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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妾(93)

他正用长腿压着她的玉腿,将她后颈压得紧紧的,唇上猛烈的掠夺,听到她的声音,突然停下来,“我有没有伤到他老人家?”

“没有。”她揽衣坐起,微微侧着身子,“昨夜的事,你自己应该有些印象。”

“我是记得。”他顺势躺下去,高大的体魄将床占去大半,双眸望着帐顶,“我的身体里还住了另一个人,每当我想手刃仇人、热血沸腾的时候,他就会跳出来取代我,我控制不了他,可他却是真正的我。”

真正的他?她看着他俊脸上狂妄的笑,身侧的玉手轻轻抓着身下的丝滑锦单,冷笑道:“阴霸、乖戾、霸道、残暴、喜怒不定、不择手段么?”

“嗯?”他俊颜微侧,双眸眯成一条缝,“这就是你对我的评价?”

“是。”她冷冷盯着他,脑海浮现昨日那些血腥恶心的场面,胃里又是一阵翻涌,“你会这样对待你的孩子?”

“孩子?”他薄唇一勾,右手撑起上身潇洒侧卧,左手轻抚她的脸,“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个府里,没有女人能为我生孩子,这个孩子是不可能存在的!”

“如果我……”

“爷,霍师伯求见!”她正要说下去,房门外突然传来侬一恭敬的声音,恭请主子们起床,截断了她。

她红唇一咬,才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了嘴。

他也只是看她一眼,利索起身,让进来服侍的丫鬟为他穿上缎袍、束上腰带、净脸、梳发,而后迈着箭步走出去。

她将头靠在床柱子上,水眸中光彩一点一点暗淡下去。如果他不要这个孩子,那她也没有留下的必要。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一夜间,整个洛城沦为一座死城,接连南北的大桥毁了,全城的米粮皆充为凌家军的军粮,身强体壮的男壮丁则被三王爷拉去“开凿京洛大运河”,其妻儿老小背着包袱哭哭啼啼被迫离乡,哭声震天。

她带着善音和云浅走在大街上,赠了一些碎银给那些穷苦的人家,送了他们一程。而后爬到郊外的那座废弃大雁塔,俯瞰东南和西北严正以待的兵士。

这些日子,睿渊没有回来,凌长风也就是千龄神医也没有再出现,两人跟约好了似的,一同失踪了。

“主子,听说洛城的六大富商皆被赶出了城,府邸留下来做了军事府。”

“嗯。”这个她已经听说了,那六个富商敲诈威胁凌弈轩不成,反倒赔了夫人又折兵,张皇逃出洛城,做了三王爷的叛军。

“想不到那胖阿九还有些本事,竟被爷封为武将军,住进军事府。小姐,你说那胖阿九除了吃喝睡觉,还能做些什么?我看哪,那圆滚滚的身子上了战场也只能被当做蹴鞠踢!”

“阿九的本事,等上战场杀敌便见分晓了。”她轻轻笑道,将东南半座城市尽收眼底。这座繁华璀璨、四衢八街的城市怎的就成了战场呢。

“主子,我们下去吧,这里危险。”善音拉拉她的袖子,指指西北边西梁军了望台上对准她们的那支弓箭。

“好。”

只是等她们三人离开大雁塔,途经擎苍的那间乐坊,竟与一个紫袍公子打了个照面。紫袍公子正是三王爷拓跋睿晟,丝毫不避讳在凌弈轩的地盘来去自如,做富家公子装扮,欣长的身子裹了一身酱紫色的缎袍,发束紫玉钗,执了把同色系的折扇,面如玉,眼若墨,温文儒雅,雅人深致。

他带着银袍蔺北皇和做平民打扮的尹语堂站在乐坊门口,优雅捻开手中的折扇,温和笑道:“上次送的暖玉笛还喜欢吗?”

她无言以对,避开他,从他面前走过去。

谁知他竟无声无息站在了她面前,侧着身子,摇着折扇,一手负在腰后,好不惬意自在,“如果侧夫人没有收到那份扎,那本王再让人送一趟。素闻侧夫人曲艺精妙,无人能及,犹以笛箫为甚,如果不配上这世间最好的笛子,岂不是辱没了这妙人儿。”

“三王爷请自重!”身后的善音听不下去了,一声娇呵怒斥过来,“主子现在是有夫之妇,还请三王爷不要损了主子清誉!”并将她护在身后,冷冷瞪着这个王爷。

“好一个忠心护主的丫头!”三王爷温和笑笑,没有发怒,将手中的折扇收了,朝这边走过来,“侧夫人,有时间陪本王喝几杯么?本王现在闷得慌。”

“妾身没有时间,先告退了!”她微微颔首,带着身后的两个丫头匆匆走过。

“且慢!”银袍蔺北皇突然一把银剑挡过来,长发遮住半边脸,另半张俊美的脸冷凛阴霾,直逼得她们后退两步,“别这么不给三王爷面子,三王爷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见你一面!”

“你们想干什么?”善音仍护着她。

她回头去看那三王爷,只见这个儒雅男子只是静静看着这边,眼眸中闪烁灼热的光芒。

片刻后,她与他坐在了擎苍的房里,临窗对坐。原来这几个人来这寻擎苍的踪迹了,将擎苍的房间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一个角落也没放过。

“放轻松,本王这次不是抓你,只是请你小酌几杯。”拓跋睿晟柔声道,并亲自为她倒了杯美酒递过来。

“妾身不会饮酒。”男人的身上太阴沉了,明明是温柔的模样,却总是让她感到胆战心惊。

“那少喝一点。”他兀自将杯中的酒饮尽,又为自己斟上一杯,突然道:“凌弈轩这么不珍惜你,为何还这么死心塌地跟在他身边?”

“三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她站起身。

“嗯,本王只是想让你考虑清楚。”他不以为然付之一笑,继续喝他的酒,眼睛斜睨着窗外,“离开他,本王让你做正妃,并一生只娶你一人。”

“王爷?”她吓了一大跳,将脚下的椅子微微撞了一下,“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懂本王的意思。”他默默看向她,墨眸中有惊艳的波澜,却没有爱的痕迹,“因为一直找不到心仪的女子,所以本王的正妃之位多年悬空,而你,是本王走遍大江南北所见过的最让人心动的女子,幽兰露,如啼眼,一枝红艳露凝香。那日隔着屏风,便闻得你字字清脆,声声婉转。之后酒宴一见,更是惊为天人。只可惜让那凌弈轩亵渎了你。”

“凌弈轩是我夫君。”她将纤手执在袖子里,拽紧,不去迎视那双肆意打量的眼,望向窗外,“一女不侍二夫,还请三王爷收回刚才那番话。”

“凌弈轩并不会珍惜你,这一点你比谁都明白。”

“那三王爷你就懂得珍惜女人么?”她反问这个男子,清眸中淌过丝丝冷意,“如果你懂得珍惜一个女人,就不会这样夺人妻。”

“本王只是好心劝慰你。”他优雅站起身,走到她身后,盯着她白嫩精致的脸,“你愿意待在他身边,本王也有权利倾慕你,不过倾慕并不代表强迫,本王会尊重你,直到你心甘情愿做我渭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