站在了剑柄之上。
那石柱发出呜咽似的异响过后,便没有了声息,就连刚才沸腾的红色岩浆样的字体也冷却下来,和初见时没有什么两样。
迦蓝往石柱壁上看去,身体的左边,是一笔简单的笔画,斜斜向下,刚刚手指插进去的地方,是横横的折了一道,在下边模糊还有个字迹。
“蚀焚山谷牧兽之地”,自己刚刚原来是挂在了“之”字的最后一笔的末端。
她站在剑柄歇息半晌,带身体里稍微恢复点力气,便足下一点,往往跃去,同时,心中呼唤朗月剑缩小,从石柱中拔出,收回手腕中。
这一次,石柱再也没有了变化,越过上面的六个字体,轻而易举便跃上了石柱的顶端。
当她的双脚踏上石柱顶端时,忽然,时空一凝,周围的环境忽然变换,头上的红月与满眼的火山岩浆的荒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天的大雪,纷纷扬扬……
※※※
身体感觉不到寒冷,她伸手去接那大块大块棉絮一样的雪花,可雪花却根本没有喷到什么一样,从她手心穿过,落在了地上。
幻境!
迦蓝心中一凛,无论四周的景象多么逼真,可却没有其他的体感,在这个幻境的世界中,她不过是个旁观者。
极目四望,天上没有红月和红日,是灰蒙蒙的一片苍茫,山舞银蛇,原驰蜡象,四周的地平线掩藏在层层叠叠的山峦边缘。想到自己刚刚踏上的是石柱的顶端,既然石柱会变化,理论上说,也可以变得无比的高无比的细,细到或许只有她脚下的一片实地。
想到这里,迦蓝不敢乱动,站稳一只脚,另一只脚往身边划去,试探下,还好,起码身体的这一周,都是安全的。
经过了大半夜的疲于奔命,她累得几乎要晕过去,顾不得再往前走,她先盘膝坐下休息。
“呜呜呜……哗哗……哗哗,”山风凛冽的吹过,久久不息,中间伴着有节奏的声音,迦蓝有些奇怪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东西,却让她汗毛倒竖。
前方,一群黑压压的巨鸟从地平线处升起,巨大的翅膀与柱顶的飓风对抗,每一下煽动,都近了一些。
迦蓝清楚的看见,那遮天蔽日的大翅膀下,“鸟”翅下的身躯却类似豹子的形态,那群“巨鸟”飞到雪原上,便分散开来,纷纷落地。
看来要飞上这柱顶雪原,已耗尽了这些“巨鸟”的精力,又许多,几乎是半摔着落在地下,一时间,受伤的“巨鸟”传来哀鸣。
“哇……哇……呜哇……”婴儿的哭声此起彼伏的在迦蓝身边响起,直叫得她浑身冷汗。
等等,巨鸟?豹形?婴儿啼哭?
那是……蛊雕!!!
蓬地一声,一只蛊雕落在了迦蓝身前的不远处,“哇!”那蛊雕摔得极重,却和那些长声啼叫的同伴不同,只低低的叫得一声,便停住了。
那只蛊雕双翅张开,瘫软在雪原上,转过头来,向着迦蓝的方向,巨大的鸟喙间,殷红的鲜血汨汨流出,随着身躯的抽动,气息奄奄。
迦蓝眨了眨眼睛,忽然有种感觉,那只蛊雕看得见自己!
她呼出朗月剑,并指运剑往前方探去,从身边到那蛊雕身前,都是可以踩踏的实地,而眼睁睁看着利剑向自己飞来,那蛊雕还轻轻鸣叫一声,拖着身子往后尽力躲去。
原来,它真的看得见!
迦蓝心中一凛,这是不是就代表,从这些生物出现,她便真正的出现在幻境中呢?
她缓步上前,浑身修为提至最高,手持着朗月护在身前,一步一步往蛊雕靠近。
“哇!”那蛊雕忽然抬起头颅,半豹半鸟的面容上,忽然发出威胁的厉喝,但显然,这是强弩之末,色厉内荏的吼叫过后,那脑袋耷拉下了,砸的地上溅起了雪雾……
“呵,还凶!”迦蓝走到蛊雕旁边,知道它以没有了攻击的力气,手持朗月,用剑身去拍它,“来咬我啊,咬我啊咬我啊……”
在发现蛊雕从地平线飞上的那一瞬间,迦蓝便想到,或许,这是上天给她送来的坐骑,要是能收服一个,或许能驮着她飞出这个小世界也未可知。
正文 第八十五章他心通
上一世在现代看的时候,便羡慕那位著名的独臂大侠有只大雕,如今这蛊雕,长得可比那神雕威武多了。
有心把它收服,迦蓝用剑身去拍它,
那蛊雕开始似是非常气恼,几次张开圆圆的喙往她啄来,无奈重伤后动作迟缓,那喙又圆又钝,即便是让啄上几口,也没有什么大的伤害了,迦蓝开始还避开,到了后来,干脆躲也不躲,任那圆圆的喙在手臂上啄,嘻嘻哈哈的笑道:“不痛,就是不痛哈哈哈”
如此几次三番的逗弄,那蛊雕渐渐放弃了反抗,最后任她怎么挑逗,都再不理会。
蛊雕干脆闭上了眼睛,尖喙上的血迹仍旧未干,时不时又抽搐着吐些出来,粗声的喘气越来越厉害,曾经发出婴儿啼叫的喉咙中,发出胡撸胡撸的声音,听起来,好像一个苟延残喘的将死之人。
它趴在地上,刚好和此时才十二、三岁年纪身高的迦蓝齐平,蛊雕看起来十分的虚弱,喉咙里依旧风箱一样的喘息,挨近迦蓝身边的那只翅膀下,也渐渐趟出血来。
“哎呀!”感觉到脚上的小鞋子被浸湿,迦蓝低呼了一声,伸手去掀那处的翅膀,
“哇!”一声婴儿鸣叫,虽只是短短的一声,显然是碰到了它的伤处。
迦蓝纤细的双指并起,手指尖暗绿设定火焰跳跃着:“你能听懂我说话吗?”她问。
蛊雕闭着眼没有任何动静,只不过喘息稍微停顿了一下,又再开始粗喘。
“不说我就只当你听得懂!”迦蓝笑,上古禽鸟大多通人性,就凭刚才它那细微的停顿,估计也是能理解她的意思。
“现在,我想给你检查下翅膀的伤势,”暗绿色的火焰在迦蓝指尖跳跃:“姐曾经修的是长生道,对于治伤一事,小有心得,只不过……”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那蛊雕的表情。
果不其然,听到“长生道”三个字,那蛊雕似抖了一下,却没有和她沟通。
“只不过,这不是沦落魔界吗?我的修为也被污染了,这染着魔气的修复之力,不知能不能给你治疗,要是可以,你就睁开眼,要是不可以……”
说着,迦蓝手指一翻,单掌打开,暗绿色的火焰变成一团光球浮在手心,“我先给你检查一下……”
“哇!”就在手掌要挨到它身体时,那蛊雕非常急促的叫了一声,然后把脑袋摆过来放在迦蓝眼前,毛茸茸的脑袋上,眼睛死死的闭着。
知道它都听进去了,迦蓝心中暗笑,不过蛊雕的反应她也所料不差,纯净的生命之力,被魔气污染后,看来成了催命的毒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