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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入梦几多回(30)

尤其当他后面轻薄的布料蹭到自己的小腿时,漫天心火瞬间就燎了原。

霍深坐在椅子上,不动声色地窥视脚边的人,片刻后,他扯过桌上的花瓶,拽下一把风信子的花骨朵攥在手里狠搓。

他发病时就会这样。

没什么太过骇人的反应,就是烦得厉害,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觉烦躁,想发泄,想摧毁,想侵占,想收拾人,想要作践点什么东西来解恨。

可这里没有马给他骑,也没有沙包能让他打,只有一把可怜的风信子,还疗效欠佳。

但没办法,不搓这花,他一定会忍不住去搞沈月岛。

小花骨朵全部被碾碎,心中的躁动才稍稍缓解。他呼出一口气,抬腿轻轻碰了碰沈月岛,说:“转过来,看着我。”

沈月岛嘴上骂得可脏,身体却下意识遵从他的指令。扭过身来,双手支着软垫撑起身体,半跪在月光下,漆黑的长发被风吹起,有两根发丝飞进了唇缝里。

他偏了偏头,伸出舌尖舔过唇缝,把头发弄掉,然后抬眼看向霍深,湿润的狐狸眼在光下显出股阴柔,勾起两丝很媚的红。

莫名其妙的,霍深心中的狂躁缓解了大半。

剩下那半已经不再是难受或者烦躁,顶多是渴,极度的渴,渴到想把他那两片唇给软软地含了。

原来世界上真有人让他只看着就觉得舒服。

“怎么,好人装不下去了虐待病号啊!”沈月岛瞪着他,色厉内荏的表情很招人疼。

在此之前,霍深从没用招人疼去形容过一个表情,而且他明明那么喜欢、那么珍爱沈月岛,这一刻却忍不住想把他弄得更加可怜。

或许他骨子里就是个坏种。

“怎么虐待你了?不是刚给你吃饱饭。”他漫不经心地说着,伸手去摸沈月岛的脸,摸他的眼睛,掌心粗粝的硬茧刮得他偏过头去特别不满:“别摸了,你磨得我疼死了。”

“宝贝,省着点撒娇吧。”霍深笑道。

“这都受不住,你拿什么和我谈条件。”

他的声音听起来一如往常,可沈月岛就是能觉察出不对。

像警觉的小动物被野兽锋利流涎的獠牙给叼住了,就张着四爪一动不敢动。

在未知的危险面前,以静制动最保险。

就这样默默无言了半分钟,霍深的视线终于动了,从他耳后的皮肤移到柔软的唇上——红艳的唇缝,透着水光,开合间亮晶晶的。

他由衷地感觉沈月岛现在就是一碗冰镇清补凉,喝进去就能把他胸腔里的火给浇灭。

“你该看够了吧!”沈月岛转头怒视他。

霍深的视线就又移到他眼睛上。

“渴了。”他说。

“怎么着?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要水。”

“红酒?”

“也不要。”

“你他妈——”沈月岛终于忍无可忍:“你对着我耍什么流氓!”

霍深一脸无辜样:“你总能给我安罪名。”

他低头慢慢靠近沈月岛,几乎和他鼻尖贴着鼻尖,视线从他的眼睛移到红润的唇上,就那么盯着看了好几秒后,沉沉哑哑地说道:“我怎么流氓了?我就是想喝点东西。”

都是男人,沈月岛瞬间知道他想喝什么了。

那一刻他非常极其地想抽霍深一个大嘴巴子,以他的臂力绝对可以抽掉这个王八蛋两颗大牙。但对方现在的状态属实令人发憷,他怕一不小心给人激怒,到时候月黑风高小楼无人,他又是个双腿残废的待宰小猪,还不是任由这个王八蛋搓扁揉圆。

自讨苦吃的事他可不干。

他非常能屈能伸地吞下这口恶气,嘻嘻两声然后变脸:“滚一边去。”

阴阳怪气的样子在霍深看来却乖得不像话,他把花扔了,往后退一些:“我不碰,你再多乖一会儿,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真的?”沈月岛挑眉,“那你先让我起来,行吗?”

霍深伸手就把他拽到自己腿上来了。

沈月岛猝不及防摔他身上,整个人都向前扑倒,手臂圈住他的肩。

被体温捂暖的橙花味在面前炸开,霍深鼻尖和脸上全是他飘扬的发丝,舒服得闭上眼睛,歪头贴了贴他耳尖:“考拉。”

他的小伽伽双手双脚全都圈着他。

“考你祖宗!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我帮你挖出来烤一下吧!”沈月岛满脸羞愤,抵着他胸口想往后躲。

后腰突然横上来一条手臂,霍深的手指在他脊椎上一滑:“把背打直,不准往里弯。”

“唔——别碰……”他反应意外得大,浑身似过电,热得刺痒。被碰着的那根骨头简直像被人拆出来扔油锅里炸了。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不是自己热,而是霍深太烫。贴着自己的大腿烫得吓人,隔着睡裤都像坐在一块烙铁上。

他顾不得再闹,伸手去摸他额头,“怎么这么烫?你发烧了?”

霍深温驯地闭上眼给他摸,掌心凉凉的,他惬意地偷蹭了一下。

“不知道,很烫吗?”

他发病时偶尔会陷入失温的状态,冷热失调,还没有理智。

零下十几度的隆冬觉得闷热无比,脱光衣服跳进冰湖里,被发现时已经冻休克了。酷暑难耐的夏天又会冷得瑟瑟发抖,躺在烈日下暴晒,中暑到严重脱水。

所以这些年陆凛从不会离开他身边太久,就怕他发病时不知道冷热把自己作死。

“热得能烤红薯了,这么大人了不知道自己发烧?”沈月岛快让他气死,瞟到旁边桌子上放着手机就去拿,“我帮你叫医生。”

话音刚落,霍深拿起手机就扔下了阳台。

沈月岛的手僵在半空:“你这是……又给我闹哪出?”

“叫医生干什么,又烧不死。”

“哈,敢情霍会长的生存理念是活着挺好,死了也行?”还真是和他不谋而合了。

“为什么非要叫人?”霍深又问他。

“啊?”

“你怕我对你做什么吗?”

“你不是已经做了吗!”还装什么无辜呢!

“就我和你不行吗?”

“行个屁,就我自己也搞不了你啊!”他现在连腿都动不了。

也不知道这句话怎么就戳到了霍深的心窝,他愉悦地笑了一声,上身放松后仰进椅背里:“你想怎么搞我?”

“我——”

我想搞死你行吗!

他闭上嘴,疲惫地按按眉心:“我真服了,你现在就像个耍无赖的小孩儿你知道吗?”

认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霍深这样。

“嗯,”霍深伸手刮刮他大腿:“我不动了,来吧,随便你怎么搞。”

“我搞个屁啊!你要不要脸!”沈月岛抬手想抽他,但霍深突然撤出按在他腰上的手,他没了支撑一个猛子直接扑到了他脸上。

“这么搞啊?”霍深环抱住他,笑着蹭蹭他鼻尖。

沈月岛气死,扭着身子往两边使劲推他,但真落在人身上的力气却没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