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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秀本贤良(卷一二三)(109)

作者: 棠挽 阅读记录

随即视线转了不远站着的项瑶身上,愈发冷了神色,“当然害小皇孙的,亦不能放过。”

似乎已经认定项瑶便是毒害小皇孙之人。

得李嬷嬷提醒,樊王噙着悲痛之色睨向项瑶,“青妤这般信你,你若真有点良心,快些把解药交出来,本王还能从轻发落。”

第十二章

待主仆两人的身影消失后,床上本该醉到天明的人忽而坐了起来,一口酒吐在床脚,眸中甚是清明。

没想到这一场戏,还引出只黄雀来。

顾玄胤原是想打点下那两个花娘混过去,没想到又杀出个人,幸好事先得过提点,反应甚快,否则难保真着了道儿,稍回想便起了冷意,那位从未谋面的王叔之女还真是……出人意料。

顾玄胤依计重新倒回了床上,瞧着床榻四周绘制的画儿,有些动作甚至闻所未闻,他闲适地欣赏着,一边摸着从儿子手里夺来的小布老虎,想着缝制它的人。

另一边,项筠的马车在大理寺外等了片刻,由玉绡前去打点了银子才得以进去大理寺的牢房探望。

她戴着帷帽跟在寺吏后头,平生头一回出入这等地方,一走进就叫门口关押着的人吓了一跳,那人扒着铁栏喊冤,被寺吏生生打了回去,棍子敲击在铁栏上发出刺耳声响。

“老实点。”寺吏没好气地冲里头的人道,回身又挂了谄媚笑容,“项侧妃受惊了,宋夫人就在前头,您小心走。”

项筠走在正中央,目光不自觉扫过两旁森冷牢房,受惊之余生出几分恶意的愉悦,人被关在里头,不消两日就会被逼疯了吧?

当步行到最后一间牢房时,项筠定住脚步,只见三面灰墙的牢房里头挂满各色刑具,铁链自墙壁上垂下,拷住底下坐着的那人的手腕脚踝,磨出红肿,而向来干净明丽的脸庞此刻被凌乱发丝遮了大半,银镧边马面裙脏得瞧不出原来的颜色,染了斑驳血迹,模样十分狼狈。

“项侧妃,您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寺吏一边开门一边交代。

项筠颔首,拿帕子掩了掩鼻子走入,像是有些受不了里头的味儿,然眼里却闪着异常兴奋的光芒。

缩在角落的人原是疲倦倚着墙面,这会儿听到动静,蓦地动了动,越发往里头缩去,似乎颇是畏惧。

项筠瞧着简直要笑出声儿来,早就听闻大理寺卿霍准问讯手段严厉,没想到这么不顾情面,项瑶还怀着身孕……思及此,她的目光不禁往下滑去,落在那微凸的小腹上。

牢里昏暗,项瑶似乎很是惶恐,紧张问道:“谁?”嗓音分外沙哑低沉。

项筠自是知道项瑶怕黑,尤其怕这种森冷幽暗的地方,难怪熬成了这模样,不由嘴角勾了笑意,“姊姊,是我呀。”

项瑶听了声音未再言语,只是似乎很不愿见到她似的,连看都未看。

“听说姊姊入狱,我这做妹妹的自然挂心,特意过来瞧瞧,姊姊难道就不愿看我一眼么?想当初在项府你我关系可是最好,我被先生留堂,也是姊姊提了点心盒子来瞧我。”说罢让玉绡取了食盒里的点心,小蒸笼里的鱼饺选用肉质细腻的鳗肉搭配虾茸又用梅梨调馅,薄薄一层面皮包裹住,也没有过油去炸,只是蒸熟了,咬一口便觉得鲜滑舒爽,亦是项瑶爱吃的。

项筠执了象牙箸夹起一个,作势喂向她,“姊姊尝尝。”

甫一靠近,就被项瑶毫不客气地打掉,雪白鱼饺落在地上黏满了灰尘,脏兮兮地滚到了项筠脚边。

“你别不识好歹!”玉绡见状,横眉怒道。

项瑶闷不吭声,整个人缩在阴影中,项筠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幕,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项瑶啊项瑶,你也会有今日?从初入项府的懵懂到明白寄人篱下的各种滋味,她一直活在项瑶的阴影下,锦衣玉食的日子过久了自是贪恋的,她不想计较,可每回总有人跳出来用伤人的法子告诉自己不过是外人,因为项瑶喜欢,养着也就养着了,跟一条狗有什么分别?

连她满心爱慕的男人都因着项瑶的身份要娶她,若换作是自己,那该是多圆满的一件事?想到那人对自己的温柔眷宠,项筠感觉甜蜜的同时心里又倏然一苦,从前是逢场作戏她信,可后来顾玄晔却变得有些古怪,而这古怪皆因面前这人。

比起身为正妃的安瑾,她一直觉得项瑶的威胁更大,男人爱不爱一个女人看眼神便可知道,顾玄晔的眼神落在项瑶身上太多次……项筠暗暗捏紧拳头,眸子浮起幽冷,只要她消失就好了。

看着项瑶此时的狼狈模样,项筠又觉得不解气了——她应该更痛苦些……项筠一脚故意踩在那露出的红肿脚踝上,恍若将所有怨气倾注其中,听着她闷哼,项筠更用力,非要她痛得叫出来似的慢慢辗压。

项瑶却不如她意的强忍着,项筠心头的郁气难以抒发,倏地俯身在她耳畔低语,“因为你,青妤姊姊的日子可不好过,受你牵连,樊王与她日日争吵,小皇孙经抢救虽活了下来,可毒素已经蔓延至心肺,那么小的年纪就得了瘫病,啧啧,真是可怜。”

始终没什么反应的项瑶开始挣扎,铁链一下一下的更是磨红了手腕,她却不知疼似的,激动不已。

项筠瞧不清楚她的面庞,却也猜到她此刻神情,心中总算舒坦了些,声音里透了沾沾自喜之意,“青妤姊姊给小皇孙用的那瓶膏药,其实是不能沾上肌肤的香料,却被误当作你给的膏药用了,效果果然好呢。”

“是你……”

听项瑶蓦然指证的声音,项筠想也未想地回了句“是又如何”,回神才发现声音并非是面前人发出,猛地转头,却见玉绡已被制住,后面不知何时站了一排人,她赫然惊见打扮跟牢里的人儿一样的项瑶,她与宋弘璟肩并肩,噙了嘲讽笑意看着她。

“你……”

项筠缓过惊讶,急急回头看向里头囚着的人,随即涌入几名寺吏打开镣铐,“项瑶”撩开面前的头发,赫然露出一张算是清秀却陌生的脸来,因着脚踝被项筠踩伤,她由寺吏扶着一瘸一拐地走向了牢房外,临了回眸看项筠一眼,瞧见她脸上的惊慌之色满心痛快。

真是个恶毒女子!

年轻的大理寺卿霍准样貌清秀俊雅,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像常年不见光的样子,整个人有些阴柔,在牢房外淡然出声,“项侧妃对于那香料的效果,可否给本官一个解释?”

项筠早已僵硬了身子,转身就对上那双恍若没有人气的冰冷眸子,浑身冒起冷汗,如何不知道自己又被算计了,心中怨毒与恐惧交杂,一双眼儿瞪着项瑶几乎要喷出火来。

“什么香料,霍大人,我不过是来探望家姊,这需要什么解释的?”项筠反应很快,眉心一蹙,露了些许委屈,本就柔美的面庞显出楚楚可怜的韵味来,瞧着就怪惹人怜的。

门外杵着的一干寺吏都忍不住缓了神色,像是怕吓着里面的人似的。

之前扮作项瑶的女寺吏瞧见她那样儿,用没受伤的那只脚没好气地狠狠踢了几个寺吏,再看向装模作样的项筠,恶心得不行,当即驳道:“你分明是来落井下石的,就你踩我的狠劲儿,哪有半点姊妹情,这会装什么?!”

霍准如樱花般的双唇勾出半月形的弧度,“司雅不得无礼。”

项筠叫司雅拆穿,微绷了面儿,这会听到霍准发话缓缓扫他一眼,当他是帮着自己的,舒展了笑意,看向项瑶的眼底明晃晃溜过一丝得意,“霍大人明——”

“来人,将项侧妃关押审问。”霍准挂着和煦笑容,语气却是不符表情的冰冷。

随着话落,便有寺吏上前。司雅原还扁着的嘴登时咧到耳边,暗暗看向自家大人——果然不会受那狐媚子蛊惑,下狱后就不管侧妃正妃,都是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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