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后一抬眼就看见了儿子:“你怎么过来了?”
她视线微转,瞧了一眼面前的谢小姐:“哦,我知道了,是想见她吧?”
“儿子来向母后请安。”赵晏微微一笑。
谢灵栀注意到他的到来,忙起身行礼:“参见陛下。”
赵晏伸手阻止了她的动作:“不必多礼。”
他的手掌在她手肘轻托了一下,目光落在她手腕上。
见少女白皙的手腕上悬着他赠的手镯,他唇角不自觉微微勾起。
说起来,这是立后诏书公开之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夏日衣衫单薄,谢灵栀分明能隔着衣裳感觉到他手掌的温热。在太后面前,她不敢造次,脸上一红,迅速收回了手,眼观
依哗
鼻、鼻观心、做端庄守礼状。
张太后将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不知为何,突然有点想笑。
长子九岁便被立为太子,母子二人之间并不十分亲近。她时常觉得看不懂儿子,但今天看来,他的心思有时也不难猜。
轻咳一声,张太后道:“临近晌午,你们俩留下来,陪哀家一起用膳吧。”
“多谢母后。”
“多谢太后。”
两人一前一后应下。
谢灵栀飞快抬眸,瞧了赵晏一眼。
说起来,两人已有许久不曾一起用膳了。
少时,各色菜肴被端上来。
张太后指一指炙羊羔,含笑对谢小姐道:“你尝一尝,看同外面的菜肴有什么不同?”
谢灵栀还未动筷,赵晏就道:“她不吃羊肉。”
“咦,不吃吗?”张太后有些意外。
谢灵栀也有点不好意思,轻声道:“是没怎么吃过。”
“那就不吃了,吃点别的。”
“多谢太后。”谢灵栀再次道谢。
宫中膳食,和谢灵栀想像的并不相同,不过味道不错。但她人在宫里,又在太后面前,不好意思多吃,才吃得五六分饱,就放下了筷子。
赵晏瞧了她两眼,没有说话。
午膳毕,赵晏开口道:“不打扰母后休息,儿子先送谢小姐回去了。”
张太后动了动唇,心想:我也没说现在就休息。
但她最终只是点一点头:“也好。”
她哪里看不出来,儿子是想和谢小姐单独相处呢?
谢灵栀再次施礼,辞别太后。然而刚一走出太后所住的宫殿,就被赵晏拉住了手。
“走,再去吃点东西。”
谢灵栀用力一挣,小声道:“你别拉我,让人看见不好。”
“你放心。”赵晏失笑,“没人敢看。”
谢灵栀环顾四周,果见随行的侍从各个垂首听令,并无一个左顾右盼者。
“那你也别拉我,热。”谢灵栀乘他不备,终是挣脱出来,定一定神,“我不去吃了,我不饿。”
“不饿?你不是只吃了一点吗?”
谢灵栀应声道:“那也不饿。”
一顿饭分两次吃,显得她饭量有多大似的。
“那就陪我吃点。”赵晏立时改口,又幽幽地道,“栀栀,你都不想我的吗?”
谢灵栀一怔,继而轻笑出声。
她不太习惯他这样,但还真是一点都拒绝不了。
两人一起来到承明殿。
除了膳食,赵晏又命人呈上玫瑰卤、杏仁酥、牛乳菱粉糕等物。
谢灵栀没再用膳,倒是将那份玫瑰卤吃了个干净。
宫中甜点,味道自不必提,轻轻咬上一口,便觉满口生香。
“太后没为难你吧?”
“没有,太后很和善。”谢灵栀心思一转,感觉自己好像一直以来,都挺讨长辈女性的喜欢。除了生母、养母,还有先前的李婶,现在的太后。
“哦?你们都说什么了?”
谢灵栀也不瞒他,挑几样说了。
午后的阳光穿过窗纸洒进来,偏殿里亮堂堂的。
少女声音清脆,说话时如风吹碎玉,悦耳动听。偶尔有阳光落在她脸上,几乎能看见细小的绒毛,白得近乎透明。
赵晏听着听着,已听不清她说了什么,只注意到她樱桃般的唇一张一合。
一眼瞧见他神情有异,谢灵栀目光流转,语带嗔怪:“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是你问我……”
话未说完,赵晏便近前几步,低头吻上了她红润的唇。
谢灵栀倏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想要后退,却被他牢牢箍着腰,动弹不得。
他重重地碾磨她的唇,她感觉嘴唇有些发麻。
“唔,我……”
谢灵栀不张口还好,一张口便感觉事态一发不可收拾。
她只觉得脑中仿佛有什么炸裂开来,四肢百骸都在轻颤,不由自主地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等这个亲吻终于结束时,她脸颊烫得厉害。
偏偏赵晏擦拭了一下唇角,低声问:“栀栀,你想吃红豆蜜沙吗?”
谢灵栀深吸一口气:“不吃!”
“生气了?”
谢灵栀别过脸,不说话。不止是脸颊,连脖颈都泛起了淡淡的红。
方才虽说有些突然,但那感觉并不算讨厌。
赵晏心内暗自遗憾,或许当初应该直接昭告天下二人已是夫妻。那样现下两人能做的,就不仅仅是亲吻这么简单了。
唔,不对,他得给她一场正经的婚礼。
可惜怎么还不到大婚的时候?
第80章 大婚
皇帝大婚,与平民百姓不同。
当日在花溪村时,婚礼格外简单,而且是招赘。
因此这次成婚,赵晏十分重视,甚至动用了先帝的私库。
——反正亲爹私库里钱多,放着也是放着。而赵晏自己又没打算大兴土木、广纳妃嫔,一生只有一次的大婚,正是用钱之际,这个时候不用,什么时候用呢?
从婚礼筹备,到正式成婚,所耗费的时间极长。
赵晏自然不愿意在这期间两人一直不能见面。
他有时轻装简行前往安远侯府,有时则以张太后的名义召谢灵栀入宫。
——没住在一起,到底是不大方便。
这日,赵晏向张太后请安,再一次佯作不经意地提起:“母后这几日闲着无事,何不请谢小姐进宫一叙?”
张太后静默一瞬,终是忍不住问:“你想她了?”
原以为儿子会否认,不料对方竟直接承认:“是有点。”
事实上,比“有点”要多得多。尤其是明白彼此的情意后,他更是希望时时常相见。
“你想见就见,不要每次总说……”张太后咽下到嘴边的话,“也行。”
罢了,反正深宫无事,闲着也是闲着。长子难得要她做点事,尽量满足就是了,何必细究呢?
……
立后诏书公布以后,谢灵栀也比先时更加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