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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九姑娘(216)

作者: 夜纤雪 阅读记录

沈丹遐意识到,这两个渣男达成了某个协定。

会是什么协定?

沈丹遐想起高鋆在街上拦住她说得话,脸上血色褪尽,他不会是想娶她吧?这个时代,皇权至高,父权至上,这两人一联手足可以害死她。沈丹遐深觉自己胳膊太细,扭不过两条大腿,立刻寻求外援,直奔若水院而去。

陶氏正好在和沈柏密说话,不用沈丹遐分头去找他们了,在两人面前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把街上被高鋆拦住以及高鋆上门、还有自己的猜测全说了出来,苦着脸道:“娘,大哥,我不要嫁给高鋆那个坏蛋,我死也不要嫁给他。”

陶氏伸手将她搂入怀中,“九儿乖,别怕,没有娘的同意,老爷他不敢也不能将你胡乱许人的,别怕别怕啊。”陶氏觉得有沈穆轲孝期产女做把柄,沈穆轲行事会有所顾忌,却忘了这个把柄,她可以用,别人也可以拿来要挟沈穆轲的。虽说三年孝期要禁欲,但因时间太长,一般过了百日热孝,夫妻是可以同房的,若是一不小心闹出人命来,大多也是民不告,官不究;当然若是有人告发,官府还是会依律处罚。

可纵是有这把柄做保障,沈丹遐仍然感到不安,蹙眉揣测道:“娘,若是老爷私下和高鋆互换信物什么的,高鋆拿着信物说老爷已将我许配给他,他一定要娶我过门,该怎么办?”那时候就算弄死沈穆轲,也于事无补,最多也就是让她晚三年出嫁,“若是高鋆依仗身份,向宫里要下赐婚旨意怎么办?”

陶氏这下也心乱如麻了,沈丹遐设想的这两种情况,都是极有可能发生的,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女儿嫁给那个乱臣贼子?沈柏密站了起身道:“母亲,妹妹,我出去一趟。”

“大哥,你要去干吗?”沈丹遐拽住他的腰带,“大哥,你别冲动。”

“放心,大哥不会做鲁莽之事的。”沈柏密胸有成竹地淡笑道。

陶氏看了眼长子,轻轻拍拍沈丹遐的背,“九儿,要相信你大哥。”虽然她从没想过会出现这种事,但这些年培养出来的那些势力,也是可以一用的,更何况兄长还在世,兄长在皇上面前也说得上话,只要没有赐婚圣旨,一切都好办。

沈丹遐慢慢地松开手,目送沈柏密出门。陶氏又安抚了她几句,送她回了祉园,嘱咐婢女们好生伺候。等陶氏离开后,沈丹遐把装银票的匣子拿出来放在榻上,然后把莫忘叫了进来,摸着下巴问道:“莫忘,你说杀手好不好请啊?”

“那要看姑娘请得是几流的杀手。”莫忘淡定地道。

“请杀手当然要请一流的,一击击中,不留后患。”沈丹遐打开匣子,“请三个一流杀手,一起出手,我就不信他不死。”沈丹遐对高鋆动了杀心,她不想死,那么就只能让高鋆去死。

“姑娘,这些银票只怕不够。”莫忘迟疑地道。

“这些是定金,只要把人杀死,我会出一千两黄金。”沈丹遐阴恻恻地道。她不是面团,任人拿捏,这个臭男人想染指她,是作梦。

“姑娘出到这个价钱,足够买他一条狗命了。”莫忘盖上了匣子。

“这事不宜宣扬,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沈丹遐叮嘱道。

“奴婢明白。”莫忘听得懂沈丹遐话里的意思,抱着匣子出去了。

沈丹遐憋在心里那口郁气,总算是消了些许,决定这些天都不出门,静等高鋆死讯传来。

会试和乡试一样,分三场举行,三日一场,第一场在初九日,第二场在十二日,第三场在十五日,须提前一日进贡院,经过一共三道筛查后,进入预先安排好的号舍里,睡个囫囵觉,次日一早鸡鸣后,等差人发下卷子,就可以开始应答,等到傍晚时分,差人收卷封存,考生们在号舍歇一晚,第三日清晨只需要通过一道检查就可以离开贡院,回家歇个一晚后,再到贡院来,进行第二轮考试。

初八这天一早,吃过一顿丰盛的早饭后,沈柏密等七位举人老爷,乘坐三辆马车前往贡院。因为各省应届举人和历届举人及符合条件的国子监的监生皆可应考,每年参加会试的人都有四五千,今年也不例外。

经过三道筛查后,沈柏密等人顺利的进入了贡院,按着号牌找到了号舍,将号牌挂在门口的钉子上,进号舍整理东西。因考卷尚未发放,只要考生不大声喧哗和随意走动,差人是不管他们的。沈柏密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把炭盆烧起来;八月秋闱,考验的是耐热能力,二月春闱,要经受的是严寒的考验。

清早,卷子发了下来,第一题:“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不逆诈、不亿不信、抑亦先觉者。”

看到题目后,沈柏密立刻思考它的出处。在考生们尽情挥毫泼墨之时,天公不作美,下起了春雨,寒意倍增,让考生们不得不打断思绪,往炭盆里添炭。春寒料峭,傍晚时分,骤雨初歇,天色阴沉沉,似乎酝酿着另一场大雨。

天气寒冷,百姓们早早归家,街上行人稀少,一辆翠盖珠缨绘着金色腾龙纹饰的马车从街那头缓缓驶来,突然,车夫摔下了马车,护卫们拨出佩剑,大声喊道:“保护王爷。”

话音刚落,就接连传来了两声惨叫声,高鋆拉开车门,就看到一群护卫在围攻三个黑衣持剑的男子。高鋆眯了眯眼,会是谁安排刺客来刺杀他?

三个刺客的剑法高明,很快又有几个人死在了他们的剑下,高鋆不愿在车里坐以待毙,拨出护身的匕首,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躲到某个店铺前的石墩后面。两个刺客与护卫过招,一个刺客在解决掉了两个护卫,直扑高鋆藏身之地,一剑刺了过去。

高鋆一屁股摔坐在地上,刺客的剑刺了个空。刺客转剑,再刺。高鋆举起匕首去格挡,可他并不曾习武,不能完全挡住刺客刺来的这一剑,左肩被剑刺穿。刺客拨剑再刺,高鋆已疼得举不起匕首,刺客的剑刺进了高鋆的胸口。

这时脚步声与喝斥声传来,高鋆的暗卫赶来护主,一个刺客喊了声,“撤。”

刺客拨出剑,看了眼倒在血泊中的高鋆,没有再补一剑,果断的转身,和两个同伴飞身离开,几个起落就消失在苍茫的暮色之间。

“王爷,王爷。”暗卫们将高鋆送回了王府,很快太医院的院首和几名御医被请进了王府。这一夜不止王府的人觉得漫长,在贡院里的考生们也觉得漫长,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高鋆或许是命不该绝,他的血止住了。

沈柏密来到了前院,就见沈柏寓悲愤欲绝地喊道:“大哥。”

“你这是怎么了?”沈柏密走近了些,闻到一股的怪味,捂住鼻子,“你身上这是什么味儿?你掉粪坑里了?”

“大哥,我命好苦,我号舍旁边就是粪号,那味儿大的,快要熏死我了。”沈柏寓忍不住嚎啕大哭道。

紧挨着粪号的号舍就是俗称的臭号,纵是天气寒冷,那味儿也绝对让人受不了。沈柏密觉得他弟这回春闱再想挂尾高中,是不可能了。

“已经熬过来了,赶回家洗洗。”沈柏密除了这话,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因沈柏寓身上实在太难闻,如是让他一个坐了辆马车。回到家中,家里早已备好热水和干净的衣裳,供他们沐浴更衣。洗去身上那一股子臭气,沈柏寓喝了两大碗小米粥,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吃饱了饭,七人各自回房补觉,沈柏密睡到酉时初刻,方睡醒。带着妻儿去若水院陪陶氏吃晚饭,沈柏寓到是比他醒得早,已先到了若水院,正和陶氏及沈丹遐说贡院的事,“母亲,万一我这次考不中,你会不会很失望?”

陶氏淡淡笑道:“我不会失望,只要你尽力了,无论你考得如何,娘都不会感到失望的。”

沈柏寓释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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