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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魔(20)

作者: 惊鸿无双 阅读记录

温与怜知道所有的一切不过是相互利用,人总是会选择给自己带来利益和好处的人合作,在没有获得盈利之前,命都不该绝。

这也许就是社会生存的法则,温与怜想要脱轨现在的生活,跟着邱哥不为是一种选择,至少,他可以摆脱大伯。

他了无牵挂,就算一百天不去上学,也无人打电话找他,毕了业混社会,是生是死,命是自己的,也不用每天陷入愚蠢的纠结。

只是他卧床的植物人母亲该怎么办,长睡不醒凑合过,若是发生了奇迹,温与怜那时早就是无命的人,又怎照顾她。

邱哥知道他的难处,给了他时间考虑,因为这是永久的,所以考虑期限为半个学期。

温与怜问:“邱哥你要我的点是什么?”

邱哥优雅地喝了一口咖啡,道了四个字。不是坚强勇敢,坚韧能打,而是——

没有未来。

邱哥虽不知温与怜家庭的情况,但看他一年下来上不到几节课,却不退学浑浑噩噩过日子,身上还时不时挂点伤,就知道他若不是遭受了家庭暴力,就是天天在外找架打,眼神清亮却没有方向,唯有夹着香烟掩盖迷茫,却欲盖弥彰。

做我们这行的,命最不重要,所以无欲无求,毫无牵挂的人是宝藏。邱哥像反社会教育者,猛灌温与怜毒鸡汤。

“没关系,想好了再来找我。”

温与怜轻轻点了点头。

无牵无挂,没有未来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温与怜走在街上,脚步不自觉地慢下来。

不在乎天气变化,不在乎国家大事,不在乎政府出台哪些政策;亦不在乎今天哪的商场打折做活动,茶余饭后议论的热点话题,更不会心烦路边摊的大妈饼做的好吃,却无人问津。

天上下雨,赶路的人除了自己都在慌忙找地方躲避,将一些基础的规则渗入骨子里,不是为了优质活着,而是活一天是一天。

学想上去上,人偶尔见见,大多时候还是一个人架着空神游;构架不出庞大的世界做英雄,温与怜百无一用看到的只有琐碎不耻的黑暗。

想了很多,他发现自己真的很空,很腐朽。

他不爱多说话,心里对每件发生的事都有恶毒无望的阴郁理解,对他来说世上没有做好事做坏事,一切的泾渭分明都是人心不古,不轨地激起人们的导向舆论。

但是他想的也需要有一杆秤来衡量。

临近商场地下通道有几个卖小吃的摊子,板栗,烤肉,鱿鱼摊位前人满为患,只有大妈买的煎饼摊子人少。

温与怜和平常一样,要一个饼。

大妈特别热情地边聊天边忙活起来。

中国式煎饼没什么市场,这年头有情怀的都在夜里喝酒,年轻人更喜欢吃烧烤,偶尔来这买煎饼的,大半年来一次。

温与怜是常客,隔两天买一次饼,大妈都认识他了,偶尔路过,她都会挥着铲子跟他打招呼。

大妈做的饼很干净,动手之前准备工作做得很充分,她熟练地摊了面团,操着一口别扭的普通话说:“小温啊,你有一个多星期没来了啊。”

温与怜应道:“嗯,有点事。”

大妈抬眸看了他一眼:“没事吧,感觉你瘦了啊,眼角那块怎么青了?”

温与怜眼角处有块疤,一两公分长,延伸到太阳穴。那是小时候调皮被铁丝刮的,随着时间增长,痕迹消淡了许多。

“不小心磕的。”温与怜下意识摸了摸,面不改色的扯谎。他总不能告诉她说这是跟坏人搏斗时揍得,人年纪大了,有些话听不得。

“那你得小心哦,磕磕碰碰不小心就磕坏了,到时候可就没有人来照顾我生意啦。”大妈说着给饼子多加了一块肉。

温与怜张了张嘴,没吭声。

大妈经常给他饼子加料,加量不加价,看的也就一个情谊吧,她在这摆了一年多的小吃摊,只有温与怜一个可叫得出名字的常客。

温与怜在她收尾的时候,随便聊了几句:“您每天什么时候回家?”

“我啊,我早着呢,一般晚上十一点吧,中午不回家,家里没人,还不如出来透透气。”大妈语气轻松,还有些调侃的意味。

在这买了长时间的饼子,温与怜还是第一次知道大妈家没人。

大妈看出他的惊讶,说道:“我家人走的早,没给我留儿子,但是我有他相片,每天看着就行了。”

大妈心肠很热,一和人聊天就没够,况且她没有孩子,温与怜的年纪正好可以给他当儿子,这话说的开始慰人起来。

“看你今天情绪不太对,怎么啦,学习不顺吗,没关系,好好努力就行。我刚才听旁边人说哪个高中有个小孩因为考试没考好,怕爸妈骂,一下子从楼上跳下去了,啧啧,这是干嘛呢,考不好下次来嘛,要我说,成绩没有生命重要,要是我孩子啊,他要是开心就行了,别学坏,该干嘛干嘛,做个好人不也比成绩重要么。”

大妈接着道:“外面的挫折不算什么,要时刻记得不论如何,家里都还有个牵挂呢。”

她说完,将做好的饼递给温与怜,嘱咐道:“我还是觉得你瘦了,要好好吃饭啊。”

温与怜愣了愣,接过饼,道了个谢。

☆、奔波

回去的路上,看见了一幼儿园门口有一家子在拍合照。

镜头前,男人和女人亲昵的拉着小女孩的手,笑意温柔。旁边站着一个穿着整齐的男孩看着他们,等他们拍完了,男人朝男孩狠声狠气的喊了声走,随后握着小女孩的手瞬间换上了笑脸。

男孩背着书包,一声不吭地跟在他们后面,等所有人上了车,他才顺着尾巴钻了进去。

温与怜盯着这一幕,忽觉夹烟的两指有些酸疼,呼吸的肺部也有些肿痛,他掐灭手上的烟,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似乎视线清明了些,但他好像还是抓不住东西。他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看不清,他没有规划,名为未来的那颗水晶球漂泊在大海上,而大海那么远,没有放大镜,他连球是什么颜色的都不知道。

上了公交车,温与怜把周寻卿家的地址记得模棱两可,差点跑错了地方,凭时灵时不灵的记忆,他只找对了街;下了车,茫然地站在大马路上思考人生。

而周寻卿显然对这种无脑大型兽类早有深入了解,时间掐的刚刚好的,给温与怜发了一条微信,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家的地址,为了体现服务的高效性,他还备注了回家路上一些标志性建筑物。

比如快到长青园大门,有一个浑身□□的丘比特在撒尿……

长青园象征树木不朽,生命不灭,所以整个小孩在门口象征生命生生不息,而生命之中最必不可少的是水,便神来之笔的塑造出一个小孩撒尿的雕塑。

小孩雕塑挺可爱的,但是形象就啧啧啧。以前有几个闲着没事干的人来这里拍照,好像是cosplay,有人穿着警察的制服,站在雕塑面前,听着路人控诉这儿有人随地大小便。

好玩是好玩,时间久了,乐趣就下降了。

温与怜按照他给的路线,转了几条街终于看到了长青园的大门。

这时,周寻卿又发来一条微信问他到了没,温与怜回句到了。

进了门,去到里面找颜色最清肃的欧式洋房,温与怜呼了一口气,终于回来了。

走上了眼熟的鹅卵石路,温与怜转了个弯到了门口,看见周寻卿家的大门虚掩着,轻推开门,那位患者正坐在少发上看电视。

温与怜瞧了眼时间,不知不觉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他斜眯看了周寻卿一眼,心道,中午不睡觉爬起来看电视?

刚走一步,坏了,他出去忘了给他买午饭了。

温与怜懊恼,实在独来独往惯了,都忘了这边还有一个残疾人需要照顾。

温二爷只差仰头长叹,心里猪狗一通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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