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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秀本贤良(卷一二三)(104)

作者: 棠挽 阅读记录

这厢搜查已尽尾声,宋弘璟对上太子,后者本是坦然,然在下一瞬倏然变了脸色。

“太子,这是?”宋弘璟手里的赫然是一张黄符,却是从太子所佩的腰带内层里取出。

太子亦是惊诧,这东西何时在腰带内的他竟毫无察觉,但要说他不知道绝对没人相信,此时只能保持镇定神色,开口道:“寺里求的平安符罢了。”

第七章

宋弘璟以两指夹着检阅,在场几人也投注视线。景元帝瞧不出异样,加之太子一贯老实温厚,见如此便出声询问,“有何问题?”

太子袖下的手紧紧攥着,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东西握在宋弘璟手里像是个炸药,极有可能将自己炸得粉身碎骨,额上渐渐泌出汗珠来。

在他身侧的顾玄晔瞧出一二,蹙了蹙眉头,亦有了不祥预感。

宋弘璟站在光线极好的位置,扬起黄符,只见黄符内有阴影,似有夹层,便道:“太子,恕臣失礼。”

太子默然,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神色略微僵硬。

景元帝见状亦皱起眉头,定定瞧看。

宋弘璟拆了黄符,里头掉出一张折叠的纸条,他身旁的侍从拾起递给他,纸条被摊开,只见上书生辰八字,并无其他,倒与平常的护身符相同。

宋弘璟将纸条重新折叠便要塞回,太子一颗心随之放下,正是此时,德妃忽而从内室中走了出来,夺了宋弘璟手上黄符,拿在手里重新打开。

她一听找到黄符,就直觉定有什么问题!

打开方看了两眼,德妃便变了神色,“这是廷儿的生辰八字!”目光定定落在太子身上,幽深慑人,“太子,你好毒的心思!”

德妃认定太子便是真凶,急着让他解开巫术救儿子,见太子不认,便转要景元帝为其和孩儿做主。太子原就不及顾玄晔得皇上喜爱,加之谋害手足之举,令景元帝顿时暴怒。

德妃忧心儿子,此时不用演戏就狠狠地哭出声音,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落,表露一个母亲为儿子性命的担忧,即使哭得再不好看,也让景元帝心疼了,更何况德妃生得本就娇柔,此时就像一朵遭雨打风吹的白荷,柔弱可怜、无依无靠,他见状更是怒火攻心,面色冰冷地盯着太子,一边安抚德妃。

所有人都不敢置喙一句,伴君如伴虎,现在这只老虎明显是暴怒的。

德妃断断续续地哽咽,“皇上,您、您要替成王做主啊……”

“父皇,儿臣绝无害二弟之心,何况这是儿臣的护身符,是护身保平安的,德妃娘娘怕是心急看错吧?”太子委实有些怕了,从未瞧见父皇用这种眼神看他,手心暗暗出汗,却也算镇定,句句为自己辩解,此时再说不知情已来不及,只能咬牙坚持先前的说词。

德妃闻言拧了帕子,眼眸怒气迸发,眼泪更是簌簌直落,“太子身为兄长如何能这般残害成王,太子说那是保平安的护身符,保的难道是成王么?本宫孩儿的生辰八字还不至于看错,若皇上不信,自可找秦嬷嬷核实,她最清楚。”德妃所提的秦嬷嬷是后宫专司纪录皇家事的,故太子妃生辰她亦是在场。

景元帝不愿相信老实忠厚的太子会做出这等事,见德妃言之凿凿,便让人带来问话。秦嬷嬷约莫四、五十岁的年纪,看着就是个精明能干的,向景元帝、德妃等人行过礼后,接了德妃身旁宫娥递过来的纸条。

太子抿唇,绷紧了神经,顾玄晔亦微微拧了眉头瞧看。

秦嬷嬷仔细看了两遍,朝景元帝答道:“回禀皇上,确是成王的生辰八字。”

太子当即反对,“嬷嬷也许年岁大了,记不清楚。”他心存侥幸,希望父皇是想保自己的,只要父皇不信,谁也没法反驳,嬷嬷再肯定也是无用。

景元帝沉默了一瞬,斩钉截铁,“传朕的旨意,命人去取成王的生辰簿。”

太子震惊,差点踉跄,不可置信的看着景元帝,父皇这是要……

众人心里多半有谱了,皇上这回对太子太失望了,这天估计要变了。

时间逐渐过去,太子冷汗涔涔,不断抬起袖子擦汗,屋子里很静,只能听到景元帝愤怒的呼吸声,和内室关于成王那边一回回的病情通报,御医每出入一回,景元帝眼睛就红一分,德妃差点几次晕死过去。

不久太监带着簿子进来,呈递给景元帝,景元帝一看,秦嬷嬷并未误认。

德妃闻言更是不饶人,“定是用这符害的成王!知人知面不知心,可怜我儿口里念着的兄长竟会这样待他,害他性命!”

太子真的慌了,竟口不择言的道:“我确是为成王求的护身符,还未送他便……”

景元帝又不是傻子,一听这话一直压抑的怒气瞬间爆发,将桌案拍得砰砰响,“逆子,还敢胡说八道,还不快解开巫术!”

太子吓了一跳,扑通跪在地上,不敢再胡说八道,此时更是着急辩解,连声道了“我没有”,“父皇你要相信儿臣啊!若儿臣真有祸心,如何会选在这场合,岂不落人口实?”

“人多混乱才好推脱,你动的便是这心思吧。”德妃当即驳道,想到儿子奄奄一息的模样,顿时急得落下泪来,“皇上,廷儿是臣妾的命,要有个三长两短,臣妾真不知要怎么活……”

兄弟反目、手足相残是皇权之争常见之事,也是最令景元帝深恶痛绝的,太子能力不足,若无大错他仍会让其继承大统,何况有宋弘璟等能臣辅佐,依然能保盛世太平,他并非察觉不到成王的心思,亦做了考虑,打算在自己临终前下旨将成王远封,并命其不得回京,让他远离京城的权力中心,而太子此举,恰是辜负了他的一番良苦用心,更让景元帝恼怒。

景元帝见人还杵着,沉声怒喝道:“还不先将人救了,真要让你二弟去死么!”

“父皇,此事真与儿臣无关,儿臣不知如何救。”太子满口苦涩,自知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可他没做,要他拿什么去救,百口莫辩。

太子再三重复,手足无措,德妃见状噙着哭腔,转而软了口吻,“太子,廷儿对你构不成威胁,真的,若他醒来我定让他保证不跟你争,求求你救救他吧。”

景元帝面色沉郁地睨着太子,眼底浮了失望,“人赃俱获,你不救也脱不了罪,反而更罪加一等!”

太子妃被景元帝最后那声暴喝惊得浑身颤抖,眼里噙泪看向太子,不知所措,反观太子却仿佛镇定了下来,面露凄苦之色。

“儿臣绝无害成王之心,这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之后太子便只说这一句话,问再多,都是这一句。

“父皇、德妃娘娘,这当中恐怕有误会。”顾玄晔神情隐过诧异,为太子说话。

德妃爱子心切,闻言震怒不已,只当他们是一丘之貉,联合起来害她孩儿。“这样还能歪曲成陷害误会,未免可笑!”

“是可笑啊……”太子掩了掩眸子,脸上划过似是伤心的神色,身子轻晃了下。

“大哥?”顾玄晔担忧瞧着,作势要扶他臂弯,却被避过,见他抬手捂住了眼呵呵低笑了起来。

众人瞧他不同以往的行为都觉得古怪。

“何来的兄弟?都是豺狼环伺。”太子牵起的嘴角一顿,笑意消散,逐字冷声道:“四弟,你为何害我?”

“大哥,你在说什么?”顾玄晔拧眉,很是不解。

太子放下手,双眸定定觑向他,伤心有之,愤怒有之……诸多情绪揉杂,最终化作一语,“我从未对你设防,你就是如此回报的?”是了,思来想去,唯一有可能的就是眼前这人了,视线下移,落在顾玄晔腰间佩着的那块玉璧上。

顾玄晔自他的目光中回过味来,片刻哑然,呐呐回应道:“大哥误会了。”

太子已经认定是他,目光更是逼人。“你分明是想借我的手除去眼中钉,枉我待你至亲,你竟这般陷害!你敢说你那玉璧不是从萨满巫师处所得,定是你讨教了害人的法子栽赃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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