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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155)

这话说的极为不客气,那太监在宫里也是颇有些权势的,赶了这么一路本就累极心里也不满,只是惦记着莫州的好东西,这才勉强笑脸相迎,不想他还没说一个奉承话,就被谢景安这么打发了,顿时面皮一僵,心里的怒气也一下冒了出来,可一想着眼前顺王在长安时的所作所为,到底没敢出声讽刺,只心里腹诽了几句,就陪着笑脸道:“殿下说的极是,老奴这一路行来确实累的狠了,殿下真是体恤老奴,那殿下就准备着……接旨吧?”

秦总管在去军营寻谢景安以前,就吩咐府里的下人准备了,此时接旨也极是方便,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前院,该走的流程走了后,就是跪下接旨。

这圣旨也不知是哪个文坛大佬写的,文绉绉的听的谢景安头疼,词藻华丽,但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就是对谢景安在封地的所作所为做出严厉批评。

谢景安初时还有些不明白,待听到后头,就顿时明白过来,这是因为刘家的事。

谢景安记着他还特意写了一封奏折呈给皇上,将刘家的事事无巨细说了个清楚,如果皇上收到了,不嘉奖就罢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训斥他,那是不是说明,他写的折子,就没递到皇上手里?

这么一想,谢景安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几乎不用脑子想就知道这事儿是谁干的,刘家是太子的人,若刘家做的这些丧心病狂的事让圣上知道了,自然少不了一顿斥责,说不得还会连累刘家主支,虽不至于让他失去一条臂膀,但也是损失,可因为这样就拦截他的奏折,那胆子也太大了。

皇上现在虽不是壮年,但身体还硬朗着,这么胆大包天,是笃定皇上不会废他,还是说朝中之事皆在他掌握,确定皇上发现不了吗?

如果是前者,谢景安还没什么,可若是后者,他就得好生思量一番了。

怀着这样的想法,谢景安也没心思与那太监多说,只让秦总管随便给了些银钱便将人打发了。

人走后,谢景安也懒得挪地方,便在花厅中坐下来,刚要认真思索一番,就听秦总管道:“启禀殿下,小鬼难缠,依殿下的身份,自然不怕什么,可若是让人乱说毁坏殿下的名声,对殿下也不好不是?依小的看,不如给那太监给些香皂香水之类长安买也买不着的好东西,权当堵了他的嘴,殿下意外如何?”

这么些小事还要来问他,谢景安微感不耐烦,却也按捺着没发作,摆摆手道:“这种事情你做主就是,不必来过问本王。”

秦总管也看出谢景安心情不大好,不敢多打扰,只应了一声,就低眉顺眼的下去了。

这次宣旨来的突然,刘主薄在城外工坊也还没接到消息,因此现下花厅只有他和林言二人,沈卫一早就极有眼色的退出去守门了。

花厅里没有旁人,谢景安也就没有顾忌,径直气道:“这个太子,当真是无法无天,同位父皇的子嗣,他竟敢将我的奏折截下来,难不成宫内都是他的人了吗?”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能拦住他的奏折,显然也权势滔天。

林言也神色凝重,听着谢景安的话,一时没有出声,半晌没神色一动,道:“会不会是你的折子,根本就没有到长安?”

谢景安一愣,道:“为何这么说?”

林言道:“我记着,你先是给太子写了书信,过了些日子才呈的奏折,若是太子收到你的书信,没有认同你的做法,反而心生记恨呢?以他的权势,想要将你的奏折拦在长安城外,岂不是太容易了?”

谢景安不敢相信道:“只为了一个刘家,他何至于如此?”

林言道:“人心难测,若当真此事如我们猜想,只怕杨姑娘以及押送证据的队伍……”

谢景安也心中一凛,忍不住心生担忧,也生出几分懊恼,是他太想当然,也是他太大意了,以为刘家一事向太子解释清楚,必然能得到太子的谅解,却不想朝堂争斗一事哪那么简单,不然由古至今也就没有那么多冤假错案了,早知如此,他应该直接呈奏折于御案前,而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谢景安越想越后悔,只是事已至此只能尽力补救,希望他押送证据的队伍和护送杨姑娘的一行人还没有走太远,一切都还来得及。

谢景安想到此处,立即扬声将门口的沈卫喊了来。

沈卫受伤不重,这么些日子早已痊愈,过完年后就重新回到他身边当差,一进到花厅就拱手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谢景安道:“挑两个人,快马加鞭赶往长安,尽量在长安前截住押送证据和护送杨姑娘的队伍,让他们尽可能化整为零,乔装打扮掩人耳目进城,务必将杨姑娘安全送达,至于证据,暂且先藏起来,想方设法联系上母妃,再找法子送进宫去。”

这是谢景安仓促之间能想到的唯一一个补救的法子,只希望能赶得及。

第147章 镜子

不一会儿就从府中驶出两匹快马, 往南城门而去, 而刘主薄也得了圣旨的消息,心急火燎的赶到了王府。

彼时谢景安还和林言坐在花厅没挪地方,刘主薄一进来, 匆忙行了个礼就问, “殿下, 微臣听闻长安来圣旨了, 可有此事?”

谢景安心情还抑郁着, 不想理他, 便将搁在桌子上的圣旨随手递给他。

刘主薄惊了一惊急忙恭敬的接过来,原本赶了一路出了一层薄汗,待看完圣旨后, 顿时就变成了冷汗。

谢景安的脸色难看,他也不枉多让, 捧着圣旨就仿佛捧了个烫手山芋般,道:“这这这……刘家作恶多端,罪有应得, 殿下为封地除了一害, 圣上即便不褒奖, 也不该训斥才是, 怎地会惹得圣上如此震怒,莫非其中有什么是咱们不知晓的?”

事情出乎他们预料,自然是有,谢景安便将林言的猜测说了一遍, 刘主薄听罢后脸色越发沉了下来,捧着圣旨的手也用了些力气,险些将圣旨捏皱了,急忙递还给谢景安,又沉吟了片刻,道:“太子位主东宫多年,生母又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几个舅甥在朝中也并非没有作为,这么些年过去,即便圣上还有些忠心于他不肯投靠的,太子的权势至少也可与之抗衡了,若他真心想做,将殿下的奏折拦在宫外不易,可想拦在长安城外,却并不是难事。”

谢景安如何不知道对太子来说轻而易举,只是让他不解的是,只是一个刘家,何至于如此?宁愿使出这种手段,也要拦下他的奏折,不怕圣上后头知晓了,怪罪于他吗?

听了谢景安的疑问,刘主薄叹一声气,摇摇头道:“若是从前殿下还在长安时,太子自然不敢,说不得还要帮着殿下申饬刘家,可殿下如今远在莫州,之藩前又是触怒了陛下才之藩来此,与发配无疑,太子自然就要帮着自己人了。”

谢景安听到这话眼睛都瞪圆了,道:“你的意思是,本王失了恩宠,他就宁愿得罪本王,也要保下刘家?”

刘主薄没有回答,但看其态度,也是默认了这句话的,谢景安明白后心情激荡,一时不知该做出何种反应,忍不住嘴角一挑冷笑了几声,而后也沉默下来。

倒不是他不认同刘主薄的话,恰恰相反,他认为刘主薄说的合情合理,只怕与事实相差无几,才忍不住讥笑了几声。

太子贵为储君,理应为天下百姓着想,而他如今都将刘家的罪证搜集齐全了,他不为百姓做主,反而私自压了下来,甚至颠倒黑白,如何不让人心惊?

再者他身为藩王太子都敢如此,若换做其他官员,只怕这趟圣旨不仅仅是斥责,而是降罪了。

还有一点让谢景安惊怒交加的是,他从前以为以原主的身份,哪怕被皇上厌弃,发配到这种偏远的地界儿,也不差什么,顶多是名声难听些,招揽不到什么人才,于他好生发展封地没有什么关碍。

而如今看来,是他又想简单了,他越是用心发展封地,就越是容易走进朝堂重臣眼中,若是太子贤德也罢,可偏偏太子性情多疑,只看重太子之位,并不将百姓生死放在身上,长久以往下去,太子必定恶了他,他身在封地还好,太子尽管有天大的本事,也未必杀的了他,可若是他挑拨离间,给皇上吹耳边风,招他回长安,那他就是九死一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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