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疯魔(25)

作者: 惊鸿无双 阅读记录

人在脆弱的时候喜欢胡思乱想,会容易接受别人的关心,更容易感知内心被放大百倍的痛苦。

明锐想起了所有苦难,他的妓|女母亲,他的孤儿院禽兽院长,他唯一爱他却逝去的奶奶,他烂到透顶的成绩,他周围无处不在的鄙夷,他想要却得不到回应的爱。

压垮他最后一根稻草,是英语老师劈头盖脸的怒骂。

天算不上好,各校联考成绩出来,国庆放假刚结束,明锐经历了一次地狱边缘的折磨,心神俱损,在听了一次将他比作猪狗不如的怒骂之后,明锐拎着书包来到了高一顶楼。

顶楼有风,吹得他的意识愈发迷糊,他手里握着手机,手机屏幕上是他不够光彩要来的温与怜的电话号码。

他想死,但他更想被救赎。

电话打了出去,但没等到人来,明锐如同被砍断链子的铅球从高楼往下坠去。

临死之前,他看见了他那个尖酸刻薄的英语老师依偎在她男朋友怀里,卖乖撒娇。

这世界是不公平的,因为别的地方,我们看到的公与不公太多,以至于产生了这世界是公平的假象,所有值得剖开明析的,都有与其相对应的深藏人性的崩坏。

明锐可怜又可悲,因为他,太久没感受到爱了。

当所有被挖开的真相血淋淋的时候,除了扼腕叹息,剩下的都是触景生情的惆怅与维持不到一天的且行且珍惜。

——

家里天花板上唯一一盏开着的灯,暗黄色的光芒打在两个人的脸上,一个清明神醒,一个心以惘然。

壮壮小时候见过了生死,父母双亡早逝的痛在她心上开了一个孔,使她变得更加透彻,更加眼明心惠。

“哥哥不考虑未来,他把每一天都当作生命的最后一天,所以他没有规划,更没有打算让别人闯进他的世界,他不会把不相干的人拖进无尽的漩涡。”

“明锐的死,哥哥心有愧疚,但我觉得这并不全是哥哥的错,明锐心里积压了太多的苦恨,就算没有哥哥,总有一天,他会离开,只是时间的问题。”

末了,壮壮问周寻卿:“我这样说会不会很残忍?”

周寻卿摸了摸她的头,比划道:“没有。”过了会,又道:“小女生应该开开心心地活着,心里不要放那么多事,但是,谢谢你。”

壮壮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眼里有一道亮光,被暖灯照着,生出一种别样的温馨。

——温与怜曾跟她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周寻卿抱她上去睡觉的时候,壮壮手不老实,跟他手语说:“明锐的父亲想绑架我,威胁哥哥拿钱,江秋期帮了忙,在医院的时候,我听见了他的名字,记住了。”

“哥哥杀人是正当防卫,他不会坐牢吧?”

周寻卿停住了脚步,用嘴型说了两个无声的字:不会。

壮壮很放心,乖乖睡觉去了。

墙上的钟过了十二点了,周寻卿站在卧室阳台上,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手里摇晃的红酒,喝进嘴里,食不知味。

他一直以为明锐或许跟温与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私下交易,却没想到是这种求而不得的执念。

站在跷跷板两端的人,看不清前方道路迷茫,迈脚往前走的驱使欲望,谁都没有错。

一个对爱过分依赖,一个对爱弃如敝履。

这是一场关于爱恨的赌局,押宝人是明锐,但开罐者是命运,不是温与怜。

不爱说话的人,最能隐藏真情实感。温与怜不爱说话,恰是如此。

但周寻卿想,弱者需要强者的保护,那么强者身上与之世界碰撞的裂痕该由谁来填补?

明锐至少把命握在手中,而温与怜早就将命交于黑洞交换明天。

不只有愚蠢的人才不会照顾自己,那些飘渺人生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踏进地狱的人从来不过精致的人生。

因为他们觉得人间不值得。

可看他为了照顾伤病中的自己,笨拙的忙前忙后,一副厌弃的表情却有始有终的做到底,尽管结局不令人满意,尽管他或许并不是为了自己。

周寻卿心中升起一股陌生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对温与怜有了不一样的情感。

他想到四年前的一个雨夜,自己从绑匪手中逃脱,跌跌撞撞、马不停蹄地赶路,撞上一个跟他同岁的少年,少年神情倦怠,却一尘不染。

周寻卿记不得当时在想什么,只是这一撞像是撞在了棉花上,一倒下去就起不来了。

后来他记不大清,重要的几个点他记得相当清楚,少年将他带回家,给他包扎手腕的割裂伤,因为没有固定的胶带,少年用一个女性装饰品手链给他栓紧了绷带。

他当时疼的厉害,脑子犯抽,对上少年的脖颈就咬了一口,很重,重到少年一脚将他踢出去……

那时年少第一次萌生区别于亲情的情愫,周寻卿当时并未想咬他,只是那白皙柔嫩的肌肤像极了大白兔奶糖,他一时没忍住,重重咬了上去,尝到了一嘴甜腥。

作者有话要说:明锐事件大部分解述完毕,还有些的,会在两主cp正式谈恋爱提到。

温与怜特别坚硬地拒绝了明锐,不想拖人下水就该这个态度,坚决点,嗯嗯,就这样。

其实我想说,故事进展才到三分之一,后来温与怜追求周寻卿才是重头大戏,嘿嘿

注意各位身体健康,表嫌我啰嗦

☆、入梦

所谓妄想,

难辞其咎。

温与怜同志自从上了班就忘了家里的老大爷了。

他打心底不愿待在别人家里,心里头膈应,这或许与他的成长环境有关,毕竟待拆危楼某个角落有个称不上家砖头房,有个经常对他动手的怪物,那个没有美好回忆的地方,被温与怜连带恶毒地诅咒了地球上所有名为家的东西。

十一月十号,温与怜终于记起长青园最奢华的洋房有位需要自己照看的病患,他打了个哈欠,披上外套出了网吧。

数不上多少个日夜,他以上班为由没有回周寻卿的房子,待在网吧的安然窝里久了,忽然毫无防备出现在太阳下,冷不防地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温与怜疑惑地抬头看着头顶倔强挣扎散发光明的太阳,吹了吹手,骂道,靠,什么时候这么冷了。

北方的天冷的快,就像在路边好好走着,跟猫猫狗狗说两句话,下一秒,冷风刺骨刮得你爹妈都不认识。

温与怜搓着手哈气,路过一家服装店,想着壮壮过冬该有件新衣服,进店挑了件白色的呢大衣,爽快付了钱,包装好满意出了店门。

走到下一个路口之时,他又意识到另一件事,壮壮少说被自己忘在周寻卿家十几来天,吃喝全他管,自己在网吧远程操控周寻卿餐饭时,好死不死忘了还有壮壮这号人物。

他是个马大哈,有时候对身边的人或事说忘就忘,他可能忘记吃饭,忘记睡觉,但最不会忘记的就是随时清空自己的昨日旧时,一下子推进回收站,忘了个底朝天。

想来壮壮这么多天也没发信息来求助,必定被照顾的一丝不苟。温与怜捏捏口袋里的零钱,咂了咂嘴。

买什么做谢礼呢?

周寻卿的身高体重,他回忆了一下,一团虚影没注意过;路边摊有卖热乎乎的糯米莲藕,一般甜腻腻的玩意都是哄小孩子的,再说周寻卿又不是瓜娃子,不需要哄。

烦人。

温与怜想,他得着手考虑将壮壮送回南郊福利院了。

本一心坐车回长青园,哪知到门口遇上抢劫的了,抢的倒不是他,但那抢劫估计第一次干这龌龊事,慌得像个皮皮虾,手持一把水果刀,一个刚抢的背包,一个猛子没看准就钻温与怜怀里了。

那边有喊抓贼的悠长尖声叫喊,怀里抢劫哇哇尖叫,拿着刀对着空气乱挥一通,抢来的背包都给他抛了,他还一点感觉都没有。

温与怜全程冷漠脸。

上一篇:听说你有点凶 下一篇:给你安排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