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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吉祥(2)+番外

作者: 双木垚 阅读记录

城外郊区一间破旧的茅屋里,远远就听到阵阵笑声,冰天雪地里,茅屋显得孤立无助,屋顶厚厚的积雪下,更是显得摇摇欲坠。环境的恶劣丝毫不影响屋里的氛围,围着个小火炉,吃着烤鸡,喝上几口热酒,就是人生的幸福了。而今天幸福来得太容易了,本以为还要装神弄鬼地糊弄半天,结果就三言两语解决了。宝祥,仙姑还有那位补丁大娘从今早就乐呵呵到现在。

仙姑道“明天到府上,看老娘不把那老头糊弄到乖乖送金送银,你们俩这几天就别在他面前瞎逛了,免得引他起疑心”

宝祥咯咯地笑道“看他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看到了我们也会是当做救星嘛。”

仙姑道“钱未到手,还是小心为上。”她给补丁大娘倒了杯酒,又从钱袋了掏出了4个银淀给她。

补丁大娘忙摆摆手道“不不,不用那么多,我基本上也帮不上什么忙,你留着吧。”

仙姑道“我们姨侄俩初来乍到,多亏了你照料,若无你带着小宝提前摸清胖老头的底细,咋能这么的顺利呢,还有这房子还是借你的住,拿着吧,给妞妞和荣荣买点吃的,要藏好了,别给四哥拿去赌了。”

“这,这,怪不好意思的。”

仙姑摇摇头“拿着吧。”

仙姑不容她推辞,直接塞在她怀里。

补丁大娘道“给你们找的地方也实在是太破旧的,去趟城里也不方便,不如你们搬到我那里的大和院怎样,前些天做冰糖葫芦的夫妻俩回乡照顾奔丧,也不回来了,你们干脆租来住下。”

仙姑看了看宝祥,看他低着头,也不吭声,就含糊地说,再想想吧。

午饭过后,送走了补丁大娘。

姨侄俩就东一句西一句地扯家常,仙姑问他,要搬吗。

宝祥还是那副低着头,不吭声,活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看着就像欺负他的样子。仙姑叹了口气,道“不搬了,看你这小样的。”

“我害怕,时间长了,他们会发现的,他们会嘲笑我,我心里难受。”

第二章 屋踏了

袁世凯宣告要恢复帝制以来,天津城的学生运动十分活跃,开始高举“明主”与“科学”两面旗帜。几乎隔三差五就在城里各街道□□示威,政府刚开始就嫌他们聚众闹事,也采取了必要的暴力措施镇压,结果非但没有解决,还越演越烈,闹到了上级镇府,主张镇压的负责人直接丢掉了官职,还被扣上了“卖国求荣”的帽子,更悲剧的是,连家里的房子都被□□的学生给一把火给烧掉了。

宝祥的年纪正好上中学,可他没有读过书。他姨娘从小就颠沛流离,也没教宝祥一丁半字,宝祥连名字也不会写。

外面轰轰烈烈的反对帝国主义,反对迷信封建的大运动,对这姨侄俩的影响微乎其微。他俩在大街上偶被学生抓住宣传,他俩净是一个劲地点头赞成,其实就是个草包,怕惹麻烦罢了。

姨侄俩住进了茅屋以来,茅屋每逢初一十五就整天烟雾缭绕,出门糊弄之前就上柱香,天要打雷下雨就上柱香,逢到先人生忌死忌更要上柱香。总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在上柱香。姨侄俩虽是那种看到死人都想上前搜刮一翻的抠门。但花在香烛上确实毫不含糊。

宝祥信奉关公,从小就爱听关公“约三事”、“斩颜良诛文丑”、“挂印封金”、“千里走单骑”、“五关斩六将”、“古城会”

………的故事。尤其爱关公的三尺美须。也总幻想飘扬美须,身骑赤兔,驰骋沙场,每每想到,他就不可抑制地“咯咯咯”大笑,偶尔也自言自语地唱上几句《》。可他时不时就会惆怅一番,惆怅来得毫无征兆,洗着洗着衣服对着水中倒影,他自我嫌弃地觉得自己不够威武,于是他惆怅了,有时在街上会因为旁人一个不经意的回望,他觉得被人看出了端倪,于是他惆怅了。当他看到同龄人嬉闹,他觉得孤单,于是又不可避免地惆怅了。

姨娘说把嗓音喊粗点就与旁人无异了,于是他就与雄鸡来场对唱。与鸡共挣日辉。

“咯~咯~咯~”

“哈~哈~哈~”

结果嗓音喊得嘶哑,几天无药痊愈后,还是那副雌雄莫辨的声线,宝祥于是就不可救药地陷入了深深的惆怅中,好些天大有三步不出“闺房”的趋势,也不肯与仙姑同流合污,气得仙姑抡起扫把就是一场猫捉老鼠的追骂。直从城郊把宝祥追赶到城中,最后两人在天子号酒馆大哚快哚一顿,就握手言和。改糊弄的继续糊弄,改同流合污的继续同流合污。

仙姑信奉佛教,拜奉的不是观音,而是地藏王。

仙姑虽大字不识几个,但却熟读地藏菩萨七义:能生义,能摄义,能载义,能藏义,能持义,能依义,坚牢不动义。坚信地藏菩萨能生一切善法,能摄取一切善法于大觉心中,能负载一切众生,由众苦交煎的此岸,运载到清凉的彼岸,能含藏一切妙法,能总持一切妙善,使其增长,能为一切众生所依菩提妙心,坚如金刚,不可破坏。

藏者,具有秘密包容含育等义,地藏菩萨处于甚深静虑之中,能够含育化导一切众生止于至善。世有秘密库,仙姑亦是如此,她藏着秘密,压得很累。

她每天十分坚持地不解其意地诵读地藏菩萨心经,“那摩啊利冶克施地嘎诃琶冶……”

姨侄俩各有各的信仰,倒也不矛盾,也是各拜各的神明。两人虽深是封建迷信的毒瘤,可对五行八卦、占圤算命、风水避难……等等,统统都通了九窍,剩下是一窍不通。平时张嘴就只是靠本事地糊弄人。提前跟踪摸清冤大头的底细,再两人一唱一和地实力演出,一直从北平混到了上海,又从上海混到了天津,两人在乱世中身无长物,愣是靠着一张嘴于颠沛流离中存活了下来。

这天,因吊上了胖老头这条大金鱼,宝祥就不用摸黑起早的占滩点,终究是少年心性,在这天寒地冻鸟不拉屎的天气里势有睡到地老天荒的架势。可是战胜了饥饿,却敌不过尿意。他万分不情愿地爬起来,披上大棉袄,拖拖拉拉地走向茅屋后面不远处的茅房。他抬眼瞧了瞧天空,灰蒙蒙的,飘飘洋洋地下着鹅毛般的雪花。看了看茅屋顶上厚厚的积雪,他心里嘀咕着:学下得这么大,屋会塌吧?

想着想着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心道:关公保佑,童言无忌,丑的不灵,好的灵。

“吱~啦……轰……!”

“啊……!”女人中气十足的惨叫声划破天际,惊飞了树上的留候鸟。

宝祥一个激灵,光速站了起来,拉上裤子,一溜烟地奔了出去。整个动作一起呵成,空留坑里还冒着热气的尿尿。

“姨啊~你咋啦!”

茅屋由木头搭的梁柱,茅叶做的房檐,竹子片做的房墙。本身并不是很重,但加上厚厚一层的积雪,轰然倒下的一瞬间,激扬起丈丈层层的雪花,像是投放了一枚□□,看着还是挺壮观的。

宝祥可是吓得心脏一抽一抽的。他跪在大概姨娘睡的方位,不断地用手扒拉开雪层,抽掀起茅叶。还没来得及悲伤,就摸到了姨娘的小腿。他赶紧道“姨娘啊,你怎样。”

“哎哟,吓死我了,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小兔崽子,赶紧扒我出来。”

听到仙姑这气势足足的嗓音,不由得心安了,刚才划伤的手,虽然血刚冒出来就冻得凝固了,可也疼得挠心,手上的动作也放慢了。边扒拉仙姑身上的倒塌物,边说“真是关公保佑了,出门撒了泡尿,就躲过了一劫,姨娘啊,倒不如跟我改拜关老爷。”

“小王八蛋,胡说八道,若非地藏菩萨保佑,我还能在这跟你扯淡,菩萨罪过罪过,小孩多有得罪了。”

宝祥看再说下去,大有仙姑掀身起来拼命力争的苗头,便识趣地闭上嘴,专心致志地把仙姑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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