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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寝一生愿意吗?(6)+番外

作者:绿光 阅读记录

“唉,都怪傅老爷不好,没事打着告状的心思做什么,瞧,这不就出事了?还连累我。”卓韵雅就连抱怨都是软绵绵的,也不像多认真。

“卓娘子。”门外传来男子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像是不打算惊动任何人。

“大爷有何事?”卓韵雅依旧动也不动地倚在榻上。

“卓娘子,知府大人说要详查府里所有人,不知卓娘子……”

“府里遇上这么大的事,我现在吓得心神不宁,站都站不起来。”

那嗓音虚弱无力,要不是迎春亲眼见她气色红润,还真会被骗过。

“那卓娘子在房里休息吧,让迎春与我走一趟。”

卓韵雅看了迎春一眼,便见她朝房门走去,但在她开门之际,卓韵雅又道:“大爷,在老爷去世的当头,照理我不该这么说,但为了傅家好,还请大爷尽其可能大事化小,避免灭门之祸。”

迎春不由回头看她一眼,心里忖度,她担心的到底是傅家遭灭门之祸,还是她不愿与官爷对上?待在傅宅的这一年,她与卓韵雅看似亲近,实则彼此防备,尤其卓韵雅不愿让任何人知晓昨晚发生的真实情况,教人不禁怀疑她究竟是何身份,为何宁可吃闷亏也不愿向官府求救。

但,她既是这么打算,她便照办,再有人夜袭,她是绝不会大意轻敌。

打开门,迎春大步离去。

卓韵雅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又叹气了。

脚步能不能迈得小一点呀,明明就是个花般的小姑娘。

迎春排在一群下人身后,依序往前,由傅宅管事一一向知府大人交代身家底细。

暮春的天候已开始热了,因为前进的速度不快,等候的人不免都汗流浃背,迎春却一滴汗也没流,始终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看着坐在亭内的应容和宇文恭。

约莫等了三刻钟后,终于轮到她了。

管事正要开口,傅晓就主动走过来交代她的身份籍贯,“这位是迎春,是傅家大帐房卓娘子身边的大丫鬟,她是大帐房带进府的,两人籍贯都在邬县,都进府一年了。”说着,顺便将卓娘子的身份背景轻描淡写带过。

宇文恭直瞅着目光平视、神色自若的丫鬟,怎么看都觉得不寻常,垂睫思索了下,问:“大帐房身边跟个丫鬟?”

“回大人的话,大帐房是个寡妇,原本是邬县商妇,后来夫死离开邬县,因擅长帐务,所以家父便将她留下。”傅晓像是早有准备,将他爹曾告诉他的说词道出。

其实他不信卓娘子只是个普通商妇,一个商妇不可能如此清楚商道,不但能作帐更能够告诉父亲去何处寻人脉,甚至拉拢商贾。

不过他并不在意卓娘子到底是什么身份,横竖只要能替傅家带来商机,尤其能在父亲猝逝后扶持他振兴家业便够。

“既是大帐房,所以帐册都在她那儿?”宇文恭之所以这么问,一般商户遇劫约莫是商场上分利不均导致杀意袭击,帐册向来是极关键之物。

“回大人的话,帐册搁在家父的书房,也就是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次间。”

应容看了宇文恭一眼,像是在告诉他,这确实应证了他一开始的臆测——凶手之所以纵火是为了烧毁重要之物,烧毁帐册之举几乎可以直指是商场龃龉,恐怕得要朝往来商贾下手。

宇文恭不置可否地扬起眉,“今年多大了?”他问的同时,已经起身走向亭外。

傅晓闻言,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然一下子他就明白宇文恭并非要他回答。

“本官在问话还不回话?”宇文恭俊拔身形就立在迎春面前。

还坐在亭内的应容托着腮,有些兴味地瞅着他的背影,怀疑他根本瞧上这特别的丫鬟了。

迎春闻言,有些费劲地扬起脸,“十五。”

“本官让你抬头了?”他垂敛长睫,满面冰霜,居高临下的气势更是让他给人一股压迫感。

迎春神色不变,缓缓地垂下脸。

一旁的傅晓不解这位京里来的贵人怎会针对起迎春,本不想插手,可她是卓娘子的人,他只得硬着头皮道:“大人,迎春不懂规矩,小的会立刻让管事将她带下好生教训。”说着,摆手要管事将她押下。

宇文恭淡淡瞅着,不着痕迹往她移动的脚下一拐,想要借此引她挪身闪避,以她有武功底子为嫌将她押下,岂料她竟着了他的道,压根没闪没避,眼看着要往青石地面扑去,他长臂一捞,将她搂进怀里,随即又将她推开两步远。

“连好生走路都不会?”他道。

迎春瞪着青石地,胸口微微起伏着。分明是他拐了她的脚,如今倒成她的错了?

“连话都不会说了?”他又道,蓄意激怒她,哪怕心里已存疑。

方才扯进怀里的小丫鬟骨架纤细,就像寻常的小姑娘,要说是长年习武的练家子实在是太过,可她行动的方式和沉稳的应对,怎可能是个才及笄的姑娘会有的?

迎春咬着牙道:“谢大人教训。”

宇文恭蓦地眯起眼,这说话的口吻熟悉得紧,尤其那咬着牙吐出的气音,像是按捺着怒气挤出,就像……

“大人,下官瞧后头的人排得挺长的,要不咱们先将这些人都看过再说?”应容起身打圆场。

虽然宇文恭认定小丫鬟不单纯,可他不作此想,甚至暗暗怀疑他是上心了才如此,不过这事好办,一个小丫鬟而已,傅家又不是给不起。

宇文恭摆了摆手,傅晓松了口气,轻扯着迎春的袖子要她赶紧离开。

迎春吸了口气,往右手边的小径而去,走了几步,缓缓回头,方巧对上宇文恭依旧紧盯着她的目光,她撇撇唇无声说话,尽管面无表情,但宇文恭却看出了她的寻衅和嘲讽。

这是怎么着?谁家的丫鬟如此胆大包天了?她方才的嘴型到底说了什么?

涛风阁,卞下城城南卞江畔的销金窝,掌灯时分,外头车水马龙,挤得水泄不通,而一楼大厅里人声嘈杂,花娘迎来送往,到处欢腾不休。

宇文恭倚在窗台上,瞅着被灯火映亮的卞江,波光随着灯火照映,潋滟摇曳,却拂不去镂刻在他脑海里的那张脸。

那张刚长开的小姑娘脸蛋,秀眉杏眼,是个小美人胚子,然而毫无表情的面容犹如木偶般,让人揣测不出她的性子,但他隐约感受得到那张面瘫脸底下藏的讥刺,还有那一身傲慢气势——一个长在邬县的小丫鬟,怎可能养出如此气势?

尤其那日她的嘴型吐出了三个字,末字像是鬼……是骂他什么鬼吗?

真是个大胆的小姑娘……

“在想什么?”

身后传来低沉醇厚的嗓音,宇文恭头还未回,来者已经搭上他的肩,一张玉白的俊脸就凑了过来。

“……嵇韬,你就非得靠这么近?”宇文恭没好气地将他的脸推开。

“咱们多久不见,你就非得这般冷淡?”嵇韬佯装一脸痛心,颇有几分下堂妇责骂薄凉夫的味道。

宇文恭嘴角抽了两下。“这么爱演,怎么不弄个戏班子玩玩?”

“唉,这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活得那般正经,日子该怎么过?”嵇韬笑了笑,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味道,又往他肩上一搭。“都回来卞下几天了,直到今儿个才能见上你一面,咱们今晚定要喝个不醉不归。”说着就要敬酒,却发觉矮几上搁的竟是茶水,再往宇文恭杯中物一瞥,“今晚这般有雅兴,喝起茶了?”

“我决定今年不要再听见不醉不归这四个字。”那天被应容灌醉,教他足足头疼了三天,让他决定短期间内不再呷酒。

嵇韬也不以为意,提着茶壶拎着茶杯就坐在窗台边上。“被应容灌酒灌得教你决定禁酒了?”

“你也知晓他酒量好?”

“听人说过。”他淡道。

宇文恭睨他一眼,“怎么,这些日子你们没聚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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