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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女推官(271)

作者: 涂山九尾 阅读记录

也许药剂量还会更大。就在此时,药性正在发作的殷三雨昏昏然进入了邓夫人的卧房。两个迷失了理智的人,便在药物的作用下,拥倒在了床上。”

说到这里,符生良忽然收了声。

纵然他已经是一县父母官,对于这样的场景描述,还是会下意识的感到压抑。

这压抑中既有身为青年士人的羞耻心,也有对于一对无辜男女的同情。

他还是不能完全站在官府客观立场,用像说吃饭般寻常事的平常心,去毫无感情的讲述这么一段难以启齿的事件。

云西的心情却是更加沉重。

她并没有什么封建社会特有的贞操观,羞耻心。

教她难以承受的是,案件中的两个人,都是她最好的朋友。

殷三雨与潆儿姐的形象,音容笑貌,在她心里是如此真切清晰。

静静的听着他们的案件还原,她就会陷入一种无尽的懊悔中。

如果她没有执着于一些不相关的小事;如果她执意先进了邓府,看了邓家里面的场景,与潆儿姐说上几句话再走;如果她办完无名男尸案,不讲究那么多酸礼,仍然在当晚带着小六一起回家···

无论是哪种情况,只要她做到了一样,潆儿姐就不会惨死,殷三雨也不会险到如今的地步。

云西觉得自己的心,充满了懊悔的绞痛感,又苦又涩。

忽然她肩上一阵受力,抬头望去,却是云南,按住了她的肩膀。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注视着她。目光温柔,恬淡,仿佛和煦的春风,拂过她的心田。

云西觉得,云南的眼睛是会说话的。

就比如现在,他那温柔的目光分明在向她说:“不要自责,也不要内疚。现在最需要你做的,就是保持冷静客观。我相信你能够做到。”

云西苦涩一笑,的确,她早就知道。

这一次是敌人算计太甚,即便她全部都做到了,早有准备的杨家也一定会调她离开。

不叫她有接近潆儿姐的任何机会。

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客观冷静,全力找出事情的真相,挖出藏在殷三雨背后的所有凶手!

见云西目光重又恢复了坚定,云南才缓缓收回了手。恢复了之前面色冷淡的模样,继续听着符生良的分析。

一心沉浸在案情推断里的符生良,全然没有发现云西云南刚才的动作交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缓了缓心情,重新说道:“按照姑娘之前的推断,接下来的事情,便于殷三雨的供述发生了差误。殷三雨觉得是自己被下了药后,失去了理智,坐下了无法挽回的事。而后来幽幽转醒的邓氏,发现了自己被殷三雨侵犯的事实,羞愤交加,最后选择了用剪刀自裁。

可事实上,却不是如此。殷三雨中的春药药剂并不大,即便可能借着酒劲,侵犯了邓夫人。却不会沉沉昏睡,一直不醒,连同在一张床上邓夫人做下了自裁,这般动静大的事,都没有任何察觉。

所以最可能的是,在两个人意乱情迷之时,一直潜伏在房间里的那些杀手趁机又给两个人下了大剂量的春药。叫他们的神智完全癫狂,以至于都在彼此的身上留下了那么多怵目惊心的交|欢痕迹。

事后,他们更是拿了房中剪刀,狠狠刺入邓氏胸口,造成她自裁的假象。但是他们没有想到,身体单薄孱弱的邓夫人,早就因为承受不住过量的药物,而先一步死去。

所以剪刀扎下去,没有喷溅出什么血。无奈之下,他们只得用一些别的方法,弄出大片血迹的假象。做完了这些事后,他们才从邓家迅速撤离。最后便是一起回家的邓泓与姑娘,亲眼见证的那一幕了。”

一口气将所有的推断说完,符生良才觉得有些疲累。

就像他一直眼睁睁的见证了凶案发生的所有过程,却对一切都无能为力。

云西强打了精神,站起身,拎着茶壶,又为符生良斟了一杯,尽量把自己从与潆儿姐、殷三雨的感情中抽离出来。

“难为大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她倾着壶身,唇角牵出一抹苦涩的笑,“依照现在的线索来看,大人所说,所推断的就是最合理的真相。而且咱们从搜索出的那些证据来看,有至少九成的证据都能佐证这个推理。”

话刚说完,茶壶嘴的水线忽的戛然而止。

原来是壶中热水已尽。

云西转身就向火炉走去,想要续些热水。

符生良刚端起茶杯,捏着杯子的手却忽然一滞。

他急忙转过头,望着云西的背影追问道:“怎么是九成?难道那一成对不上的证据,就是云姑娘对此案的疑点,就是那个什么常识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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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听到符生良的问题,云西脚步微微一滞,却没有转身,顿了一下之后,又抬起脚,走到火炉前,将瓷茶壶放在火炉台面上,揭下壶盖,拎起铜壶,灌满了水后,才返身回到书桌前。

“大人说得没错,就是这对不上号的那一成证据,教云西没来由的心焦。”她将茶壶放回桌上,自己俯身坐下。

“那还请姑娘说一说,究竟是哪些证据,对不上号?”符生良望着云西忧郁的脸庞,试探着问道。 云西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皱着眉头说道:“这一成证据都是些小细节。第一个是邓府厨房里烧开的热水。按理说潆儿姐那时···”云西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那时已经遇害,而殷三雨又处于昏迷之中,他们都不会从床上起来,去烧这一壶热水。”

“会不会是那些藏在邓宅的杀手们,在邓宅潜伏得实在太久,又累又渴,烧来自己喝的?”符生良抚着额前的碎发,猜想着说道。

云西重重敲了一下桌面,摇摇头道:“虽然理论上有这种可能,但是还是有重大破绽。我和小六回到家时,已经是晌午。那时热水壶刚烧开,这也就证明,那个铜壶是放到炉子上不久的。他们身兼着那么重大的任务,按道理,绝对不会在要离开杀人现场的前一瞬,去特地烧上一壶水吧?”

符生良这才理解云西刚才为什么会特意到炉子前,倒完了水,才回来对他讲这些的。

她方才是移情异物,在思考那一日的情景细节。

符生良点点头,“按照姑娘所说,的确是说不通的。”

云西嗯了一声,继续说道:“第二个细节,就是邓家的女仆——王婶娘。按道理来说,如果是想要造成邓宅的空虚不设防,杨家完全可以在宴请殷三雨的当夜,造成点什么意外,或是给王婶娘也下点迷药,教她整夜昏睡不醒就可以。可是为什么要提早那么多天,还不惜费力的绑架走她的儿子,造出这么大的一盘局。这其中多少也有说不通的地方。”

符生良目光一沉,“的确,何捕快一直借口不让邓泓回家,其实也有些难度。其实完全可以在殷三雨斗酒当夜,将邓泓与姑娘牵制住,一样可以达到最后的结果。提前造成邓府空虚不设防的这一步,的确有些过于复杂了。”

“还有第三条对不上的证据细节,那就是邓家夫人胸口的伤,”云西眯细了眼睛,重重说道。

符生良却不解,“刚才对于伤口没有血迹,不是推断为邓氏不耐药性,力竭而亡,所以事后捅进去的剪刀才没有血迹吗?”

云西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云南。

符生良端起茶杯,小啜了一口,也将视线投向了云南。

就见云南望着桌上瓷白色的茶壶,幽幽开口,“如果是新死的人,扎进心脏部位,剪刀也是会染上血的。因为人死之后一个时辰,手脚才开始僵硬。手脚也是最先开始僵硬的部位,因为手脚距离心脉最远。之后再过一段时间,身体才会慢慢僵硬。僵硬之后,任如何切割,血水都是死的。但若是人新死不久,直扎心脏,即便不会喷溅,也会流出血来,染在剪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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