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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秀本贤良(卷一二三)(120)

作者: 棠挽 阅读记录

见项瑶语滞,目光掠过原在其身后此刻却掩了前头的丫鬟,嘴角弧度愈发上扬,倒是个忠仆。

“瑶儿,离魂归来,本王甚是想你。”顾玄晔直直凝视着人,仿若毫不在意有人经过似地说道。

项瑶缓过震惊,却是很快镇定了下来,眉梢轻佻,难怪后来她所收的消息掺杂真假,恐怕他早有所发现。

“王爷喝多了罢。”盛着月色清辉的洁净面庞,笑意渐渐舒展开来,一如缓缓流动的水纹,语笑晏晏道。

顾玄晔看着她装傻模样,并不挑破,看她骨碌碌转着的漆黑眸子显了灵动,难得瞧出了心思,心中一哂,想的怕是如何逃离自个身旁罢。此刻忍不住作了伤心神色,“撇去最后,本王可记得对瑶儿不比那宋将军差罢?”

项瑶闻言,原想折身离开的动作一顿,转过头来与他堪堪对上,眉眼落了寒意,哼笑了声。“你连他万分之一都不及,哪有脸比较。”

这话说的堪是大逆不道,已是撕破脸,顾玄晔脸色极是难看。

第二十四章

“噢,我差点忘了,王爷的好是要人命的,可怜我那妹妹痴心交付,落了这么个下场。顾六行不得那事,王爷定不知道罢?”项瑶好整以暇地凝着他,果不其然见他神色倏变,嘴角笑意噙了满满恶劣,“王爷,弄死自个亲生孩子的滋味如何?”

顾玄晔猛地抬头相视,一双俊目在月光下极其冷清,仿佛倒映着满院的银白月光,冷意如刀。“你设计筠儿!”

项瑶嘴角微弯,那模样已经说明。

“不,顾六不可能被收买!”顾玄晔当初也是笃信这点,否则也不会留人在身边那么多年。

“是人总会有弱点。”项瑶语意模糊地驳道。

顾六的弱点有二,一是不能与女子行房事,二是自幼失散的妹妹,当初顾六因着被诊治出不治之症时日无多,却意外遇着卖身青楼的妹妹,为了给妹妹赎身不惜铤而走险绑架威胁与她,可惜死在同伙绑匪的手下,反倒落个救主的名声,后蔺王及时寻来,项瑶瞧着他为了妹妹也是可怜,便揭了这茬没提,谁想今时竟能用上。

“你恨我就冲我来,为何要这么残忍对她!”顾玄晔眸光冷厉残暴,手上青筋根根暴起,仿若下一瞬就会掐上项瑶纤细脖颈似的,却是克制攥住。

“明明是王爷下的命令,怎能说是我残忍,残忍的是她爱的却不信她的那人罢。”项瑶一字一句刻意放缓,看着他随之露出痛苦神色,眼中满是快意。

顾玄晔似是受了极大的打击,藉着廊柱支撑抵靠,不知是痛惜那个孩子,还是爱他至深的女子,项瑶欣赏片刻,便再没了兴趣旋身离开,就见宋弘璟站了不远,脚下快了两步,像投入光明一般,投入宋弘璟张开的怀抱。

“你什么时候脱身的?”项瑶微退了身子,手指整理上他的衣襟,狐领柔软,染着他脸颊边带起的稍许暖意。

“喝不过,没人拦。”宋将军彻冷的目光自顾玄晔的方向扫过,回落在项瑶身上撤了冷意,“他又纠缠?”

项瑶摇头,瞥了那方向一眼,顾玄晔整个人已经隐进暗影中,融成一团阴郁,像是察觉她的目光似的缓缓抬头,漆黑中,那双眼眸隐着点点水光戾气密布,极是惊心。

“我恐怕惹了麻烦了。”项瑶仰起脸,看向宋将军,一张灿若桃花的小脸露了寻求庇佑的意味。

宋弘璟伸手揽过人,在当中阻了那道凌厉视线,男人认真的侧脸十分的俊美,长长的睫毛轻轻的煽动如两把小刷子,刷在人的心尖上,冷硬的唇角一直宠溺的上扬,低沉温柔的声音自薄唇里倾泻而出,低低的柔柔的。

“有我在。”

桑落酒,色比凉浆犹嫩,香同甘露永春,却是后劲十足。得严棣照拂认识不少达官显贵的赵瑞不晓得已是几杯酒下肚,直觉下身一紧,忙是离席去了方便。

一片乌云将天上挂着的残月遮了大半,行在树荫夹道处几乎有些难以瞧清脚下的路,赵瑞行得匆忙,没顾了脚下登时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跌进一旁的花坛里,睁大眼睛仔细瞧了绊自个的东西,却是个空花盆,不由恼怒地啐了口晦气,却是闪着了腰,好半天都爬不起来。

细碎的脚步声响起,远远行来,似有人影摇晃。赵瑞方要呼救便听得其中有人开口提及自个,下意识地咽了声儿。

“这沈大人不得了啊,皇上赏识,又与将军府攀上亲事,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嗝……”来人打了个酒嗝,步履摇晃,得亏了身旁还有人扶了一把。

“可不是,要不是宋将军把表妹当了亲妹,靠那瘸子哥哥能有这风光,凭着沈大人的身价热度,京城里多的是姑娘想嫁。”

“嗳,你瞧见没,方才那个赵瑞讨好严棣那样子,像不像条狗?”说罢,还模仿作了小狗吐舌的动作,博了身旁人大笑。

两人正说得起劲,却忽然瞧见一黑漆漆的东西朝着自个飞了过来,大概是天黑失了准头,堪堪在人脚边炸了开来,瓷片碎了一地,把人惊得连退了两步,酒意退了两分急喝道,“谁在那?”

“你爷爷我!”乌云散去,月光照在走出来的赵瑞脸上此刻黑如锅底,两眼阴沉沉地盯着面前二人。

待瞧清楚人后,那两人相视俱是露了轻蔑笑意,其中一人更是叫嚣“赵公子好大的脾气,竟敢伤了安大人家的公子,怎的,不都是你喜欢跪舔的主子,还不上前磕头认错。”

安正好整以暇地挑眉看人,故意伸了脚面儿,醉醺醺道,“喏,给爷舔干净咯。”

赵瑞双眼暴突,中轰的一下理智烧尽,提起拳头上前便同人扭打了起来,偏生势单力薄又是个瘸的,没一会就落了下风,脸上挂彩,只是博了不要命的打法,对方也没落多少好看的。

安正被拽了衣领子,显了狼狈,一抹嘴角竟见了血丝儿,也爆了脾气,本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何时被人这么欺负上头,又是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真当是傍了严棣上脸了,脸色沉得出水,当即操起一旁的小盆景就要往赵瑞头上招呼去。

说时迟那时快,先前围了严棣身旁的几名青年听闻动静赶来,从后头夺了那只盆儿,还故意使坏用了十成力气,安正猝不及防地跌向花坛,磕着边缘,便觉额头淌下湿漉漉液体来。

“哎呀,安公子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就想大喜的日子莫动了手不是,没想到让您见红了。”几人随即站了赵瑞那道,笑眯眯打量了说道,“喜上添喜,添喜哈。”

原跟着安正的那人一看苗头不对登时也回去拉了人来壮势,大抵也晓得是在别人府上,吩咐侍从在路口守了,里头杠上的两方人马都是平日里就结了私怨的,互看不顺眼。

安正已经是吃了亏的,暗咬牙槽,余光瞥见赵瑞仗着人多小人得志的模样,眸中火星燎原,就冲赵瑞过去,大有今个不弄残不为人的架势。

“阿正——”拱月门外蓦然响起的一声急喝令人猛地收势,回首果然瞧见自个心中如神祇般的人物出现在那,此刻不复温润神情,全身似是笼罩了一层乌蒙。

“蔺王,是他们欺人太甚!”安正恨恨啐了口,拳头依然紧握,不愿这么放过。

“是你出言侮辱在先。”赵瑞当即驳道,挺着身板,一副身残志坚的铿锵模样。

“怎么回事,吵吵闹闹的?”严棣发现席上少了一半的好事分子,觉出不妥才出来瞧看,待看到蔺王身影挂上无懈可击的狐狸笑,“蔺王,可是几个冲撞您了?”

蔺王对上这么个乖觉人物,挑了眉梢,“并未,只是喝多了起了小摩擦罢,安正,都回酒桌喝茶醒醒酒。”

“王爷……”安正犹是愤愤,不愿就此离去。

蔺王眯起眼,唤了声他的名字声音低沉含了警告。一伙人就这么不甘不愿离了战场,一场冲突在蔺王的干预下消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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