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散尽,痴心不改(215)
沈眉带着她走遍了所有的医院,最后要求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沈眉说不行,那不行,“我女儿不是神经病,她不需要看心理医生。”
那是沈眉心头的刺,她最怕的就是有人说她有神经病。
她忘不掉,所以只能一个人抗下那个时间所有的疼痛。
她躺在床上的时候,总觉得有影子,只是被人碰一下,都会尖叫出声。
没有人能碰她,那个时候,哪怕是沈眉抱着她,都必须说清楚了她是妈妈,“我是妈妈,简慕,我是妈妈,你不要怕。”
简慕记不清那个日子是怎么过来的,颤抖惧怕,休学一年在家,整整一年,她茶饭不思,吃什么吐什么。
或许身体上的伤害并没有多大,可是她似乎永远都忘不掉那个挣脱不开的感觉,那个黑影,那个夏天,漫天的凉席的味道和残忍。
她不过是十六岁,她还什么都不懂。
一年之后,她才开始重新上学,重新接触其他人,才慢慢的开始遗忘那个悲惨的夏天,被控制住的角落。
路灯摇摆不定,本来已经停了的雨水,重新肆虐而下,越来越大,她没有带伞。
似乎也不过就是一瞬,衣服就已经被打透了,冰冷的贴着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
啊!
她终于抑制不住的叫了起来,啊一声大叫。
胸腔如同火一样的燃烧。
她已经开始喜欢这个男人了,她开始依恋他,开始离不开。
可是这个男人却是毁了她人生的开始。
简慕疯狂的叫,不停的叫。
她一定是疯了,一定是。
也不知道多久,她好似还觉得不够,站起身抱着电线杆一头撞了上去。
身后一只手牢牢的拽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拽过去。
她回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男人是陆修繁。
而将她拽到怀里的男人,是张闲。
简慕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张闲,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D市,又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陆修繁撑着伞一步步走过来。
他,撑着伞。而张闲和简慕全都站在雨幕中。
陆修繁满脸的怒火没有任何遮拦,对着张闲更是好似看到了仇家。
他指着张闲命令,“你放开她。”
张闲挑了挑眉,像是听到了一个玩笑,“我不放。”
“我再说一遍,张闲你放开她!”
“你有什么资格叫我放了她?”
“凭我是她的老公,合法的丈夫!”
张闲冷笑,“你也配!我全都知道了,简慕的父亲全都告诉我了。”
陆修繁也冷笑,“就算是,也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管不着!”
这时候,简慕冷冷的说:“从现在开始,不是了。”
陆修繁的身体不明显的颤抖了下,他好似没有听清楚,“简慕,你说什么?”
张闲眼角的冷更浓了。
简慕对着他,一字一顿,字字如吐钉,“我说不是了。”
之后她拉着张闲说:“走,带我走。”
陆修繁几乎是吼,“简慕,那个时候,我被人下了药——而且这么久,我不信你一点都感觉不到我的真心。就算是弥补当年的亏欠,我难道做的还不够?”
简慕回过头,“那六年前呢?为什么第一次见面,你用了同样的方法?”
陆修繁登时就怔住了,所有的解释都被噎在了嘴里。
简慕根本没有等他回答,抓住张闲的手臂走进了雨幕里。
陆修繁的伞无力的举着。
他其实还想说,简慕,就算是不能原谅,也不要忘了打伞,真的会感冒。
张闲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盖在简慕的头上,他就赤果着上身搂着简慕一直冲到一家酒店门前。
开了房间将简慕抱进去。
简慕从头到尾没有说过半个字。
她的眼神全都是绝望,好似看不到一丝生机。
像是被摆布的木偶,任凭着张闲拨弄。
张闲顾不得她此时的神情,进了房间就烧热水,将浴室里的浴霸都开了,才叫简慕去洗澡。
简慕进了房间就呆愣的站在浴室门前。
张闲将她身上自己湿透的衣服拿下来,然后将她推进浴室,“简慕,洗澡了。”
张闲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好将她连着衣服一起推到蓬头下面,至少蓬头里是热水,不会叫她感冒。
张闲关门的时候跟她说:“自己脱衣服。”
然后就走了出去。
简慕呆滞的站了很久,张闲又开始叫她的名字。
简慕终于动手脱掉了自己的衣服。
滚烫的热水,沿着头发一直浇落下来。
六年。
六年的时光,六年的欢好,六年的挣扎。
明明已经开始贪恋这种感觉,突然出现的真相,叫一切好似都变成了猥琐可怕QJ。
她突然发现自己心底这样肮脏,容不得一丝傻子污秽。
陆修繁的脸明明那么精致,却突然跟那些QJ犯重合成一个人影。
简慕拼命的擦拭自己的身体,拼命的搓揉,滚烫的水好似都要烫掉了一层皮,她却还是无法死心。
她感觉到头晕脑胀,可是哪里都脏。
哪里都这样的肮脏。
她听见张闲在叫她,“简慕,你怎么样,要不要我进去?”
“简慕,你别吓我,你一个人在里面做什么?”
张闲一次又一次的叫她,一次又一次的担心。
简慕最后将毛巾狠狠的朝玻璃上砸过去,啊一声的叫起来,并且没有停下来。
她从不曾原谅那个夺取她初贞的男人,从来都没有。
她只是逃避而已,逃避到忘记了他的样子。
她怎么能忘记他的长相,忘记了他的声音?
她真是该死!
该死的一次又一次上当!
已经五十分钟了,张闲知道不能等了,拿着干浴巾就闯了进去。
简慕浑身红透了,有的地方看起来好似都肿了,此时坐在地上不停的叫,不停的喊,精神状态十分骇人。
张闲将她抱起来,她还在撕扯挣扎。
简慕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她抱出去。
出来后,她终于平静了些。
什么都没穿,却颓然的躺在床上,没有丝毫要给自己遮挡的意思。
张闲叹了口气。
她这个样子,叫人心疼的不是一点两点。
他给她擦拭头发,穿上衣服。
她蜷缩在角落里突然说了句好冷。
张闲将被子全都盖上去,她仍是说冷,浑身都在打寒战。
摸了摸额头,已经开始发烧了。
他赶忙去楼下问退烧药和温度计。
上来给她测量体温,竟然这么短的时间就烧到了四十二度。
他慌张冷敷她的额头,又将退烧药强行喂了下去。
简慕这一烧就烧了一整夜,一整夜都在说胡话,高烧时好时坏,怎么都不行。
张闲担心出个好歹,好容易等到雨水小了些,才将她抱出去打车去医院挂了急诊。
打了退烧针,烧才退了,但还是有三十七度,仍是不肯清醒。
连着当天晚上,又开始发高烧。
医生打了消炎针,挂退烧的水,等到后半夜才安稳的睡了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陆泽阳打简慕的手机,是张闲接的。
陆泽阳语气立即多了一份防范,问张闲,“你是谁?你怎么接简慕的电话?”
张闲说:“没事就挂了,她在睡觉。”
陆泽阳说:“那你问问她,还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当然,我知道她现在是绝不会选择跟我们一起回去的。所以,我顺便帮你们做决定,我们就先回去了。”
然后陆泽阳就掐断了电话。
张闲也没过问,将手机放到简慕的枕头下面。
简慕迷迷糊糊要醒的时候,手机连着几条消息。
张闲也并不是多么没品的人,并不想看是谁的消息,但是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打过来的是简世。
简世听见张闲的声音,说了句,“你就是张闲吧?我姐那个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