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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秀本贤良(卷一二三)(99)

作者: 棠挽 阅读记录

她心中却不无疑惑,毕竟上辈子她所知的是顾妧与顾玄晔有牵扯,至于又和成王有什么事,她还真不清楚。

日子转眼就到了十月二十五,这天是太子解禁的日子,他早早让人备了马车携太子妃一同前往蔺王府探望。项筠闻讯,藉机在太子面前露了下脸,跟在后面一道去了顾玄晔寝居,这才得以见上一面。

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儿,即便开着窗子味道也是不散,太子进门后略皱了皱眉,便瞧见床上躺着的顾玄晔双眼无神地盯着床顶,叫唤他也毫无反应。

“他……这样多久了?”

安瑾的目光忙从险些失态恸哭的项筠身上收回,暗暗警告地瞪了一眼,才回太子的话,“有些时日了,说是烧得太久离了魂,吃了御医开的方子才稍微有些起色。”却也不见多大用处就是了。

项筠见顾玄晔如此,捂着嘴默默流泪,总算顾忌着太子与太子妃在场没往前扑,眼神勾勒着他消瘦许多的脸庞,不复印象中的意气风发,如此模样真是叫她甚感心痛……

太子同样在细细打量着顾玄晔,同胞兄弟,又如此优秀,蒙此劫难确是令人惋惜,遂坐在床沿同他说话,企图唤醒他,太子说的大多是兄弟俩小时候的趣事,背影看来似乎有着异样的悲伤,然落在顾玄晔面上的目光却很是复杂。

待太子夫妇离开,安瑾送两人出府后,项筠当下叫人“请”出了屋子。她站在过道上,目光紧紧凝视着那道重新闭上的门,脑海中满是顾玄晔了无生气的苍白模样,越发难过了起来,嘤嘤垂泪不止。

“王爷……”

“小姐。”玉绡见状递了帕子,往门那处瞧了一眼,像是怕蔺王妃突然回来似的,不掩担忧,随即压低了嗓子以只有两人听得到的音量询问,“小姐今天约了人,还去么?”

项筠拿帕子拭了拭眼泪,倏然记起这事,堪堪咬住牙根,坚定道了个“去”字,才不舍离开。

长安街旁巷子尽头一间不起眼的茶楼,因着位置偏僻,客人只有麻雀三两只,就连伙计都闲得在大堂打瞌睡。伙计忽而闻得一阵清香,迷迷糊糊地抬起头,见是一名戴了帷帽的女子,身旁作丫鬟打扮的少女则出声询问可有人在雅间等候。

伙计一拍脑袋,将人带上二楼的雅间便退了下去。

只见项筠坐在窗边,大抵是等的久了,面色稍有不豫,蹙眉瞧向门口出现的人。

“怎的那么久?”玉绡代为发声质问。

“路上耽搁了。”项蓁喏喏回道。

项筠一贯都不怎么喜欢这个项蓁,不过是外室所出,这几年才认回,老一副唯唯诺诺好像谁都可以欺负的样子,很是看不起。

“行了,我要的东西带来了么?”项筠不愿在这耗了时间,直奔主题。

项蓁闻言轻蹙了黛眉,显了踌躇神色,“你能不能先告诉我要用这香干什么?”

“我不是说了,府里总有虫蚁,我驱赶用的。”项筠在她面前连是伪装都不屑,口气略不耐烦道。

项蓁微瑟缩了下,心底则有些生气,毕竟项筠的说词真把她当傻瓜糊弄,咬了咬唇,从身上取了一方形白瓷罐捏在手里,像是犹豫着要不要给出去。

项筠直直盯着她手里的罐子,眼眸敛了精光,见她牢牢捏着,态度便软了稍许。“我又不会拿去害人,妹妹且宽心。”

项蓁唇角抿得更紧,依然将罐子攥在手心,弱弱道:“要是调不好份量,真的会出人命的。”其实做出来的当下她就有些后悔应下了,可项筠开出的条件太诱人……然而事关人命,又过不了自己心底那关,一时踌躇。

项筠听了暗喜,她要的自然是这种,便让玉绡去拿,项蓁却缩起手藏在了身后,像是反悔。

“要良心还是孝心,端看妹妹如何选了,你忍心你母亲老了孤苦无依?我知你想接母亲入府,而我恰能帮你,届时二叔给了你母亲名分,于你亲事也是有益。”项筠拿出当日的话徐徐诱之。

项蓁眉心皱起,因着项筠的话而陷入纠结。父亲早已忘了母亲,又有沈氏压着,自然不会提收房,更别说还有项老夫人那一关,可要是项筠能说动蔺王相帮就不是问题,即便不图荣华富贵,能与母亲在府里有个照应也是好的。

玉绡得了项筠眼神暗示,上前径直从项蓁手里夺了罐子,“小姐肯管你的事儿已经是莫大恩情,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可……”项蓁虚握了握空了的手,望向项筠犹是不放心。

项筠接了玉绡递给她的白瓷罐子后拿在手里把玩,展开的笑容里携了一丝兴奋与得意,至于项蓁如何纠结又关她何事?东西到手不愿继续纠缠,起身正要离开之际,她在门口停了下脚步,回身冲项蓁似笑非笑地警告,“我要做的事你管不了,我只劝你把嘴封严实了,要透出一个字儿,你和你母亲都落不了好。”见项蓁受威胁不敢言语的神情,满意的带着玉绡旋身而出。

雅间里的项蓁在她的身影消失时定了定神,身子微是一垮,手心一片汗渍,脸上却浮起幸不辱命的解脱神色,随即像是想起什么快了两步走向窗子,半隐了身子小心往下望。

此时正值未时初,街上行人较少,或是三三两两蹲在街角对弈,故此当街上出现一名拖着长长法袍的萨满巫师时便很是显眼,那人手执骨杖缓步走着,面罩神祇面具,神秘而高傲。

刚出茶楼的项筠主仆俩自然也瞧见了,忽而听身旁有个声音不掩兴奋地呼了声“巫师”,原来是茶楼的伙计跑出来观看,见主仆俩便忍不住唠叨上两句,“听说这萨满巫师挺神的,京城里不少人不拜菩萨改拜他们了,说是能通神,本领可大了!”

项筠闻言半信半疑地瞟过去一眼,就见巫师快要离开巷子之际,有一妇人小跑着从巫师过来的方向追了上来,口中声声呼着“留步”,眼角似有泪光闪烁,却是满溢喜悦。

街上的人皆因为这一动静纷纷停伫观看,猜测纷纷,俱是好奇。

“巫师大人,妞妞醒了,她醒了!”妇人近乎喜极而泣,一遍遍重复着,跪在巫师面前不住感激磕头。

路人里有认出妇人的指了道:“那不是黄家大嫂么,她孩子前几天跌进湖里,救回来就一直昏迷,都说魂儿让水鬼拉走了。”

“是啊,我那天经过还听大夫说让准备后事,黄家两口子抱着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另一人附和,看巫师虚扶起妇人,咋舌道:“这是让巫师救活了?”

“这有什么稀奇的,自打他们进城后,治病救命、驱邪问神,大伙儿又不是没瞧见过,厉害着呢!”

“也是,反正大夫治不好的他们都有法子,那圣水也是灵验的很。”

“不知道讨一杯喝了能不能长命百岁?”

“哈哈,不如你去试试。”

第三章

这两人说着就开起了玩笑,然项筠听了前半段却是入了心——离魂,岂不和王爷的症状相似?她已经动心,见巫师要走忙让玉绡代为上前,自己则上了马车等候。

众人此时已渐渐散去,项筠撩了帘子紧张地望着巫师的方向,见玉绡折回来忙问道:“巫师说什么了?”

“奴婢把王爷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瞒下了王爷的身份,巫师大人说王爷的魂魄被恶神掠去,要借助祖先神的力量与恶神搏斗,把王爷的魂魄夺回来方能得救。”

项筠急急追问,“那要怎么做?”请巫师回府的念头过了一遍便叫她否决了,安瑾必不会同意,想到她那专擅行径,暗暗咬牙。

玉绡体贴道:“奴婢道了不便入府,巫师说不便有不便的法子,让取王爷随身携带之物或者贴身之人的亦可,当作媒介作法驱除。”

项筠沉吟片刻,抚上了藏于衣襟里的项坠,小心取下,又留恋的抚了抚,中间那颗圆润南珠尚有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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