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曲叹息,大口吃饼。
梁夏从外头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
进了府衙李知庆就跟她分开走,李知庆要去处理这两日积压的公务,梁夏要去看沈君牧。
才进了几人居住的小院,九号就从前面廊柱下走出来。
她站在廊柱后面的时候,像是一片枯叶,连呼吸声都没有,如果有人想进院子,第一时间是发现不了她的。
梁夏笑着说,“多谢了。”
虽然没什么危险,但九号还是在她跟李钱出去后老老实实替她守在院子里,就怕生病昏睡的沈君牧有个万一。
“我只是希望他活着,这样我们就还有比试的机会。”九号双手抱怀靠着柱子站。
梁夏随她怎么说,只道:“你莫要欺负我夫郎。”
九号要是真跟沈君牧打的话,一时半会儿怕是分不出胜负,只是沈君牧的武功路数太过于敞亮,是大开大合的将相风。九号则不是,干脆利落招招致命,路数更为诡秘。
沈君牧是个实心眼,玩脏的话,可玩不过九号。
“我又不会伤害他。”九号跟着梁夏进屋。
梁夏闻言扭头看她,“可你俩任何一个人受伤我都不会开心。”
九号脚步顿住。
‘你俩。’
大夏说的是‘你俩’。
九号觉得自己有些开心,因为她胸腔里有股热热暖暖的气在游走,让她觉得身体十分轻快。
李钱听见这话不依了。
他在两人身后颠颠地追着,都快累死了,故意问,“我呢,我就不重要了呗,亏得我跟您鞍前马后啊,您是有了新欢就忘旧仆啊。”
九号见李钱从自己身边经过,还略显得意的双手抱怀。
李钱,“……幼稚!”
小屁孩一个!
李钱累到不行,坐在桌边,抬手把头上的草帽解下来拿在手里扇风。
这帽子是快晌午的时候,梁夏扣在他头上的。因为今日天晴,外头的天实在太热了。
“我五…卯时出门,见到了艾草,她说神女在李府,”九号越过李钱,往前两步跟梁夏说,“出门时有尾巴跟着,被我甩开了。”
要不是梁夏说轻易别动手,跟着她的尾巴现在已经是尸体了。
“见着艾草了?”李钱给自己倒水,水杯抵在嘴边都不耽误他问,“艾草怎么样啊?”
九号没有怎么样的概念,如实回了句,“还活着。”
李钱一口茶差点把自己呛死。
“还有,你们出去后,苍黄一直守在院子外面,只是没进来。”九号有些纳闷,沈君牧病着,按理说是最脆弱最适合下手的时机,她怎么没行动呢。
“可能是没见着你,有所忌惮?”李钱揣测。
毕竟九号神出鬼没,谁知道她在哪里,没见到九号身影之前,谁也不敢轻易先动手。
好理解。
九号突然发现自己看李钱似乎顺眼了很多。
李钱喝完水才问,“神女在李府,那是谁呢?”
他心里嘀嘀咕咕,难道自己还是看错了人?
“可以问问简曲,”梁夏坐在床边,手指一直搭在沈君牧腕子上,分神跟九号说,“简曲应该问出来了。”
小厨子还有这个本事啊?难道是人畜无害所以别人对他没有防备?
李钱好奇,也假装肚子饿,跟着九号一起去找简曲。
屋里只剩沈君牧跟梁夏和报春。
梁夏收回把脉的手,握着沈君牧的指尖问报春,“他今天醒了吗?”
报春点头,脸上带着喜色,“醒了,快中午的时候醒过一次,知道您出去后,吃完饭喝了药又睡了。”
见梁夏若有所思,报春心里没来由的一咯噔,“可,可是有什么不对劲?”
“没什么不对的,就是这烧退的太慢了。”梁夏看沈君牧。
他白玉的脸颊还是有些红,呼吸都有些粗重,“药的剂量不够大,他出不了汗,这才没办法彻底退烧。”
报春脸色微白,“那大夫是李夫郎找来的。”
莫非李夫郎要害他家少爷?!
“大夫没问题,药也没问题,”梁夏拉着沈君牧的手指,有些心疼,“他是应该多睡几天,但他这么睡着多难受。”
没有谁带着病入睡能睡的舒舒服服。
有人想让沈君牧多躺两天,梁夏心里也知道,但不妨碍她心疼自己的夫郎。
“那要不要再重新找个大夫?”报春问。
“不用,”梁夏看向报春,一本正经,“我来治。”
出个汗的事情,她觉得应该不难。
“这事对外不要声张,”梁夏道:“如果有人问君牧如何,你就说还病着,也不用再让大夫来瞧,因为药还没喝完。”
报春应下,“是。”
“行了,你出去吧,帮我把门关上,”梁夏坐在床边,一脸期待,“我来给他治治。”
第075章
报春闻言下意识听话出去, 人都站在门口了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不对啊,什么样的正经大夫给病人治发烧感冒的时候,是让小侍出去的?
报春狐疑, 报春扭头朝后看。
不过他虽不太信任小皇上在某些方面的人品, 但对于小皇上的能力却从不怀疑。
毕竟这半年来, 只要她说到的事情, 就没有做不到的。
犹犹豫豫一会儿, 报春选择在门外阴凉处等着。如果里头有半分不对劲, 他就去敲门。
屋里, 梁夏倒了杯温水, 叫醒沈君牧喂了他几口。
“头还疼吗?”梁夏给沈君牧把凭几搬来放在身后, 怕他觉得硌, 又拿了两个枕头垫上去。
沈君牧摇头,抿了下湿润的唇, 靠着枕头看向梁夏,“你出去了?”
“嗯, 跟李知州一起去看了稻子, ”梁夏双手摸摸自己的脸, “是不是晒黑了?”
沈君牧见她竟然在意这个, 眼里露出笑, 腼腆乖巧,“没有。”
“没有的话,”梁夏双手撑在沈君牧身侧, 凑近了看他脸色,疑惑着问, “那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沈君牧脸一热,眸光闪烁着别开视线, 可他被圈在凭几跟梁夏之间,想往后退都退不了,躲避之下,只低着头红了耳朵,手指抓着被褥。
“不逗你了,你是淋雨才起烧,按理说烧来的快退的也快,”梁夏单手手背贴沈君牧额头,“可大夫给你开的药剂量不够。”
沈君牧这才昂脸看梁夏,秀气的眉头皱在一起,“那要怎么办?”
他不是个矫情的性格,哪怕生病了,做出来的最柔弱的事情也不过是将脑袋心安理得的靠在梁夏怀里。
“你这种烧,出出汗就好了,”梁夏眼睛看向屋里的柜子,“里面空空如也,连床厚被褥都没有。要是问李夫郎要被子给你捂汗容易打草惊蛇,毕竟对方的目的就是让你多躺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