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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62)

谢景安语气看似平静,可每句话却是咄咄逼人,直听的众世家面红耳赤,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 谢景安才面色缓了一缓, 安抚道:“本王也不是那等得理不饶人的人,在座的诸位真心敬重本王, 本王自然也真心待各位,可若是有人仗着本王远离长安, 又年幼可欺,不将本王不放在心上,那本王也只好不将尔等放在心上了。”

打个巴掌又摸摸头,原先还满腹怨愤的众世家到底被谢景安一番话镇住,虽心底还有些不甘,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只眼观鼻,鼻观心安静的听着。

看到一群人终于老实了,谢景安拼命抑制住翘起的嘴角,生怕面上会泄露半分,忙拿茶盏遮了一遮,半晌道:“此次不能尽数与在座的诸位交货,实属无奈,但也不是一星半点都交不了,先前本王去工坊里看了,制出的各种货品都不多,但若是匀匀,每家还是能分些的,不过这样一来,每家能拿到手里的货物就太少了些,只怕还不够一家铺面铺货的,依本王看,后头到的世家不妨等等,本王已命刘主薄主持此事,想必要不了几日就能再建起几座工坊,到时每日制出的货物就多了,按着各世家送银粮车队到的时间,一家一家分下去,很快就能将货物尽数交齐了,还不耽搁先到的世家铺货,诸位以为如何?”

以为如何?当然是不好!没有比这个主意更缺德的了,他们不过比前面到的世家晚了一天半天,可若真这样排下来,他们岂不是要排到好几天后才能接到货。

接到货后还要用船运往各州,再分给铺面铺货,这么一耽搁两耽搁下来,他们要比前面的人晚多少天才能赚到钱,这损失的不是一两二两啊,那是成筐的银钱!

想到别人只不过比他们早到一两天,却要多赚好多钱,后到的世家子弟觉得呼吸都发紧了,几乎喘不过气来,下意识的就想起身反驳,可残存的理智告诉他对顺王不敬没有好下场,眼皮子重重跳了几跳,才憋着一口气站起身道:“殿下此番话倒是在理,只是对于我等来说,损失却大了些,不如依殿下先前所说,将现成的货品各家均分了吧,都已经等了这几日,也不在乎多等几日,再者某近日才发现莫州几处可游玩的去处,某游兴正浓,刚巧一举两得了。”

说话的世家子弟面上一派祥和,心里却狰狞的几乎咬碎牙,我挣不到钱,干脆大家都挣不到,这样才显得公允。

这位世家子弟话音一落,顿时有不少晚到的世家子弟出言附和,一脸我不急我还想再玩玩的表情。

“曹兄此言甚是,正合了某的心意。”

“曹兄说的是,我等不急,殿下不必如此担忧,我等再等着就是。”

晚到的世家子弟不急了,最先到的几家却心急如焚,听到这些世家的话更是气的火冒三丈,忍了又忍才勉强在脸上挤出笑容,站起身反驳道:“某倒是以为殿下的主意甚好,既然制出的货物不多,没道理大家都等着,倒不如让先到的将货物领了,也好回去铺货,毕竟咱们早卖一日,天下人就早一日知道顺王的本事,再者姚员外最先到的不都将货物领走了么?总不至于姚员外都按着规矩走了,到咱们这里就变了规矩,岂不是让殿下为难,更让殿下府中的管事忙累。”

这位世家子弟说的话不可谓不好听,句句为谢景安着想,字字紧扣谢景安定的规矩这个主题,直听的晚到的世家牙痒不已,恨不得冒着得罪顺王的风险,也要与眼前一张小人嘴脸的仇敌同归于尽,碍着他们挣钱,甭管是世交还是友朋,从这一刻起就是仇敌。

先到的世家子弟话音落下,晚到的就迫不及待站起身反驳,花厅赫然变成了两方世家不见硝烟的战场,面上和蔼可亲,语气也颇为温柔,可即便比较迟钝的崔同,也感觉出两方人流露出的杀气来。

崔同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有这么多模样斯文有理的世家子弟唇枪舌战的场面,不禁瞪大了眼睛,看到津津有味。

不止崔同看热闹看的认真,谢景安看他们争执的面红耳赤也颇有些目不转睛,险些就因为心中得意露出笑容,幸好他反应的快,及时用茶盏将脸上的笑容遮住了,才没有暴露出他的真实面目。

是的,这才是谢景安最终的目的,什么震慑什么杀鸡儆猴,不过是前期的铺垫而已,他就是要挑拨这些世家,虽不至于让他们立时翻脸成仇,可也要让他们之间生出嫌隙,这样他才好在夹缝中努力壮大自己,等到自己兵强马壮,他才好有资本跟这些世家叫板,若是他们安安稳稳的跟着自己吃肉喝汤就罢了,可若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想将爪子伸进他主导的封地政局里,那不好意思了,伸进来一只剁一只,别的他尚且能容忍,可要是有人干扰他治理封地,哪怕原身的便宜皇帝老爹亲自下旨,他也只当自己没接到。

倒不是他有谋反之心,而是在看过这十三州百姓的惨状之后,他已经没法如同刚穿越时一般自欺欺人,只想偏安一隅,他要的不是什么皇位,也不稀罕当什么九五之尊,他只想他治下无饿殍,百姓可以安居乐业,不用受战乱之苦,也不怕哪日就变成流民。

当然这个远大的目标离他现在还很远很远,但自从谢景安在平州城墙上被眼前的颌曷军队彻底打破了随遇而安的想法,这个目标就在谢景安心里生成,再也没有变动过。

谢景安脑子里惊涛骇浪,面上却一派淡定从容,直看着世家两方吵的面红耳赤,气喘吁吁,才和稀泥道:“依本王看世家们说的都有理,可到底施行哪个,本王也不好当下就决断出来,不如这样罢,诸位为本王出谋划策一天也疲累了,不如先行回去歇息,也好私底下再商议商议,待商议出个结果来,再报给本王,诸位觉得可好?”

好?好什么好!什么出谋划策,顺王真是瞎话说的越来越顺畅,听的他们气恼不已,却也只敢憋着。

众世家在心里又不约而同的腹诽了一番,才挤出笑,附和着说了好些句,便带着憋闷的心情,目送顺王远去。

总算应付完了这些世家,谢景安一回到书房就长长的松了口气,崔同却一副兴高采烈,一边忙活着给谢景安准备茶盏点心,一边不解的道:“殿下怎生这般快就放过那些世家了?属下见那些世家吵的正热闹,若不是殿下出言阻止,只怕再吵一两个时辰也不能结束,殿下何不让他们接着吵?说不得还能发展成全武行呢,也不知晓这些文人打起架来是什么样子的,属下看他们争吵和宫里的那些姐姐没什么分别,说不定掐架的时候也同他们一样?拽头发打耳光?”

崔同不知脑补到了什么场景,说话的同时一双眼睛都亮了,小脸上满是兴奋,听的谢景安才吃进嘴里的一口茶险些喷出来,好不容易呛咳了几声缓过气,谢景安曲起食指弹在他额头上,无奈的道:“也不知你小小年纪,脑子里都装些什么东西,读书人打架有什么好看的,既没章法,还彼此撕扯的狼狈不堪,哪像武将打起架来,那才精彩绝伦,惊心动魄,说起来本王倒有些时日没见王府的宿卫抑或武将比试了,不如等林将军回来,本王在城里举办个比武大会,既能为本王挑些武艺高强的人才,还可激励百姓从军。”顺道还能丰富百姓的娱乐生活,可谓是一举三得,当然,最后一句话他只敢在心里想想,却不敢说出来,不然指不定崔同又问,娱乐是什么?

他虽不害怕被崔同怀疑,却也不想跟他科普这么深奥的问题。

谢景安幻想了一阵若真举办比武大会时的热闹场面,便渐渐将心思收回来,让崔同去催问刘主薄怎么还没进府。

刘主薄同魏长史一样,都是个工作狂,往日他传召顶多半个时辰就到了,毕竟住的宅子离王府不远,可今日不知怎么了,竟是他在花厅与众世家都周旋完了,却还不曾见人,莫不是受了风寒病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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