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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入梦几多回(83)

窗户没关,偶尔吹进来两片风信子花瓣。

霍深盯着胡乱飞动的窗帘,脑袋里杂乱无章地想了很多事,关于他们的以后,关于马上到来的难关,关于将来要怎么和沈月岛坦白,甚至……还有没有坦白的机会。

事情虽然多,但他一件一件想,逐渐条理清晰。

眼前忽然晃过一道黑影,他抬眼就看到门边趴着个圆圆的脑袋,鬼鬼祟祟地要蹭进来。

“大半夜的你扮鬼呢?”

“嘿嘿,这不是怕打扰你们嘛。”裴溪洄摸着自己圆圆的寸头,欠兮兮颠进来,弯腰瞅他怀里的沈月岛,“大美人这是干嘛呢?小模样怪乖的。”

“趴窝呢,别吵他,给我拿条毯子来。”

“啧,上来就使唤我。”他扯过毯子,帮霍深给沈月岛盖好,然后就跳到旁边椅子上一蹲,像只好奇的小猴子似的捧脸看着他俩。

他这样子实在是花痴。

“你看什么呢?”

“看你俩啊,你俩都好看。”

他伸手捞捞沈月岛的长发,又摸摸自己的寸头,不知道想什么。

“靳寒呢?”霍深问他。

“我屋呢,不是说先不让他露面吗。”

“嗯,明天让他送你们回枫岛。”

“行。”裴溪洄也没多问,他从不干涉霍深或者靳寒的事。

卧室里就开着夜灯,灯光昏暗,霍深这才看到他嘴角红了一边,跟豁开了似的,还带着点血,伸手指了一下:“怎么弄的?”

“嗯?什么怎么弄的?”裴溪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去摸嘴,摸到就笑了,抿着两片红肿的唇发出餍足地一声“叭”。

“太久没见了嘛,他没控住劲儿。”

“……”霍深无语,“我当靳寒又揍你了。”

这话一说裴溪洄就不乐意了,“我又没犯神经病他干嘛揍我!可稀罕我了,刚才还捧着我脑袋瓜亲个没完。”

“打住,我三十了,听不了这个。”

“哈哈怪谁了,都三十了还没性生活,再憋几年你那什么就死个屁的了,还怎么给大美人幸福?”

霍深让他烦死:“快滚,你比靳寒还烦。”

“那我俩一家嘛。”他从椅子上跳下来,临走还顺了颗青梅。

一路连蹦带跳地溜达出小楼,远远地看到路灯底下站着个高大的身影,正背对着他的方向打电话。

他摸了把扎手的刺头,蹑手蹑脚地溜过去,赶到近前一个助跑猛地蹦到人背上!

靳寒不用看就知道是他,单手兜住他屁股往上一托,另一只手拿着电话,面不改色地讲。

和霍深一样,靳寒也是没爹没妈的苦出身,早年在枫岛跑船起家,练得一身腱子肉,两百斤的麻袋一手能提俩,拎裴溪洄这样的小鸡仔跟玩似的。

裴溪洄就那么坐在他手上,自己不出一点力,两条腿还哐当哐当地晃,把他当摇摇车骑。

靳寒电话没打完,他就不闹妖,趴人肩膀上“咔嚓咔嚓”啃青梅。

“好了,等我回去再说。”靳寒刚挂电话,嘴边就送来半个梅子,“好酸呀哥,你吃吧。”

他张嘴把梅子吃进去,裴溪洄就晃着那个圆脑袋一蹬腿:“驾!我要骑大马!”

“核。”靳寒两手都托着他,又不能吐地上。

裴溪洄“哦哦”地把手伸过去,让他把梅子核吐在自己手心,拿卫生纸包住。

靳寒背着他往住处走去,风吹过来,把他的裤角撩上去一些,露出一截漂亮的小腿。

白皙纤细的脚踝上圈着只深黑色的金属环,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如同一条绅士又变态的黑蛇,无时无刻不将他囚在笼中。

“重了点儿。”靳寒说。

裴溪洄点头:“饱了么。”

“散散步?”

裴溪洄猛猛摇头:“不不不,听说蓝山哪哪都是监控,这要被拍到可丢死人了。”

“你骑我,你还嫌丢人?”

“丢你的人我也舍不得啊!咱俩一家!”

他猴在靳寒背上哼哼唧唧地拱两下,趴人脖子那里说:“哥,我也想留个头发了。”

“也?”

“昂,我看霍老大总玩大美人的头发,瞅着还怪温情的,你想不想玩?我给你留点?”

“我随意,你想留就留。”

靳寒说着侧过脸在他扎人的脑袋上轻蹭一下,“秃脑瓢也挺好,符合你身份。”

“是吗?嘿嘿,我都不知道我还有身份呢,是什么身份呀?”

“刺头。”

“刺你大爷的头啊!”他一下就炸了,勒着靳寒的脖子哐哐打拳,“我是枫岛小王子!靳总的掌上明珠!我还就要留个长发到时候勾不死你!”

“好好好,留留留,一天天的怎么这么多节目。”

【📢作者有话说】

双更啦,还是明天不更周二更,副cp靳总和小圆寸的故事指路隔壁《学不乖》,喜欢的bb点点收藏耶,下本写ꉂ(ˊᗜˋ*)

第44章 阿佛洛狄忒

冬日傍晚,气温已经接近零下,夕阳薄薄地披在远山,像被冻住的橘子脆片。

白鸽从山顶盘旋而下,落在红枫树梢。

一辆枫A牌照的黑色轿车从树林中迅猛驶过,惊起一树飞鸟。

轿车最终停在一栋不起眼的小楼前,斑驳的路牌上写着——春山路73号,临水公馆。

霍深从车上下来,皮鞋踩着潮湿的路面,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青灰色西服,胸口衬衫被胸肌撑得微微紧绷,最顶上两颗扣子是解开的,没向往常一样严谨地打着领带。

显而易见,他今天出席的并不是个严肃的场合,来这里的人大多也只为寻欢作乐。

陆凛今早已经走了,他带着两个生面孔踏上门前石阶,旁边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一个穿着黑丝绒长裙的女人优雅地小跑过来,先他一步推开旋转门。

她裙子太长,鞋跟又太高,刚进门就扭了脚,摇晃着往旁边栽倒。

“小心。”

霍深揽住她纤瘦的肩膀,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她的皮肤被冻得冰凉。

“你穿得太少了。”

他一手扶着女人,一手撑住转过来的玻璃门,高大的身影将她囚困在旋转门的一个小格子里,早已超过正常的社交距离。

女人扭过身来,长发披肩,脸上戴着张怪诞的动物面具,抬起眼时能看到她湿亮的瞳孔和弯翘的睫毛。

她微微垫起脚,扶着霍深的手臂,给了他一个隔着面具的贴面礼,“多谢您关心。”

公馆顶楼在举办假面舞会,显然她是受邀宾客之一。

霍深脱下西服外套给她披上,“还没开始,别跑太急。”

女人撩起眼睫,暧昧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拎起一边裙角,缓缓走进电梯。

助理上前问:“会长,现在上去吗?”

霍深的视线还停在即将闭合的电梯上,与里面那双脉脉含情的狐狸眼对望,直到电梯门彻底阖上,他才收回视线。

“不急,让客人玩一会儿。”

临水公馆的假面舞会,是曼约顿每年的保留节目,由霍深主办,目的是联络曼约顿和枫岛两地通商合伙人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