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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你亦比如我(66)

离订婚宴还有两天,饭后闲聊时刻,江妈妈又想起这茬。这种闲谈江也的父亲不参与,晚饭后的客厅里大多只能见到他们三人的身影。

江妈妈放心不下,问:“你们俩都准备了礼金吗?虽然是好朋友,但是礼数不能少的,而且人家跟你们关系好,越好越是要多表示一下。”

“我们准备了礼物,礼金等结婚的时候给。”从悦道。她和江也一人准备了一份,没办法,卓书颜和周嘉起怎么都不肯收他们的礼金,非说留待正式婚礼再来。

细细问过,见礼数方面准备得齐全,江妈妈点点头,问起服装:“你们衣服准备好了吗?稍微穿得正式点,不然人家家长要觉得你们不讲礼貌的。”

江也说:“准备了。前天你帮我收拾衣柜时问过的那身西装就是。”

“我买了一条裙子。”从悦说。

“是哇?”江妈妈一听来了兴趣,“哪样的裙子啊?”

从悦道:“浅蓝色的,带点银白。”

“长裙短裙?”

“中裙,过了膝盖,到小腿。”

“收腰吗?你的腰,收腰的款式穿了好看!”

“是收腰的。”从悦笑道。

江妈妈饶有兴趣和她聊起裙子,问了一通,提议:“你这样讲也讲不清楚,要不然试试看?穿上身看看合不合身好了!”

买衣服的时候肯定是试过的,江也嫌麻烦,皱眉反对:“妈!你又想折腾我们,换衣服有什么好玩的?”

“谁要看你穿了!”江妈妈嫌弃地白他一眼,“你一边去,我们女人家的话题你懂什么!”说罢,不理江也,拉着从悦去房间里看她买的裙子。

两人在房里捣鼓了半天没出来,江也只好起身一探究竟。到房门外一看,从悦被他妈拉着换上了裙子。

江妈妈正给从悦整理裙子的细节,小声商量:“这个会不会太素了?颜色好看是挺好看的,但是有点单调,加个首饰搭配一下?”

“首饰?”

“对,戴个镯子啊,或者项链耳环都好。我那有,等会我去……”

她们说得热火朝天,连一眼都没看他。江也不甘被忽视,环抱双臂倚着门框,出声:“妈,爸好像在叫你?”

江妈妈扭头,“在叫我?”

“对,他看书不是喜欢喝茶嘛,可能是叫你帮忙泡茶。”

江妈妈信以为真,一边唠叨,一边让从悦等她,快步朝书房去。

江也立刻进屋,反手关上门。他盯着从悦的衣服看了几秒,“这身不好看。”

“可是书颜和阿姨都说好看。”

“我觉得不好看。”

“……”从悦无奈,近前捧住他的脸颊,“又怎么了,不高兴啊?”

江也垂眸盯着她的锁骨,眼里不悦又加了两分。她穿的不是抹胸款式,但肩膀处的布料是薄纱材质,透明一层几乎等于没有。

“这样穿冷,今天去买一条新的。”江也说。

从悦拆台,“酒店有空调,外面还穿外套,不冷。”

他一脸不爽,不说话。

从悦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失笑:“你又不是今天才看到这件衣服,买的时候就拍给你看了……”

“那是你没拍不清楚。”

“真的不露!真的,除了你谁看我,别想那些。”

“……”

两人正说着话,从悦手机响。江也一瞥,见是个陌生号码,“谁?”

从悦也不知道,摁下接听,“喂?”

那边响起从盛的声音。没有破口大骂,没有苦苦请求,有的只是颓然:“你弟弟昨天走了,在灵堂停了一晚上,明天出殡,你来吗?”

从悦愣了愣,而后默然不语,没有落井下石,也没有同情泛滥,一字未发。

没等到她的回答,从盛叹了声气,说:“白事酒订在礼拜六晚上,尊粤酒店四楼,C厅。”他顿了顿,“你如果有空就来吧,家里人都在。”

没有多说,他挂了电话。而从头至尾,除了“喂”字,从悦一句话都没说。

江也问:“什么事?”

她摇头,“从盛的电话,张宜的儿子死了。明天出殡,礼拜……”她说着才想起来,抬头看向江也,“礼拜六书颜和周嘉起酒席订在尊粤酒店?”

“对。三楼。”

“晚上?”

江也点头,见她拧眉,“怎么?”

她说:“从家的白事酒同一天,也是在尊粤大酒店。”

这真的凑了巧了,江也不欲她多想,揽她的肩,“没事,我们去我们的,不跟他们打交道。周嘉起他们选日子也没想到会那么巧……”

“我知道。”谁家不想选个诸事皆宜的好时候,就是有这么巧,就是恰好撞上了,谁也没办法。

江也问她:“你想见从家的人吗?”

从悦沉默三秒,到底还是摇头,“不想。”

要是从老太太听到,怕是又要骂她白眼狼,可人的感情就是这样,都说滴水石穿,她的心可不比石头硬,这么多年下来,早被他们用尖刀扎了个透。他们没有给予过她感情,她又怎么拿得出相应的情感来做回报?

从盛的电话被当做一个小插曲,从悦和江也都不想投注过多关心。

到了卓书颜订婚宴那一天,傍晚时分两人出发,到尊粤酒店门前一看,两侧的车位停满了车,客人不少。

从悦和江也搭电梯到三楼,牵手往A厅走。

卓书颜和周嘉起在门口迎客,卓书颜脸上妆容精致,不过腮红颜色稍显喜庆了些。周嘉起倒是容光焕发,精神十足。两家大人也一同在旁作陪以示郑重,亦是怕他俩招待不周。两家亲朋友好友陆续到来,门口一片欢声笑言。

从悦和江也作为订婚主角唯二邀请来的朋友,被安排和卓家表弟表妹们同一桌。

趁主角两人进大厅休息的空挡,从悦去找卓书颜说话,聊着聊着,问:“这一层有几个厅啊?”

“三个。”卓书颜道,“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我看这一楼人挺多的。”

“隔壁B厅也被人包了,所以人是多。”卓书颜随口一说,对别人家的事不大放在心上。

想了想,从悦还是没告诉她从家的事。红白喜事一般不会安排在同层,卓书颜在三楼办订婚宴,从家的白事酒安排在四楼,酒店方面不会出这种错。

今天是卓书颜的好日子,从悦没说旁的,嘱咐她多找空休息,回了座位。

和所有酒席流程相差无几,在客人大致都到齐了之后,正式开席。卓书颜和周嘉起却不能立时坐下,他俩一桌一桌去问候亲朋,尤其是长辈们,更是礼貌万分。这也算是让他们二人互相认识两家亲戚的途径,两人笑得脸上肌肉都酸了。

从悦小声感慨:“看着都累。”

江也往她碗里夹了一块肉,“先别担心他们,你多吃点,长点肉。”

再怎么看,从悦也不可能去帮他俩的忙,只得乖乖吃东西。那厢卓书颜和周嘉起满场绕了一圈,总算能坐下进食。他俩坐到从悦身边,卓书颜挨着从悦,揉着脖颈小声说话。

“太累了。”

“那你多吃点,省得等会儿没力气。”

从悦听她偷偷抱怨,附和着点头,不住地往她碗里夹东西。

酒过三巡,从悦吃得差不多,想去洗手间小便,江也陪她离开大厅。

出了A厅向左拐,走过一段,先经过电梯门,再往前就是洗手间。江也在外头等她,几分钟后,从悦擦着手走出来,纸巾投进垃圾桶。

“等会回去先走一段路,散散步,我……”

两人说着话往回走,“叮”的一声电梯门忽然打开,走出一个穿素色衣服的女人,从悦两人迎头和她碰上。

照面一打,从悦和张宜都愣了。

张宜刚痛哭过一场,涕泗横流失态得很,想洗脸,无奈四楼的洗手间全被人占着,只好下来找洗手间用。

从儿子查出病开始,她时不时就要哭一场,这段日子更是,今年这个春节,从家丝毫没有年味,反倒哭声常闻,不是她哭就是从老太太哭。从睿下葬当天他们已经哭得几近肝肠寸断,今天办白事酒,一时勾起情绪,张宜没忍住又哭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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