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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秀本贤良(卷一二三)(102)

作者: 棠挽 阅读记录

周围有人暗笑,纷纷交头接耳,

袁夫人脸上红了红,最讨厌人家拿她的身材说事,此时只得绷着僵硬笑容,心底很是愤愤——哼,这飞上枝头也成不了凤凰的货。

“是啊,若是冲撞的是宋夫人,那我罪过可大了。”袁夫人随口说道。

“欸,你们猜宋夫人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有人把话题扯到了旁观的项瑶身上,玩笑道:“要是个女孩儿我们家俊哥儿可等着了。”

“就你脑袋瓜子最活络,这就攀起关系了?宋夫人,你可不要理,生个像定远将军那样的儿子才叫好呢。”袁夫人笑盈盈地插了话,言语之有间拉近距离的热络。

这话得了众人附和,毕竟不管是生男生女,只要随了父母一方的样貌,就是不得了了。更别说定远将军年纪轻轻就带着玄铁营擒获羌族潜入大梁的细作,除了隐患,被皇上青眼有加,如此有才有能,谁不想结交。

连太子妃都对项瑶多加照拂,明眼人都瞧出来是在拉拢,项瑶一下成了香饽饽,项筠迈不开步子,并未随流,越发显了孤单,众人也更有了比较——在场项家三个姑娘,瞧着还是项瑶嫁得最风光。

项筠如何没瞧出袁夫人的心思,一捧一踩,想孤立自己,偏还就让她得逞了,盯着站在太子妃身旁的项瑶,见她连带被捧着讨好,项筠越发暗恨,恍若自小就是这般,只要有她在,自己永远做了陪衬,永远也出不了头……

目光不期然一遇,自是瞧出了项瑶眼底的嘲讽,手一紧,攥住了腰间垂挂着的锦袋,紧紧抓着里头装着的瓷瓶,垂了眸子。

等日近晌午,太子妃道安排了助兴的节目,携众人移步莲华阁,项瑶和项青妤并排施施然走着,项筠不经意地挨近两人,便听得项瑶道——

“上回姊姊说琼脂膏用完了,我又做了两瓶带过来。”

说罢,云雀便捧上了一小布包,有瓶瓶罐罐轻碰的声响传出。

“劳烦妹妹了。”

“你我之间又何须这么客气。”

项青妤接过,笑着招来丫鬟,嘱她搁到马车上,与项瑶说笑着继续往莲华阁行去。

项筠目光落在那丫鬟手里捧着的锦布包上,眼底溜过一抹喜色,稍慢下步子,将锦袋取下塞进玉绡手里,后者得了示意忙跟了过去。

莲华阁与华音阁相连,并用一个庭院,宽七、八丈,里头筑起高台,台子上柔美扮相的伶人咿咿呀呀唱着,水袖一甩一遮,欲语还休,唱的正是《紫钗记》,讲的是才子李益元宵夜赏灯,遇才貌俱佳的霍小玉,两人一见倾心,随后以霍小玉误挂梅树梢上的紫钗为信物,喜结良缘,后历经磨难又重偕连理的故事。

女眷们坐在莲华阁内听戏,太子妃是寿星,先点了两出自己爱看的,随后让庄侧妃,项青妤等人点戏,俱是点了应景的喜庆剧目。

昆腔细腻委婉、清俊温润,台上演的正是李益得了紫钗一幕,项瑶喜欢这唱腔,正看得认真,便听得一旁项青妤忽而道:“这一出像不像那年元宵你与蔺……”大抵是察觉了不妥,猛地收了声。

项瑶却随之想起,是了,那年元宵她遭醉汉调戏,拿了她的簪子不肯还,是顾玄晔出现解围,并还了簪子,使她一见倾心,可这又怎么相同呢?遂笑笑,并未接话。

离两人不远的项筠听了一耳朵,自然也想到了那回,瞅着项瑶神色当她尚未放下,咬了唇角,心中愤愤骂道——都已经是成了亲的还惦记别的男人真是不知羞耻!

项瑶如何没感觉到那刺人目光,挑了嘴角,与云雀道:“我都忘了有没有把给宗保的乌玉膏放进去,云雀你去瞧看看。”

这一说反倒把项筠的心给提了起来,紧张地攥着手心,生怕被发现什么。

这反应落了项瑶眼里,很快隐了眼底看戏之意。

云雀答了后便要往外头去,项筠更是紧张了。

项瑶当然不会让项筠的计划落空,沉吟片刻像是记起似的唤住了人,“我想起来了,放了的,别看乌乌黑黑,去奶癣的功效甚好。”

项筠见状,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听着那话,乌玉膏似乎同那香料差不多,项蓁曾嘱咐过不能碰了皮肤,要被当成乌玉膏抹了,岂不事半功倍?

项青妤勾着笑意觑向项瑶,相视的眸子里泛着亮亮光点,还是这般爱戏耍人。眼角余光瞧见项筠那得逞神情,脸上划过冷意,虽说不是亲姊妹,但这些年项府待她不薄,怎养出这么个恶毒玩意?

戏台上一幕唱完,突然静了下来,碧衣丫鬟鱼贯而入,呈上精致菜肴,隔着戏台的华音阁虽看不到里头情形,却隐隐有男人们高谈阔论的声音传来,夹杂着酒盏碰杯的响动。

一开席,项瑶才发现给宋弘璟准备的醒酒丸还在身上,便藉口离席给他送过去,想着顺道交代他少喝些。方走到回廊转弯处,便瞧见两道颀长身影对峙而立,周围隐约透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氛围。

顾玄晔看着面前这人,想到的却是上一世携着战火尘嚣回来的画面,一身玄黑铠甲,为项瑶守灵三日……他以何种身份?可自己却奈何他不得,毕竟还要倚仗此人,也是当时才察觉宋弘璟竟对项瑶有这份心思。

项瑶出殡那日,这人一柄环首刀架了他脖子,以下犯上还那般理直气壮,道是为了大梁饶过他一命,等到大梁江山后继有人,便是回来取命之时,之后再寻不着踪迹。而那人言出必行的行事风格却叫他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如一把看不到的剑悬在脖子上日夜难安,直到记忆终止,他都未有子嗣。

两世交替的记忆因面前的人渐渐鲜活,尤其之前远远看到项瑶,更是如记忆中的模样,细细回忆,竟还能回想起两人美好点滴,怀念非常,可她已经成为宋夫人……

“蔺王?”见他拦着去路又默不作声的样子着实古怪,宋弘璟耐心告罄,出言询问。

“瑶儿可好?”顾玄晔下意识便问出这句,话一出口就察觉不妥,瞧见对面之人微拧眉心拢了寒意,干咳一声补救,“入了王府后能见面的机会少,筠儿常常念叨宋夫人的好。”

宋弘璟脸色仍是不悦,并未信了他的说词,气氛僵硬尴尬。

项瑶见状挪了步子上前,对顾玄晔盈盈施礼。“蔺王万福金安。”随后走到宋弘璟身旁,将醒酒丸交到他手里细心叮嘱,“莫要贪杯。”

“我省得。”宋弘璟嘴角微扬,化开一身寒霜。

两人站在一道便萦绕一股脉脉温情,项瑶那双晶亮的眼眸里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恋,顾玄晔曾无数次见过,不禁忆起她曾为自己甘愿放下身段洗手作羹汤,可当时的自己只觉得厌烦,虚以委蛇,如今她看向了别人,心中漫起的感受却是万般复杂,很想把那双眼捂住,叫她只能看着自己……

宋弘璟动了动身子,不着痕迹地挡在两人之间。“这里风大,回去吧。”

“嗯。”项瑶应声,亦察觉到顾玄晔有些古怪,那感觉仿佛与上一辈子重叠,沉稳自若、城府更深……只是因为病弱抑郁的错觉吧?

回了宴席,戏台上是一名琴姬,腰束一条银色腰带做装饰,绘有复杂奇异花纹,显出玲珑的诱人身姿,面上覆着薄薄面纱增了几分神秘感,露出的双眼妩媚多情,十指抚过琴弦,淙淙乐声流出。

一曲〈鹿鸣〉欢快流畅,博得一阵叫好,项瑶却看着那人微微蹙起了眉头,虽离得远,只瞧了个身段轮廓,可那淡淡香气还是叫她察觉出了身份,不由多放了三分注意在她身上。

“姊姊当初一曲技惊四座,这琴姬自是比不得,不知太子妃生辰能否有机会再欣赏一回。”项筠望着项瑶忽而出声。

旁边的妇人们闻言亦瞧了过来,对项筠越发厌恶,借了太子妃的名头,却是让宋夫人行琴姬之事,未免屈辱,就听项瑶笑盈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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