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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妃做歹:皇上我要废了你(175)

作者: 莫小苏 阅读记录

我顿时无语,这小子听东西怎么不抓重点啊?只好打岔,“我呆在这里的时间不会很长,至少,我希望时间不会很长。你若愿意,我们可以做朋友,做兄弟,惟独不能做师徒。这些东西你且拿回,莫误了你我的关系。”

李莘闻言略微思考了片刻,一张小脸上浮现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既是如此,我便认下你这朋友,只是送出的东西断没有收回的道理。莫在多言,要你收下你收下就是!”说罢也不待我回答,转身出了房门,却又止步不前,“明日此时,我会再来‘访友’,还望你备好茶点,让你我二人尽兴。”

我呆呆站在原地,心中犯了嘀咕,这小鬼接受的也太快了吧?只怕是暂时甩不掉了。回头看看桌上的礼物,一时间好奇心大起,古人拜师都送什么啊?是像古装电视剧里演的鸡鸭鱼肉、大米白面吗?看包装不像啊,禁不住极度膨胀的好奇心,我把几个礼物挨个拆了开来。

拆开一看,不禁傻了眼。有人拜师送这些的吗?难道我又被古装电视剧耍了?第一包是几本书,无外乎唐诗宋词;第二包是文房四宝,怎么说前两包还说得过去,可这第三包就有点离谱了,是两匹相当不错的料子。我不懂布料,可看着光泽细腻,摸着手感顺滑,就知是难得的上品。只是颜色太浅,竟是水粉色和淡紫色。

我纳了闷了,这料子咋整啊?我男装打扮是用不上了,就是想送人都送不出去呀。吴家上下就吴夫人和陪嫁的丫鬟是女的,显然超出了颜色的使用年龄。李莘怎么送这个呀?哦,我想了想,一定是他没有拜师经验,又看这布料长得好看就买来送我。小孩就是小孩,完全不考虑东西的实用性。哎,既然开了封,也无法退了,就先搁着吧,转身上炕补眠去了。

第二天,我准备好茶点,李莘果然如约来访,此后天天如此。他始终不肯叫我声“张兄”或“小张哥”,倒是豪爽的直呼我的名字“嫣儿”。反正在现代一直如此,我的名字也够“中性”,便没在意。

我们经常天南地北的胡扯,偶尔也抒发下理想抱负,只是绝口不提学问上的事和我的来历。

李莘虽然仅有13岁,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极高政治抱负。他恨透万氏外戚与宦官把持朝政,更恨东厂、锦衣卫扰乱民间,言谈中充满着对时局的不满,颇有几分忧国忧民的味道;骨子里更是一付侠义心肠,嫉恶如仇看不惯世态炎凉。我想他表面上的桀骜不训,只是为了掩饰内心不愿同流合污的清高,不然也不会喜欢林黛玉的诗句的。

一日,我问他:“你不是庆阳人吗?大老远跑京城干吗?总不会是为了炫耀你的才华吧。”最后一句是肯定句,因为几日下来我已清楚李莘绝不是贪图虚名之辈。

李莘则是一副“你怎么才想起来”的表情,无奈的答道:“我来京城确是为了拜师。怎奈应天府那些自命不凡的‘饱学之士’,只识文章千古事,根本不懂为官为民之理。我一时气不过,就羞辱了几个,倒也赖此才名远扬。本想就此打道回开封,途径此地,听闻吴家新出的茶点不凡,便好奇上楼品尝,与你结缘。”

“哦,”我恍然大悟,“原来是我耽误了你的行程。对了,你为何去开封?”

“这到是我忘记说了,去年我童试不中,家父在开封谋了份国府封邱教授的差事,就举家迁去了开封。”

“你能不中?”我不可思议的看着李莘。他诡异一笑,也不说话。我会意,有些遗憾地说:“其实,你心中有大抱负,更不该在此多耽误时日,你是知道我的斤两。”我阻止他待要接话,继续道:“我也认为当官之道应是刚正不阿,清廉奉公,为国分忧,使百姓安居乐业,可是要实现这个的前提是当上官。我当然不会蠢到相信书读得好,官就做得明白,但如果不读,不考,就无法晋升仕途。不成为政治家,你又如何实现心中的抱负呢?”

李莘当场愣住,良久后,感激地说:“我见多贪官污吏,不愿与之同流合污,故而迷住了双眼不知方向,忘记了更重要的事!”说罢起身告辞,到了门口才想起向我道谢:“嫣儿,真的谢谢你。不过何为‘政治家’呢?”我石化ing,李莘抿嘴偷笑。

之后的两天李莘一直没出现,我估计他是打包回家了。中午闲得无事,就散了头发倒在炕上敷蜂蜜牛奶面膜,材料厨房是现成的,不用也白瞎了,不如帮我保养下白皙光滑的皮肤。刚迷瞪着,李莘没敲门,极为自然地推门而入。我吓了一跳,赶紧坐了起,四目相对,彼此眼中皆是尴尬。还是李莘先反应过来,“嫣儿,你在做甚?”

“做面膜啊。”我下意思实话实说,看李莘以一副看怪物的模样,满脸黑线。哪个男人大白天做面膜啊?现代都少有,更何况是古代了。忙解释道:“那个,我在厨房灼伤了,听人说这个方法好用,就试试,对,就是试试!”心中叹息,好在我的头发刚及胸部,虽比一般男人的长点,但远比不上女人过腰的长发,应该不会“穿帮”。

李莘嗤笑,眼中精光快速闪过。不待我想明白,他又说道:“我已安排妥当,明日起程返乡,今日特来寻你,是来问你可愿意与我同行?”

“啊?”我一惊,“这不太方便吧!”

“没有不方便,我已修书家父提及你的事情,如今家父回信说希望你能同往。”

“不,谢谢。”我连忙拒绝,不想再有依赖别人的龌龊想法了。

“那你要只身前往何处?难道真如吴老板所言,欲南下寻亲?莫非,莫非是要去寻那苏州唐寅?”

唐寅?我好象提过,但那时只是为了杀杀他的锐气才随口说的。不过,经他一提,倒真动心了。既然身似浮萍无根无基,不如就去见见唐寅,见见自己多年的偶像。

想到这儿,我道:“我本就随遇而安,不喜束缚,但确实想去会会唐寅。”那可是唐寅啊,大名人,大才子啊,我在心中偷偷补充,“待攒够了钱……盘缠我就南下寻他。”

“他就那么好吗,竟让你念念不忘?”李莘难掩失落。

念念不忘?夸张了点吧,我还没见过他呢。于是诚实地说:“是我仰慕他的才华已久。”

“仰慕‘才华’,‘已久’?”李莘疑惑。

“是啊!他才华横溢,诗画双绝,被誉为江南四大才子之首。”

“哦?我却没听说过,他当真如此厉害?”

“唉!大概是地理位置太远,再说这也不是信息时代。”

“地理位置?”李莘想了想,又认真问道:“何为‘信息时代’?”

这回换我傻眼了,赶紧打岔,“没什么,你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

“你倒是盼着我走!”李莘不悦,转身坐到凳子上不再吭声。

我赔笑,“哪能啊,我巴不得你这早熟的小鬼能多陪我几日,嘻嘻,其实,我早就把你当弟弟看了。”

“弟弟?”李莘低声重复着,听不出悲喜。

“难道是哥哥,莫忘记你比我小!”

“哼!”他冷哼了一声,随即苦笑,“是啊,比你小!在你眼中我就是个孩子吧。可嫣儿别忘了,我也有长大的一天。”

“嗯,我也期盼你快快长大,早日实现胸中韬略。”

“真的吗?”李莘眼睛一亮,“那你,那你会不会……算了。”他轻叹一声,“我明日便走,直至功名在身,绝不踏出开封府半步。嫣儿随时可来寻我,不过,记得,要找‘李梦阳’,李莘乃是我的乳名,早已不用了。”

我“嗵”的一声坐回炕上,“李,李梦阳?你说你叫李梦阳?!”我颤抖的手指指着他。天啊,我眼前的这个孩子就是扭转了明朝的学术风气,名震海内,被天下推为“大家”,称为“明朝前七子”领袖的李梦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