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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妃做歹:皇上我要废了你(396)

作者: 莫小苏 阅读记录

“牟大人,您没事吧?”

“没,没事,谢公公关心。皇上,臣,臣失仪了,请皇上恕罪。臣,臣这就告退。”转身的同时传来了更大的噪音,文华殿坚固的红木大门跟着重击无助的颤了颤……

“牟大人?牟大人!呀!皇上,快传御医吧!”牟斌昏倒前听到了孙彪的声音,这个大老粗还行,知道心疼人,就罚1个月俸禄吧。

朱佑樘嘴角抽搐,添乱的!赤胆忠心,刚正不阿,处事周正,唯独脑袋转不过个来!哎,要不是皇后和怀恩力保,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早就贬职了。

深吸一口气,该来的迟早回来,只是没料到竟如此之快,是有人泄露了秘密吗?哼,他倒想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玩猫腻。

握紧拳头,冷静地吩咐道:“孙彪,传御医好生照顾牟爱卿;怀恩,随朕去坤宁宫。”

“臣/奴才遵旨。”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席间欢声笑语不断,其实不知所言。三大才子的名声,早已远播四方,“文鼎”再也没有与“六艺”相较的资本,加之年前周臣千辛万苦把女儿嫁给了应天府的一个年轻官员,据说他老哥现在是活得最为春光灿烂的,连老脸上皱纹都明显渐少。

听着祝枝山绘声绘色的描述,我把玩着酒杯,失笑道:“瞧祝兄说的,瑶曦小姐貌美如花,才华横溢,提亲的人自会踏破门槛,哪里会‘千辛万苦’那么夸张!”

一句话,说得众人脸色一变。见无人搭腔,玉凝拉过我,小声道:“周小姐似心有所属,无论何人上门提亲,她皆不为所动。头两年,可把周先生愁坏了,甚至爱女心切,乱点鸳鸯,去征明家提了亲。哎,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的。”

手一抖,放下了酒杯,原来欠下情债的,不止我一人。是不是所有人的幸福,都要靠其他人的不幸去成全?为什么不能有两情相悦,只有两情的相悦?

玉凝不胜酒力,很快面色潮红,坐不安稳,唐寅见状,忙让丫鬟扶着先回了房。玉凝一走,我本以为会冷场,却没料到桌上的气氛又上了一个小高潮。祝枝山好像真把我当男人看,拐带着文征明一起更大声的畅所欲言。或者说,我转动着酒杯,淡然一笑,是在提醒我们,各自有了各自的故事,再无交集。

看着默不作声,压抑的在一旁自斟自饮的唐寅。我有点郁闷,挑衅道:“祝兄呢?何时纳妾?”史书记载,眼前的大明才子们,纵然流连青楼楚馆的风流韵事层出不穷,却无一人纳妾,在这个时代,才子——浪漫的文学家、艺术家,不去纳妾,不去养小,追求他们所谓的灵感和解放,岂不奇怪?

“嫣儿何出此言?”

“祝兄当年不是常说心疼嫂子,不忍他一人在家操劳吗?”虽知不该,但我讨厌被人质疑。那会让我想起与他的最后一场“战争”,凭什么清清白白的我,要被犯了错误还遮遮掩掩的他质疑?

“嗯哼~”文征明也想起了当年我在百韵楼里,信誓旦旦教训他们狗屁齐人之福的一幕,极不自然的清着嗓子。

“哈哈……”祝枝山混不在意的大笑出来,“为兄当年是不懂惜福啊。”看着唐寅,别有深意地说:“而今明白了,身边有个爱你的女人,时刻想着你,惦记你的女人,无微不至的照顾着,那便是幸福啊。如何能朝三暮四,对不起妻小?”

我低下头,再也笑不出来,突然觉得自己无聊之极,以伤害别人来取悦自己。祝枝山从艳情的死中,了悟到幸福真谛,是何其不易……可他呢,身在福中不知福,当真不懂吗?

“是嫣儿多言了,自愿罚酒三杯,祝兄切莫介意。”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作势又要拿起酒壶。却被唐寅按住,“这酒烈!少喝点!”

温暖的气息从覆盖着的大手传来,指腹的厚茧诠释着他的成长成熟,分明是正常的碰触,我却感受到了无限的情意,气氛微妙起来……

祝枝山、文征明傻眼了,不住咳着提醒我们他二人的存在。我雷击般收回手,可唐寅仍执拗的按住酒壶。

“啊,啊,啊那个伯虎啊!这酒是烈,我和祝兄喝得都上头了,难得嫣儿回来一次,不如把家里珍藏的美酒拿出来吧!”

“家里哪还有珍藏?这便是最好的北方烈酒了,祝兄不是心心念念的惦记着吗?”唐寅无精打采应着,大手缓缓滑下酒壶。

文征明轻推了下祝枝山,祝枝山忙道:“啊对,不过,不过,嫣儿是个女儿家,这酒太烈了不适合,不如把你酿的那种清新爽口的美酒取来,呵呵,哈哈……”

唐寅低下头,幽幽地说:“尚未酿成,辛辣残留,不足以待客。”

“这话怎么说的?闻着满院子酒香就知那酒绝非寻常了!”文征明附和。

唐寅看向我,有点胆怯,有点底气不足,似在渴求,轻声问着:“嫣儿想喝吗?”

我心里一阵酸楚,故作无谓,“随便吧。”

“怎么能随便,嫣儿不想尝尝?”

我恨极了迟钝到残忍的祝枝山,咬紧牙关,认真说道:“酒永远是酒,再好也改不了酒的本质!我不爱喝酒,以前不爱,以后也不会爱!”

唐寅惨笑,“如此说来,不尝也罢。”

文征明觉出气氛不对,拿起酒壶帮众人满上,可才给我的杯倒满,酒壶就空了。却也不敢提取酒的事,尴尬在一旁。

唐寅接过酒壶,“天意吧,想不想,也得尝尝了。”

我拿起酒杯潇洒的一仰脖,个中滋味只有心里清楚。

新取来的酒,果然与众不同,沁人心脾的幽香,入口清新滑爽,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苦涩,似酒非酒。即使是没有酿成的半成品,也是我喝过的人间极品。每一滴,沿着口腔,洒在了心尖,眼眶一热,原来,这是心意的味道……

祝枝山和文征明的酒量几年前就不是唐寅的对手,转眼间便烂醉如泥。唐寅招呼来吴贵达和唐福,一起将二人送走。我见天色不早,本也想告辞,却头晕目眩,站不起身,无奈之下又坐了下来。见几人走远,鬼使神差的重新拿起酒杯,或者,我本质就是无耻的人,明知不能给予未来,却贪念那份真挚的温柔。

“醒醒,醒醒,在这里睡觉会着凉的!”

我抬起混沌不清的脑袋,借着摇曳的烛火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熟悉的气息,却看不分明。支撑着身体歪歪扭扭站起,双腿一软,朝人影扑去。

我闭着眼睛,嘻嘻笑着,“痒,佑樘,别闹。”

一句话,顿时让耳窝处的痒痒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被晾在一边,刚要张开眼睛却被人打横抱起,大踏步朝门外走去。我惧寒的往里蹭蹭,迷迷糊糊想着,咦?坤宁宫门窗没关好吗?怎么有这么大的风。

哈哈哈……

无论是日常御膳还是宫廷宴会,他都极少饮酒,少有推脱不掉的,也是浅尝辄止。若非以前在苏州时不止一次的逼着他陪我喝过酒,知道他的酒量,怕是我也会误以为他不会喝酒呢!

记得一年中秋,百官同宴宫后苑吟诗赏月。我曾笑问他这么拘谨是不是担心酒后失仪,毁了在满朝文武面前苦心经营出的英明神武形象。他苦笑,说在我面前自己总是那么不堪。

我调笑,“哦,那你说为什么?”

记得他的答案只有短短的四个字——“酒能乱性”。

当时还佯装恼怒,眯着眼,问他想去乱谁的性。他坏笑,说我知道。然后不顾满苑子朝臣集体的一脸错愕和经典的吞鸡蛋嘴型,一把抱起我回了坤宁宫,好一番颠鸾倒凤,直到我连连求饶,说不敢再乱说话了,他才肯放我休息。

究竟是何原因,让他沾上了一身的酒气?记忆的种子破土萌发,迅速生在着,无情的背叛、太皇太后的懿旨、激烈的争执、愤然的转身、空旷的坤宁宫……一幕幕如放电影般在脑海中闪过,千回百转柔肠寸断,徒留无尽的互相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