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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径盛夏(17)

作者: 不和谁同名 阅读记录

而祁恒觉得,喜欢一个人,那就是一辈子的事。不能像那飘忽不定的云,风吹过,就散了;不能像那断幕而降的雨,天落下,就没了。

如果爱,请深爱。

祁恒告诉一夏,无论她未来怎样计划,只希望在未来的计划里能顺带捎上他,而他,无论在天涯或海角,等她。

等的过程,太漫长,太强求,太执念,有些东西是顺其自然的,花开花落,叶生叶茂,草长草枯……缘来缘去。

懵懂的年纪说缘分实在老成,颇有“为赋新词强说愁”的牵强。

只是,这是苏一夏最后的坚持,在她觉得自己很差劲时,是没有勇气伸手抓住幸福的。

自己胆小鬼,她承认,而胆小是因为比喜欢还要多一点点,才会畏葸不前。

一夏踮起脚尖,往祁恒脸上凑去,轻颤的嘴唇落在他的嘴角,一触即闪,动作衔接地推开祁恒,小跑离去。

“你可以向前,我,会在原地。”一夏留下的话被风吹散,透过祁恒的身体,由心倾听。

祁恒的大拇指划过酥酥麻麻的嘴角,一种醉意沁入全身,陶醉心神。

一夏,其实,我们的远近,只是你伸手的距离。我,永远不会离你两个手臂的异地。

祁恒望着天空,发现,今晚的月色很美。

时间流逝依旧,无论你我是如何度过。

怀有期待的等待,是煎熬的过程,因为中途,不知道蹦出来的是一万还是万一。高考分数的公布,通知书的领取,两者之中,不知道藏着多少个希望和失望。

每个班里,都有那么些发挥超常与失常的人。

毫无意外,苏一夏考得很不理想,差重本线七分;沈芝踩线刚刚上重本线,已经算是发挥超常的幸运儿之一,报了本市的一所重点大学;李博友正常发挥,昨天刚收到清华数学科学系的录取通知书。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九月别离。

祁恒去了理想中的D大。莫庭宇上了隔壁省的一所985,并且不管家人的强烈反对,倔强地将动物医学列为第一志愿,顺利入学。杨柳选择了祁恒的城市,但因为一分之差,被另一所学校录取。

大家,似乎都在奔向美好的未来。原地不动的只有苏一夏,可是,谁说原地踏步就不能眺望远方了?

苏一夏选择了复读,纵然荆棘满地,也要不顾风雨兼程,因为,前方好像有个人在等她。

☆、大哥小弟

在人的一生之中,会有许许多多的抉择摆在你面前。而选择,是一种矢量,它的大小和方向由抉择人决定。

在开学前夕,苏一夏望着窗外的月亮,不敢闭眼,因为一闭上,眼眶会热。

辗转反侧间,苏一夏失眠了,可是失眠——不过是夜里清醒着对自己的惩罚。如果,这样的惩罚有用,那么犯错又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睡不着,那就强行入睡。放空,思绪飘远,游荡在空旷的大草原……

第二天,苏一夏来到学校,只是,没了那些熟悉的身影。深呼吸,不可怕,不可怜,不可笑。

苏一夏依旧选了靠窗的位置,放眼窗外,物是人非。来得早,是苏一夏的习惯,自高中以来,她从未迟到过,那近一千个清晨的校园模样,已经刻画在了记忆之中。

可是,从今往后,她再也不想如此了,因为,此后的早上比晚上好睡。明天起,太阳照常升,她,晚点起。

“同学,我可以坐这个位置吗?”

顶着黑眼圈的苏一夏,补眠之中听到了好久之前似曾听过的一句话,但是音色不同,她无心他言,只“嗯”了一声,头也没抬,继续小寐。

铃声清脆,复习班的班主任用第一节课简单自我介绍之后,便发了资料,同时给大家填鸭式喝了碗“鸡汤”。

惜时微光,不负韶华。匆匆的第二节课已经正式上课了。

语文课,阅读理解,如果不困的话会越听越困,如果困的话……就是现在的苏一夏,右手扶额,遮住眼睫,实则已经陷入浅眠之中。

苏一夏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逃不过同桌地理优势的勘察,更加逃不过辅修心理学的老师。

尽管她同桌已经挺直身板,掩护其小睡,可是,没有七十二变哪里能逃过火眼金睛。大半节课,保持一个姿势“思考”的同学,老师怎能不起疑心?

“苏一夏,你起来说说,这篇阅读里,银匠给女儿打造出嫁的花轿为什么用这么多语言来修饰?”老师猝不及防地发问。

突如其来的点名,惊醒了苏一夏,可是除了自己的名字,她什么也没听到。身为学生被点名大多是要起立,她受到条件反射,站了起来,只是?就这样干站着?还是傻站着?

正待苏一夏坦白之际,右手边的一张试卷微微挪了挪,刚好能看清字迹,一支红色中性笔在阅读理解第三题下面画着圈,答题那一栏里是漂亮的行楷字。

“作者用大量文笔描写花轿,主要是为银匠对女儿的爱做伏笔……”苏一夏照本宣科地念完答案。

老师看着问题答对睡意全无的学生,能怎么办?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啊!于是,继续上课。

课间休,苏一夏在发呆之中回过神,埋怨酷暑让人打盹,口干舌燥。又想起大家在这个天气里军训,而她此刻坐在教室里,已经算幸福的了。可是,真的幸福吗?如人饮水而已。

一瓶冰镇饮料,从天儿而降在苏一夏桌上。她看着手持另外半瓶的人,说了声“谢谢!”

拧开盖子,似乎很轻松,苏一夏大口贪婪地喝着,小半瓶入肚,清爽心肺。看着右边桌子上那张试卷的名字,苏一夏笑了笑,“谢谢你,唐邵。”

唐邵听闻,眉毛跳了跳,向左应声:“你已经谢过了。”

“第一个是谢你的水,第二个是谢刚上课时英雄的江湖救急之恩。”苏一夏以拱手礼表谢。

唐邵噗嗤一笑,回礼:“好说,好说,还望兄台日后互相关照。”

一回生,二回熟,几日后,唐邵与苏一夏已经熟络地称兄道弟了。两人似乎有着“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叹,于是在学习上勤恳耕耘又互帮互助。

三月有余,在月考上唐邵总是差苏一夏一两分,无论他数学考得多好,都会在英语上分差一筹。

这种“看不惯又干不掉”的嫉妒如仇已经把唐邵逼入死角,并且关乎着尊严之称,如果这次再输掉,自己就是只长年龄不长脑子的智障了。

在一开始的大哥之争中,唐邵想以年纪取胜,而苏一夏以一票占50%否决,还说什么大哥这个荣誉谓称要实至名归,以才服众,并且举了十二岁做丞相的甘罗,六岁辨弦音的蔡文姬,五岁称象的曹冲等例子。

其实她的心思也不过是司马昭之心而已,且罢,唐邵依她,以德服人,以才服人,以智服人,才对得起自己大哥之称。

苏一夏从黑板旁的成绩榜单路过,突然想起今日就是一决胜负之日,于是打算挤入三层人围,看看结果。

触及边缘,有一人窜出,不小心踩到苏一夏脚,连声道歉着。

李新个头小,一脚踩来,苏一夏并不觉得痛,说过没关系后,她再次拥进人群。

“一夏,别进去了,你第二名。”兴许是依然愧疚,李新告诉了一夏名次。

“哦,谢谢,那谁第一?”苏夏一除了自己还得知道另一个人的成绩。

“啊?”李新惊愕,又在苏一夏转身时,难为情地说了一个字。

苏一夏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到座位,面对着满怀期待的眼神,她很乐意浇灭希望。一般而言,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是不道德的,可凡事都有例外,不是吗?

她摆出大哥风范,正襟严肃,对着右边的人言语,“小弟,别灰心,以后大哥罩你!”,两边浅浅的梨涡却早已暴露得意欣喜之意。

唐邵惨叫一声,“天要亡我!”,埋头痛哭一会,抬头问一夏:“那我这次考多少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