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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愿王妃有点忙(123)+番外

作者: 南烟十三 阅读记录

宁泽可不相信他这泼辣性子的母亲会这么快就与他的父王和好就寝,更不信已经与父王和离了的母亲还会与他父王同处一屋,若是他父王,恐怕没有这个心思吹灯独眠了吧……

只是一瞬的思量,便已经断定了屋里只有他的母亲一个人。

这种时候,敲门自然是不顶用的。

他站在门口扬声唤了句“母亲”。

听得屋里静了一下,而后是桌椅碰撞的声音,再然后,听到了他母亲的吸气声。过了一会,屋里重新亮起烛光来,屋门才被打开。

“之舟,快进来。”

宁泽被她一把拉了进去,却见她小心地往门口看了看,飞快地阖上门,插上门栓,似松了很大的一口气。

宁泽打量着她,已经梳了江湖人的发髻,轻便简约,没有了那些华贵的珠宝首饰,倒显得他的母亲身上多了份清爽的气质来。她的衣衫也已经换了,穿在她身上,略微有点紧。

他想起,她的母亲闺名夜箫影,本就是江湖女儿,不知为何,才会到了京中,与傅灵瑶及宫里那位相识,又遇上了他的父王,便留在了京中。

夜箫影有些尴尬地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装扮,“还是二十几年前的衣服,紧了些,等到天亮再寻处地方,买身合身的换上。你来了正好,省得我去你屋里寻你。”

她说着,便从身后的包袱里掏出一小包东西来,塞给宁泽。

“这是宁王府公中的账本,库房的钥匙,还有我写给你和阿姚的信。我想了一下,阿姚那性子,和我差不多,其实不是个适合掌管这些东西的。倒不如交给你来得放心些。她若是嫁人,你自会给她挑一门好亲事,若是不嫁人,跟在你身边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想来,我不是一个好母亲,为人妻也挺失败的。”她深吸了一口气,“不和你多说了,我得在你们父王回来之前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宁王府的事情是一个过渡,走完这里便是渣爹的结局了。

傅严岳剔了剔牙:那份饭我快吃完了,改明儿把盒子给他送去,呵呵。

☆、第九十章

宁泽这才发现她的母亲连细软都已经系在了身上, 是要连夜离开, 他若是再来得晚一些,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由得问道:“母亲就这么走了, 可舍得?”

夜箫影怔了一下,眼中闪过不舍,而后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如何会舍不得?我们江湖儿女素来喜欢快意恩仇,没有那么多牵肠挂肚。决定了, 便不会去想那么多。”

宁泽凝眸看她,似乎在想江湖儿女的生活到底是怎样的。还未说话,又听得夜箫影道:“之舟,我虽然生了你,却没能教过你什么,也没有做一个保护子女的好母亲,这些年,都是你在护着我和阿姚。我还给你弄了门你不满意的亲事。你怪我吗?”

宁泽弯了弯唇, “满意的。”

夜箫影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只当他是为了安慰她,没有多想,便又道:“我不和你多说了,一会你父王回来,又是一番纠缠,早走早安心。”可脚下一动未动, 只等着儿子开口再说些什么,这一去,不知再见是何时,终是心有挂念的。

宁泽心中感慨,不挑破她,便又问道:“娘是要去找外祖父吗?”

夜箫影眸光暗了一下,而后笑出声来,“我哪有脸去找他们?当初他们说官场里的男人多半靠不住,虚与委蛇,不似我们江湖儿女这般爽快,我见过傅家人之后,觉得不尽其然,坚信你父王和别人不一样,死活要嫁。后来自食其果……”

她吸了吸鼻子,让自己尽量看起来洒脱些,“不过,你娘也不是吃素的,回到江湖,如鱼归大海,天下之大,自然会有容身之处的。话说回来,为了不让他发现,我就不随便和你们联系了啊。隔个一年半载地,再向你报个平安。”

宁泽只担心她一只淡水鱼误入了深海区,但不便说出来,只问道:“那儿子成婚的时候,你回来吗?”

夜箫影思量着,宁泽才退了婚事,成婚必然没那么快,少说也还要个一年半载吧。又想到她儿子已经二十余岁了,若不是定下了那桩婚事,现在必然早就娶了妻生了子,她全了义了,却是让她儿子在为之承担……心里恹恹的,摆了摆手,“到时候再说。”

音落的时候,人已经从窗子里翻了出去。

毕竟二十几年过着这种养尊处优的生活,身体都僵了不少,翻出去的下一瞬,便听到了磕磕碰碰的声音,还有夜箫影呼痛的声音,随后又是她欢快的笑声,而后低了下去。

宁泽笑着按了按眉心,听着墙边传来的渐行渐远的声音,觉得她大抵是不会回来了,不过,母亲快活了,总归是件好事。

看了一眼手中的包袱,打开写给自己信,扫了一眼,便放了回去。

原本只是想来和她要库房钥匙的,这倒好,整个宁王府的财物都到了她的手中,连账本也是。

还记得小时候刚看到母亲写字的时候,歪歪扭扭的,比惠袅袅绣出来的“地龙”还要难看几分,为了管好中馈记好账本,这才特意练了字。如今账本上的字,已经成了形,横平竖直,棱角分明。

母亲走得干脆,坐了片刻之后,心里反倒生出些许不是滋味的感受来。都说子肖父,有了他父母的事情在前,傅家人会不会不放心将惠袅袅嫁进宁王府?

即便这么多年了,他依旧没有弄明白,为什么父亲会突然做出那样的事情……

听到响动,打开门,抬眼看到的是提着食盒走到门口一脸喜色的宁王。

他看到宁泽,先是诧异了一下,而后便道:“你怎么在这?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为父先陪你母妃吃四喜鸭子。”

宁泽的目光在那食盒上转了一转,便知母亲是用什么法子支开了宁王。

幼时,倒是时常看到宁王提着食盒,从外面带回来母亲最喜欢吃的四喜鸭子。盒子里还会装着小炭炉,让鸭子到夜箫影面前还是热乎乎的,和刚出炉的差不多。而后,两人便会把别人都遣出去。他曾悄悄地在窗外看着,里面的人有说有笑,最后总是吃到了一处……

可自从宁王带回来那个妾室,母亲打翻了他一起带回来的四喜鸭子之后,府里便再也没出现过这个东西。

看向宁王的目光带上了一丝怜悯,以为十几年的疏离、失望与情感的消磨,是一只四喜鸭子能换回来的吗?

“父王,如今的四喜鸭子,已经不是十几年前的味道了。”

宁王皱眉,“莫要胡言!”

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你母妃呢?”

宁泽提着包袱,不急不缓地向外走去,语气平而缓,“和离了,自然是走了。”

包袱一晃一晃的,似是一颗被人提溜着无定处的心,落到宁王眼中,他又觉得那好似夜箫影甩头回眸瞋他时那耳边烦躁的耳坠子,可耳边终是听不到她嗔他时的声音了。这十几年,她也几乎没有再嗔过他,连说的话也只是偶尔必须的几句,但好歹她在他身边,他以为便可以安然地过完这一生,总归她还是愿意和他做夫妻,待在一处的。

手中的食盒顺着骤然无力的指尖滑落,掉到地上,“嘭”的一声,虽未裂开,盒盖却是摔开了,里面切成小块的四喜鸭子洒落在地,不多的汤汁洒开。里面的炭炉也摔了出来,炭火已灭,灰白色的炭灰盖向了触地的鸭子,似想再多给它们留住些温度。

然而,那个会俏笑着问他“四喜是哪四喜”的人,已经真的离开了……

宁王痴痴地念着:“久旱逢甘雨,他乡见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①……”

宁泽听到声响,脚步微顿,回眸便见宁王倚着门栏,缓缓滑坐到了地上,一双臂膀抱住了头。这一瞬,他觉得自己的父亲老了许多岁,明明才四十余岁的年纪,竟已经生出了颓靡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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