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天下:重生凰后不可欺(162)
再者说,外头还有孔家,会替自己四方游走,必不会叫她枯坐宫中等死的。
淑妃想通这些关节,狂跳的心终于稍稍平息。
行百里者半九十,走一百里的路,就算走到九十里地,也只能算刚刚开始,余下的路才叫难呢!
越到最后,越加艰辛,她孔淑妃扎根后宫几十年,还会怕个初来乍到的黄毛丫头?
这般一想,看着宋蘅的目光,越发高傲起来,满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轻蔑不屑。
宋蘅待淑妃,依旧如以为般漠然无视。
这案子,她到如今都未曾开始着手细查,各方势力,夹杂无数线索扑向她,到如今不过几日功夫,若在旁人看,她必是焦头烂额的。
可宋蘅只觉得心累。
这里的太多事,都令她想到自己当年。
她所失去的孩子,她所惨死的孩子……
那些仇人都已死去,可她心头那口气,依旧萦绕不肯散去。
戾气虽已磨平,可过往伤口依然在滴血。
出了御书房之后,南宫瑞雪急着去后宫见母妃木昭仪,对于淑妃之事,她们一家子,还得好好盘算一下。
宋蘅登车,却并非让车夫沿着熟悉的道路,一路往帝姬府去,虽然她还有许多疑问,想和司北宸念叨下,可当先还有件事,萦绕心头。
她不得不去做,即便在旁人看来,是极小,极没意义的一件事。
素锦讶异,“夫人,为何要见龚夫人去,她那个夫君怕是死罪难逃,这龚府怕也保不住了。”
宋蘅点点头,沉凝道:“就是因为保不住,我才想去见一见那苦命的女子。”
当日她与南宫瑞雪受龚太医所邀,前往龚家查看银票之时,便知道龚夫人境况堪忧。
龚太医年纪也不小了,身上的荷包却用了银红这样跳脱的颜色,而观他与龚夫人的关系,却不算融洽,那荷包,大约是府中妾侍做的,被他堂而皇之戴在身上。
出事那晚,还是月中十五这样的大日子,便是再相敬如宾的夫妻,这一日都会歇在一处。
龚太医和他的妾侍,大抵是不把龚夫人放在眼里的。
这回龚太医在御书房内,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叫拿下了,宋蘅便想提醒那位夫人一二,别再把银子花在不该花的地方。
宋蘅一番剖析,素锦恍然大悟,又把收在袖中的那张银票取出,“这……”
宋蘅眉眼一亮,可不就是龚太医呈禀陛下的那一张,她笑道:“并没有交上去?”
“陛下看了眼,便甩到了地上,奴婢在殿内不好多嘴,顺手捡起来的,出宫的时候倒是忘了,听夫人之言,才想起这银票竟带出了宫。”素锦有些头疼,“这可算是重要证物了,夫人,奴婢怎么送还御书房呢?”
她以侍女的身份示人,身份低微,想单独入御书房是不能够的。
可银票数额巨大,若经宫人之手,传到陛下那儿,也不晓得中间人会不会传话,传话又准不准,没的经过口口相传,倒是叫陛下对夫人生出误会来,疑心这银票与夫人有关系,那才真是倒霉了。
第一卷 第207章 没人性的渣爹
宋蘅折好,放在自己的袖口里,轻笑起来,比刚刚多了抹畅快。
“原还在想,龚夫人性子大约有些软和,才叫人欺辱成这般境况。咱们过去说说话,点拨一番,也不晓得龚夫人能否听懂,听懂了又能否强势起来。可有了这笔银子,又不一样了,龚家的东西若争不过,便随了那些人去,她独个儿带着孩子,应这笔银子移居别处,也够安养到老了。”
说不得,孩子们的婚嫁之事,也能应付的来。
宋蘅便问道:“素锦,你可知龚家夫人膝下可有嫡出的孩子们?我瞧她可怜,倒愿意顺手帮衬一番。”
“倒是没听过……”素锦愧然,她随宋蘅入京,也是才接触京中这些人,不比当年在大幽的时候耳聪目明,宋蘅问什么,她都对答流利。
宋蘅倒也没有太在意,笑道:“总归到了龚家,就能知道了。”
这笔银子陛下想必想不起来了。
即便真的想起来,这点儿银子大约也入不得她的眼。
龚太医要死,淑妃忙着脱身,哪个还能想起它们来!
车轮碌碌,没多时便到龚府。
府中安静如常。
是了,龚太医的事,宫中还未传下旨意,外头自然也没有消息,不会像淑妃那件事似得,街头巷尾传的诡异迅捷。
不说旁人,只说龚家送龚大人入宫的那个车夫,如今还在宫门外候着,大抵晚间龚大人还不出宫,那小厮才会凄凄惶惶跑家来传信。
“你家夫人可在?”
宋蘅一身锦衣华服,虽没有拜帖,可守门的小厮半点不敢懈怠,忙忙把二人往院儿内招呼。
只是,宋蘅也未曾料到。
龚夫人会住在龚家最偏僻的院落,和她的一儿一女。
分明是府中嫡子,可脸色蜡黄,干巴瘦削。
素锦蹙眉,附在宋蘅耳际,低语道:“好似身子不大健康。”
领路的小厮也挺尴尬,没想过后院的小姐少爷境况会这样尴尬。
他一个守着大门的粗使,轻易不得进内宅,知道夫人一房生活不易,叫侧室姨娘压得喘不过气,比府里得宠的丫鬟都差远了。
小厮口中的女孩有十五六,男孩不过七八,可宋蘅瞧着,俩孩子比实际年龄生生小了一圈儿。
她叹息摇头。
小厮不敢久留。
这是非之地,留得久了怕是姨娘杀到,他一个看门的可得不了好儿。
待小厮走后,龚小姐才呐呐问道:“你们是谁?”
素锦想起自己与夫人在丰城瞧见的灾民来……
她蹲下身子,与女孩儿持平,尽量温柔地说道:“龚小姐好,这是我家夫人,朝廷钦封的宋女官,特来府中拜访龚夫人的。”
又问龚夫人可在。
眼前情形,龚夫人大约不会出门子的。
可外头说话这么久,也没见到她人影。
也不知是素锦的声音太温柔,让女孩儿受宠若惊,还是她自出生便少于见外人,人更怯怯,扯着弟弟,眼圈一红:“母亲在房间里,在咳血。”
宋蘅悚然一惊:“咳血?怎么回事?!”
小男孩儿比姐姐胆子大些,伶俐道:“父亲说母亲无用,净惹祸,该去祸根……”
“呜呜”
女孩捂住了弟弟的嘴,软软斥责:“弟弟,不可这样说娘亲。”
男孩眨着眼睛点点头,懵懂得看看姐姐,又看看宋蘅二人。
素锦拎着裙摆往屋里去,“夫人,奴婢去瞧瞧。”
宋蘅心觉不好,怕是龚太医留着后手,入宫把她和南宫瑞雪架到淑妃的对立面,让淑妃抓到把柄,对她二人连消带打。
而这府里,就威逼利诱让自家夫人服毒,让淑妃,让陛下,看一看他的衷心与无奈。
真打的一手好算盘。
若不是宋蘅今日在御书房内挑出他破绽,怕是连无辜的承安伯一家子也要牵扯进来了——毕竟,能做行贿一事的,除了急于为皇后娘娘摆脱污名的赫连一家,还能有谁?!
有淑妃作保,事成之后,龚太医只消对陛下说出,他只是顺势而为,顺藤摸瓜,想要抓到陷害淑妃娘娘之人……
龚太医可真是个两面奸啊!
宋蘅不敢此时入内,她等着素锦出来。
“要不要吃糖?”
宋蘅取出荷包内的金丝窝糖。
她出门的时候,膳食用的少,司北宸怕她在宫中待许久,怕饿着了她,才让厨房装了好些糖带在身边。
还有她极爱的粽子糖,松子糖……她把荷包打开,任两个孩子围在身边,吃的甜甜,笑的甜甜。
面庞饥瘦,脸色蜡黄,女孩却眉清目秀,双目炯然有神。
小男孩儿娇憨软糯,乖巧懂事,可见龚夫人之教养。
这般大的孩子本该有的活泼调皮一概没有,龚夫人教的孩子,如她那个人一样,太过逆来顺受,顺应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