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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我们一起唱过的情歌(6)

作者: 轻风白杨 阅读记录

江白拾起耳机,与雅布分了线,两人的脑袋凑在一起,静静聆听。

片刻后,雅布勾起嘴角笑了:“我喜欢这首歌。而且,如果是你来唱这首歌,一定会非常动听。”

江白有些不确定:“这歌……歌词听起来不太好学。而且这首歌的中文歌词对你来讲也有点难啊,你确定我们要唱这首?”

他说着这话,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默认了会与雅布唱同一首歌。

雅布注意到了这一点,但并没有提醒江白。

他扬起眉毛,道:“我们可以互相帮助,你现在应该还在秋假期间,可以每天来酒吧找我练歌。”

江白心道:我怕是每天送来被你吃干抹净吧?

作者有话要说:注:La langue francaise a été inventée pour écrire l’amour, comme les Francais pour le fai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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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爱情法语版:弗雷德乐队·《A force de t’aimer》

链接:https://music.163.com/#/song?id=27836853

☆、《演员》

“小茉莉路六号”酒吧,中法交流沙龙的演唱会在十一月十一号晚上正式开启。

由于这次活动的性质,不少来参加沙龙的人都用心打扮过,为了登台时能够更加夺人眼球。

江白对着客用卫生间的镜子整了整衣领,转身出门时迎面撞见正往洗手间走的方垣。

方垣见了他的打扮,竖起拇指吹了声口哨:“倍儿帅!”

江白从卫生间出来,走到吧台附近,点了一瓶啤酒。酒吧里此刻已经人满为患,甚至有人专门带了荧光棒来,还有几个女孩儿头上带着之前万圣节时买的会发光的小恶魔角。

几个法国妹子在远处喊着江白的名字,见他转头看过来,立刻送给他几个热情的飞吻。

江白扬了扬下巴,还了一个媚眼回去。

然后他回头问陈立杰:“雅布还没来?”

距离上次他和雅布在酒吧练歌,差点擦枪走火的那天已经过去了十几天,江白的假期早已结束,恢复了周一到周五的课程。在假期的后半段时间里,雅布并没有如他所说的那样每天都找江白一起练习,反倒是江白联系雅布的时候,对方因为与朋友有约而拒绝了练歌的邀请。

江白回头细数的时候才猛然发现,其实从那天之后他就没有再见过雅布。

陈立杰低头看手机,道:“他说过今天会回巴黎,就一定会来的。”

江白惊讶:“他去外省了?”

“什么外省,他去荷兰了。”陈立杰笑道,“他有个朋友在那边结婚,请他去当伴郎。而且他有几个喜欢滑雪的朋友似乎还打算叫他一起去阿尔卑斯山,不知道哪天就又跑没影儿了。”

江白“哦”了一声。

陈立杰勾着他的脖子,揶揄道:“你这么关心他?”

江白嘴硬:“毕竟一起练过歌,他又教了我那么多法语,关心一点也不过分吧?”

陈立杰打量了江白半晌,忽地笑了:“没什么,你和我哥关系好我还该高兴呢!什么时候下决心来我这儿驻唱了记得告诉我!”

直到中法沙龙开始,雅布都没有露面。

江白在台下听着几个法国人用蹩脚的中文发音唱着邓丽君的歌,听着方垣在他耳边低声吐槽,忽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他将瓶中的最后一口啤酒尽数倒在嘴里,趁着台上一首歌的间隙,借口有些闷,起身往酒吧门外走去。

秋末冬初的巴黎气温不算低,只是天色暗得越发早了。浓重的阴云开始在天空聚集,空气变得潮湿起来,时不时的阵雨也成了家常便饭。

此时的酒吧门外正在下雨。

如丝如雾的小雨处在最尴尬的边缘,不打伞的话会淋得满脸水痕,十分难受,而一旦撑起伞,又分明感觉不到雨的存在。路上偶尔有行人走过,都是一副缩头缩脑的姿势,或者戴着兜帽,步履匆匆。

远处昏黄的路灯下,可以看到细如牛毛的水珠被微风吹散,打着旋儿慢悠悠地往下落,将光芒氤氲成一团,显得周围愈发黢黑。

江白的呼吸微醺,扭头看向远处。

雅布在一片充满水汽的灯光中从小巷的另一头徐徐走来,仿佛踏着黑暗来到世间的魔王。

他穿着一身本应非常得体的白衬衫和黑西装,却因为那条被扯到胸骨下方的领带和衬衫敞开的前两颗纽扣,而显得恣意轻狂。他西服的扣子一颗都没有系,剪裁精致的下摆随着他走路的节奏被风带起,翻动间露出印着大朵大朵红玫瑰的内衬。

他的身后背着一把吉他,手里拖着一只小号行李箱,从行李箱上绑着的标签来看,他应该是从机场直接赶过来的。

雅布走到一半就看见等在酒吧门外的江白了。

江白这天为了上台特意挑了一身酒红色镶金边的休闲衬衫,下面是一条紧裹着他笔挺小腿的黑色铅笔裤,裤脚收进一双低筒皮靴里。

雅布隔着老远咧开嘴笑:“哇噢!看看这是谁家的男孩!我的甘尼美提斯,你是在等我吗?”

江白的法语虽然只打了基础,但甘尼美提斯这个名字他恰好知道,于是也笑着回答:“我在等着给你倒酒呢。”(注)

雅布走到近前,微微垂着头看向江白。

江白也看着雅布,看到他的头发上挂了一层细密的水珠,西方人特有的浓密睫毛上也沾了几滴,在路灯下泛起点点晶莹。

“晚上好。”江白打招呼,主动凑上前去与雅布贴面。

湿漉漉的感觉在两人相贴的脸颊上晕开,雅布微微转头,双唇印在江白的侧脸。

“快到你了小白。”方垣推开酒吧的门探出头来,看到雅布有些惊讶,立刻换了法语,“啊,雅布回来了?快进来啊,外面下着雨呢!”

江白率先转身进门,去拿他的吉他。

等他做好准备,台上的表演已经结束,上一场唱歌的女孩走下舞台。

江白正要上台,却见脱了西装外套的雅布跳了上去。

雅布在台下一片疯狂的欢呼中冲江白眨了眨眼,笑道:“我来不及给吉他调音了,你来帮我伴奏怎么样?我的甘尼美提斯。”

台下的欢呼声更加尖锐了。

江白眨了眨眼睛,没多忸怩,拎起吉他走上舞台,为雅布奏响《演员》的配乐。

雅布握着话筒,嗓音里带着极致的柔情与深沉的暗哑,缓缓开口。

“简单点,说话的方式简单点……”

他的中文咬字很清晰,虽然仍有些转折细节处理得不够圆润,但并不影响他将感情倾注于这首歌的旋律之中。可见他是苦练过这首歌的,即使他在这两周多的时间里没有露面,即使他还跑了一趟荷兰,也丝毫没有因为这只是一次在酒吧沙龙里的小演出而懈怠。

台下的听众们都入了神,零星几支荧光棒随着音乐的节奏轻轻摇摆着。

江白站在雅布身后,可以看到他的半张侧脸。

依旧那么帅气,依旧那么性感,在充斥着悲鸣的曲调里,他本应强大的周身气场中忽地升腾起一种令人心悸的脆弱,让江白很想上前抱住他,将自己火热的胸口贴在他的背后。

雅布唱完自己的两段歌词,并没有急着走下舞台,而是直接将话筒前的位置让给了江白。

江白的表情微微一顿,手指却立刻跟上,经过几下变奏,继续弹着同一支配乐,只是节奏明快了不少。他凑近话筒,感受着上一位主人留在拾音器上的余温,翘起唇角打开了嗓子。

“在哪一个场景,你表演得声嘶力竭,当情节发展到最后,早已渐行渐远……”

台下陈立杰一愣,敏锐地捕捉到江白语法中的阴阳性——江白改了歌词,将阴性词尾改成了阳性,这首歌里的“你”便从女性变成了男性。他转头去看雅布和方垣,前者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正笑得十分玩味;后者还一脸茫然的单纯,完全没听出有哪里不对。

舞台上的江白扫着琴弦继续往下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