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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妃做歹:皇上我要废了你(236)

作者: 莫小苏 阅读记录

周臣已然唤我“嫣儿”,看来是接受我一半了,至少从情感上接受了我。我顿时放松了许多,自嘲的笑了出来,我哪有啥大志呀!敛住笑容,答道:“嫣儿不过是红尘中一介匆匆过客,心中只有情天恨海,若说大志,怕是谈不上的。”这个答案肯定要让周臣失望,可若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搞不好考题就出来了。胸怀大志?难道要再吟一遍伟大领袖***的《沁园春·雪》?

偷偷抬眼瞄去,周臣未显出不悦,倒是多了层深思。在他看向我的瞬间,我恰好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他接着说:“如此说来,嫣儿知情识理,更重感情,该是欣赏南唐李后主那般重情谊之人?”

打算从宋词入手?可宋词我也只会背不会做呀!有点棘手,我直言道:“‘做个才人真绝代,可怜薄命做君王’。”这是清代文人袁枚对李煜的精典评价,我完全赞同。没有那金刚钻儿就别揽瓷器活,最后落个国破家亡的下场。人哪,就该有自知之明,靠自己的能力吃饭而不是靠祖辈的遗产过活。

周臣当然没听过这句评价,微微颔首,“‘可怜薄命做君王’吗?确是如此。”

“其实李煜并不是最可怜的,那些因他的软弱无能、贪图享乐而失去家园的百姓才更无辜。一个人力量越大,职位越高,他的责任就越重,活着的使命也就越多。更不能因一己之私而弃天下百姓不顾!”我如实说道。

周臣眼睛一亮,“知忧国忧民,体恤百姓,不错,不错。嫣儿该是欣赏为官为民的东坡居士了?”

我不置可否的笑笑,“还好啦!苏轼的确是一位伟大的词人,其作品文辞精辟、不拘一格、意境深远、气势磅礴,可以称为我们华夏民族文学史上的璀璨明珠。”

“如此说来,嫣儿是喜欢东坡先生的《江城子》了?就是‘十年生死两茫茫’那首。”唐寅不知出于什么动机接过话来,想来是为了帮我。

我本应领情,顺着他的话茬儿说下去。转念一想,希望借此“教育”他一番,便道:“曾经是,现在不是了。”

“哦,为什么?”唐寅果然顺势问了下去。

我淡淡一笑,娓娓道来:“世人皆知,苏轼一生共有三位妻子,结发之妻叫王弗,据说是年轻貌美,知书达礼,16岁嫁给苏轼,也就是‘十年生死两茫茫’、‘小轩窗,正梳妆’中的女主角。可惜她红颜薄命,与苏轼生活了十一之后就病逝了。苏轼的第二任妻子叫王闰之,是王弗的堂妹,在王弗逝世后的第三年嫁给了苏轼。她比苏轼小了十一岁,自小就对苏轼崇拜有加,生性温柔,处处都依着苏轼。王闰之伴随苏轼走过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25年,历经乌台诗案,黄州贬谪,在苏轼的宦海浮沉中,与之同甘共苦。25年后,她也先于苏轼逝世。苏轼痛断肝肠,在祭文中写有‘我曰归哉,行返丘园。曾不少许,弃我而先。孰迎我门,孰馈我田?已矣奈何!泪尽目乾。旅殡国门,我少实恩。惟有同穴,尚蹈此言。呜呼哀哉’的话。百日后,他还请了他的朋友,大画家李龙眠画了十张罗汉像,又请和尚为王闰之诵经超度往来生乐土时,将此十张足以传世的佛像献给了妻子的亡魂。苏轼死后,苏辙将其与王闰之合葬,实现了祭文中‘惟有同穴’的愿望。我记得没有错吧?”

唐寅摇摇头,如实回答:“没有,可是……”

“可是这些更显出苏轼的深情款款对不对?我不否认,但我认为这只是蒙蔽世人的表象!真爱唯一,不可替代,娶了一个又一个,还敢说自己有情有意?退一步讲,权当不是替代,而是阶段性的爱情变更。在不同的人生观、爱情观下无可厚非,我不会在此大放厥词。

我们再说其他来证明,苏轼一生,有无数的红粉知己,风流韵事层出不穷,那些所谓的红粉知己,说白了都是和他有着不清不楚男女关系的女人罢了。苏轼曾称一名妓为‘知己’,可最终他爱惜名声,不肯纳她为妾,名妓在绝望之余落发出家。而他本人更是有许多的侍妾,还曾将自己两个已经怀孕的侍妾送与他人,虎毒尚且不食子,还能说什么?他居然连自己的骨肉都不要了!这俩个带着胎儿送人的妾还算好命的。我记得有个更凄凉侍妾,好像叫春娘。

苏轼有个姓蒋的朋友为他送行时,偶然看见了春娘,大为钦慕,贪恋春娘的美色,便对苏轼说,‘我有一匹白马,愿意与学士相换美妾。’苏轼一想,以名驹换一小妾,划得来呀,立刻答应下来。消息被春娘听说后,这个才貌双全的姬妾却不肯答应,她指责苏轼‘当年晏婴尚且知道不能因马罪人,你这个堂堂苏学士,美其名曰怜香惜玉,却要将人换马!’激愤之下,当场撞槐而死。

苏轼的众多侍妾中最有名的该是王朝云了,她是唯一一个没被苏轼送人、得以陪他流放岭南的姬妾了。她比苏轼小二十六岁,在苏轼最困顿的时候,一直陪伴左右。我认为,王朝云才算苏轼真正的红颜知己。苏轼写给王朝云的诗歌也最多,还称其为‘天女维摩’。不幸的是,王朝云被扶正后过了十一年,即先于苏轼病逝。王朝云逝后,苏轼一直鳏居,然而尽管王朝云与他同甘共苦,还为他生下了儿女,但仍没有真正成为苏轼的妻子。

王朝云死后,苏轼只在她的墓碑上写着‘姬人’二字。就是因为王朝云出身卑贱,以妾为妻乃是世俗的大忌。所以即使王朝云通晓经史、聪慧美貌,临终大悟,却也无力改变人生。纵观所述,我认为苏轼某种程度上讲,只是个沽名钓誉之辈,不懂得爱情,不懂得身为男人的责任,甚至连最基本的尊重女性都不懂,枉读圣贤书!因此,他的为人我并不欣赏。

我从不觉得三妻四妾就是幸福的代言,爱情的路很狭窄,两个人走刚刚好,怎能再加入其他人?世上最大的幸福是两情相悦,情有独钟。‘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不应是只属女人的心愿,应是天下所有有情人的共同理想。”我希望唐寅能明白我的苦心,做个真正值得我欣赏、值得我爱的大男人。

唐寅听完我滔滔不绝的“演讲”,陷入了深思;周臣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良久,说了句,“从没有人从婚姻爱情角度去评价东坡居士,嫣儿说得是有道理,却措辞粗俗,也刻薄了。”

粗俗我认,但,刻薄吗?或许吧,或许对这个时代的男人来说是刻薄了,可这是我交友的底线——我再不希望世上有像妈妈一样的女人存在了。

周臣见我不反驳,指着桌上的宣纸,“嫣儿不如写点什么,让老夫多了解下你的才学。”

写什么?和其他穿越女一样写歌词吗?莫忘记这里是书院,刚才老周同志还说我粗俗呢。可我被苏东坡靡乱的感情生活弄得一时想不出经典诗句,脑中渐渐浮现出林黛玉的那首《葬花吟》。我心中默念,曹雪芹啊曹雪芹,原谅我吧。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周臣吟出后四句,中肯地说:“果然是好句,只是太过凄惨,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应有的腔调。”

我没吱声,本来也不是男人嘛,再说男人就不能伤春悲秋了。

“先生,这是嫣儿一时心情所致,都怪伯虎去提那首《江城子》。”唐寅把罪过揽到自己的身上。周臣警告的看了眼唐寅,该是嫌他多话了。可唐寅全当未觉,自顾说道:“先生看嫣儿的字迹工整、笔锋婉转,虽谈不上颜筋柳骨却也别有一番滋味儿。而这篇《葬花吟》更是词语幽美,格律完整,意境深远……”

周臣打断唐寅,“够了,够了,老夫又没说不好,看把你急的!”转向我,问道:“听伯虎说嫣儿最近在帮朋友的忙,不知何时能来书院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