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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妃做歹:皇上我要废了你(412)

作者: 莫小苏 阅读记录

“我,我即刻入宫阻止你姐姐做傻事!”

“大娘,您挡得住姐姐,挡得住一心为姐姐撑腰的太皇太后吗?”

“那,那该如何是好?”金氏嚎啕大哭,她只想成全亲生女儿的一片痴心,并无恶意。

“大娘,此事定要守口如瓶,瞒住爹爹,我亲自入宫一趟,或许有所转圜。”

金氏唯唯诺诺的点着头,此时,她眼中只有眸深似海的张鹤龄。

“哥,你要去哪?姐姐一意孤行,惹出了麻烦,你此一入宫,谨慎有去无回!”张延龄也知事态危急,不想失去了姐姐又没了哥哥,毕竟是同宗骨肉,血浓于水。

张鹤龄冷静分析着,“小弟,我此一去,张府有惊无险,永享富贵;我若不去,难逃九族被诛!”

走出房间,随意去厨房取了只空碗,掂在手里——弃车保帅,姐姐,你自寻死路,拖累全家,怨不得我了。不过,我倒要谢谢你的愚蠢和急不可耐,否则,我张氏一族如何重新博得圣宠?我那未出生的外甥,怎能有缘至尊之位?

朦胧中,隐约听到他和李摇铃的低语,听不清楚,也不想听清。自以为是的活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却不知,早已沦落为世人的笑话,茶余饭后的谈资。头向里靠靠,再次睡去。

张开眼,已是掌灯时分,他扶我坐起,拿起案子上的清粥,轻轻吹着,递到我唇边,怜惜地说:“李郎中说,你脾胃有损,如今将养阶段,饿不得的。”

我随手一推,不想瓷碗一翻,清粥洒上了他的衣襟,“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小太监们倒吸着冷气颠颠跑来清理。他似全然未察,挥手打发了众人,早有准备般取来另一碗粥,饭匙搅着,柔声说:“身子要紧,你不好好照顾自己,我会担心的。我,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喝了粥,我才能安心离去。”

我对清淡的食物向来无爱,别开头,直奔主题,“你何时知道的?”

“是我糊涂,你离宫时才想到派人彻查。”

“所以你才放任金莲,是为了给张家留下脸面。”肯定句,不需要疑问了。

果然,他微微颔首,“毕竟张家是你名以上的娘家。”

我闭上眼,这一切的纠结要从何说起?情意亦是冤孽呀,如何算清……如今,知道真相之人寥寥无几,众人皆以为是金莲受到了宠幸,这就意味着,张家曾犯下的罪行对外有了堪称完美的掩饰,再无人知,人前,他们依旧可用作风风光光的皇亲国戚。而金莲,哎,替罪羔羊,怕是难逃一死。

“金莲并非无辜,她存了那样的心思,就注定了今日的命运。”

“韵婷呢?”我问。罪过再大,也怀着宝宝呢。

“在皇祖母那儿。嫣儿,我承认自己曾经放不下她肚子里的孩子。自从王啸云查出了真相,对她最后那点怜惜和愧疚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了厌恶和不耻!连她腹中的孽种也是!”他狠狠地说,放下粥碗,深情地握住我的手,“事到如今,我早已想通,世间之事,不可能尽善尽美。有你为妻,我朱佑樘何其幸也,应该满足了,没有子嗣,定是因为上苍都嫉妒我们的幸福!”

“别说了。”我急急打断他,声音有些嘶哑。

“我们重新开始,真正的重新开始,只有彼此,好吗?”

“孩子呢?”

“李郎中自会处理,相信这次皇主母也不会阻止。”

“你疯了?孩子是无辜的!”

“他在一日,我们间的阴影便在一日,我不想永远心存芥蒂!”

我心中一凛,是啊,纵然时间能够冲淡所有的伤痛,但那个孩子会时刻提醒我,他曾经的不忠和背叛……不!我猛的摇头,轰走龌龊的想法,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眼睁睁看着一个没有机会看到这个花花世界的生命离开人世!

“不行!绝对不行!”我挣扎着爬起身,向殿外冲去。却被他一把抱住,“嫣儿,不要去,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环住我的手臂不可遏制颤抖着,我知道,那是源于他身为人父的本能。颗颗晶莹,无声滑落,虎毒不食子,更何况他是那么渴望血脉传承,却为我做出这样凛冽的决定。

善良也好,愚蠢也罢,我不能太自私了——爱,就是不求回报的奉献和付出。如果我注定不幸,那么我也要自己爱的人获得幸福。

十指覆上腰际间的双手,“孩子若没了,我才真正不能原谅你!”那一瞬间,万籁俱寂,我彷佛听到了胸腔里孤独的心跳,我清醒的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赶到仁寿宫时,偏殿里正传出歇斯底里的嘶吼,“我不要喝!不要!我怀的是龙种,你们这么做太皇太后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喝吧,不会痛苦的。”

“不要啊!李郎中,你是神医,是郎中!济世扶危,仁心仁术,如何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之事?!”

李摇铃顿了顿,坚定的说:“杀一人,若能救天下,李某愿意承担一切罪责!”

“你在说什么?不,不要!”

我快赶两步,一把推开了殿门。

偏殿霎时安静下来,众人诧异地看着我,不知所措。

“你们都退下!”我沉声命令。

众人面面相觑,正犹豫间,见金色龙袍跟进了偏殿,这才唯唯诺诺的领旨退下。

散乱的乌丝下,是那张惨白的绝世容颜,韵婷踉跄两步,笔直的立起身体,高高的扬起下颌,证明着自己的骄傲。若不是那双充血的美眸,我会以为,落魄潦倒的只有自己。

“我只想问你一句,为什么?”女人最愚蠢的地方,就是她们总在追问为什么。

韵婷认真望着我,在瞳孔里辛苦的寻找着自己的存在,浅浅一笑,“姐姐,你还相信我吗?”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无所谓信与不信,而是你说与不说。”

“姐姐到底是姐姐,呵呵……”银铃般的娇笑传来,彷佛真是姐妹间的叙旧,“姐姐,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从第一次见面,就为你身上的自在逍遥吸引,好羡慕你的自由快乐,真心诚意想与你做金兰姐妹。”

见我不语,继续道:“可是你的出现,却夺走了我所有的荣耀和光环,爹爹眼中有了你,弟弟眼中有了你……”眼风一飘,凝望上身旁的他,许久后惨淡一笑,“后来,他的眼中,也有你,只有你!自小我张韵婷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可你出现后,却让我一次次尝到了欲求不能的痛苦!我有多爱你,就有多恨你,加倍恨你!”

“够了!疯妇!张峦一介文儒,如何生了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儿!”

韵婷再也遏制不住,泪如泉涌,“皇上,我是冤枉的!若不是她,嫁进宫里来的人当是我呀!她是骗子,是小偷!是她,都是她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还惺惺作态,装出姐妹情深,若真是姐妹,为何不能成全了我的刻骨相思,容不下我?!”

我垂下眼帘,却没有泪水,爱是把双刃剑,能够使人坚强幸福,也能彻底摧毁一个人。

转身离去,再不担心,她有锋利的锐爪,定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嫣儿!”朱佑樘追了上来,紧紧握住我的双肩,嘴唇微微掀动,没有发出声音。

我环住他是双臂,“毁了她的是她自己,与人无尤。”

几天后,张鹤龄来了,带着无尽的歉疚,甚至不敢抬头看我。

“鹤龄,我没事了。李郎中说,身子大安了,你们不必如此自责,发生这些,都不是你们乐见的。”

“娘娘!”张鹤龄泪流满面的跪倒在地,“晗姐,家姐罪无可恕,死有余辜!但,但鹤龄冒昧,求晗姐看在家父家母年事已高的份上,应允一事,我张府上下永念晗姐的大恩大德!”

我暗自叹息,隐隐猜到了他的所求,不过,也好,孩子总归是无辜的。

“晗姐,鹤龄厚颜求您向皇上求情,将我那未出生的可怜外甥,赐与鹤龄,鹤龄当从己出,好生抚养,我张家上下一生一世不会对他提及身世!”说罢,重重磕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