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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唐朝之唐宫外传(出书版)(51)

他闻言,对裴昭仪道:“朕日后若要见昭仪,自会宣诏,今日之事,不可再为之。”

裴昭仪见我针锋相对于她,早己泫然欲泣,且见他自我来后,不但不看她一眼,更处处维护我,恨声道:“贵妃姐姐果然与众不同,来见皇上一面都如此别出心裁,妹妹实在佩服之至。”

我嫣然一笑道:“妹妹若是愿意效仿,只恐皇上亦甘心接受。”

他听我之言,笑道:“朕今日被你捉弄够了,谁若敢再来一次,朕决不轻饶她。”

裴昭仪负气而去,我却再也笑不出来,思及今日太医所言,却无法将伤心之事宣之于口,怔怔看他,神色惨痛凄惶。

他拥着我急道:“茉儿,莫非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朕之心意?朕为你数日独宿于此,亦是不愿仅你一人孤枕而眠,朕若存心要召幸她们,何须等待她们自己前来?”

我见他确实着急,毫无平日那冷静威严的态度,忍泪说道:“茉儿怎敢怨皇上?只是伤心自己命薄,无昭仪那等福分……”

他神情微变,拥住我道:“朕如今并未立太子,你若为朕生下子嗣,朕决不慢待他。”

我万万不料他说出此言,分明有意废长立幼,许我将来所生之子以太子之位。我触动心弦,勉强笑道:“儿女本是天定,还须几分运气,若是没有……”

他轻笑道:“虽是运气,亦在人为……朕日夜都陪在你身旁,怎会没有?长侍朕身旁之人皆有所出,你又怎会例外。”

我在他怀中心痛无比,说道:“若是三年两载都没有呢?”

他不以为意地说道:“断无可能。”

我执意追问道:“茉儿只是假设,若真如此,皇上待如何?”

他此时方觉有异,略有踌躇,言道:“若真如此,朕对你之爱意亦不会改变。”

我轻轻合上双眸,有你这一句话,我心中之痛,或许可以减少几分。

他似是情动,伸手将我宫装拉下,露出浑圆雪白的肩颈,轻轻吻我。我含羞躲避,他微笑道:“今晚先放过你,我明日带你去行宫。”

郦山行宫四季如春,风景怡人,内有天然温泉,离京都不远,新春佳节朝中并无大事,纵是有,一日之内奏章便可送至。

皇帝离宫之时,淑妃、贤妃等皆来拜送,裴昭仪亦在其中。他对淑妃贤妃说道:“朕离京之后,六宫诸事尽托付与你们了。裴昭仪如今须多加照看于她。”

淑妃道:“臣妾自当尽心竭力照顾昭仪,请皇上放心。”又对我笑道,“此去行宫,皇上身边仅妹妹一人相伴,妹妹须用心侍侯皇上。”

我答道:“妹妹记住了,多谢姐姐提点。”

贤妃亦道:“皇上无须挂念宫中之事,臣妾自会遵从皇上旨意,多加留神。”

淑妃闻言,遂道:“正是,有贤妃妹妹相助,诸事更无须担忧了。”

裴昭仪眼中尽是不舍之意,说道:“臣妾闻知行宫之内风景优美,气候适宜养胎,皇上若是肯带臣妾前去,臣妾定会小心谨慎,不拖累皇上。”她之前恳求皇帝带她同往,却并未得他之允诺,此时即将离宫,又提及此事,分明是欲再求得一分机会。

他微笑道:“行宫距离京都尚有些遥远,路途坎坷,你现下安心在宫中休养,日后朕自然带淑妃和你们同去。”言毕即拥我登辇。

李进忠忙道:“起驾!”

我坐在辇中,身上所穿白色锦缎有百蝶穿花之图,蝴蝶色彩纷呈,百花娇艳美丽:蓝笺又将那些彩色锦缎剪裁重叠成蝴蝶之状当做发饰缀于我发间,且经她新制梅花暗香熏染,将我整个人打扮得如同花中仙子。

他伸手抚摸我发上蝴蝶,眼中尽是沉醉之色,道:“茉儿真的好美。”

我轻轻说道:“裴昭仪今日恐有些不舍皇上离开。”

他道:“茉儿,你是要朕全心全意爱你,还是要我将宠爱分与他人?”

我实在不知如何回答。他若不全心全意待我,我日日见他与其他女子缠绵恩爱,怎能无动于衷?他若只爱我一人,淑妃、裴昭仪等一众妃嫔便要遭受冷落。裴昭仪本是相府干金,一代佳人,若是嫁与普通朝中官吏,别人自是宠她犹恐不及,岂会在她最需要关爱之时弃她而去?

他若非皇帝,事情断不会如此复杂。

我倚着他说道:“茉儿自己亦不知道。皇上心中愿意如何,茉儿都会接受。”

他轻声道:“朕的心早己不由自己控制,如今行事,处处都先虑及你之感受。方才作出决定。朕多年来从未如此无法掌控自己的心绪,你莫非毫无感觉么?”

出京都不久,李进忠近御辇禀道:“奴才回禀皇上,卢御史等诸位大人奉旨复命回京,己在前面跪迎皇上。”

我心中轻轻颤动了一下。卢杞如今是御史大夫兼京畿观察使,经常出京在全国各地巡查,因为朝中节度使极多,且手中握有兵权,为防他们萌生自大反叛之意,设了观察使之位。卢杞本是文武全才,担当此事自然极为合适。

皇帝毫无异状,问道:“他有事要当面告之朕么?”

李进忠稍稍一顿,禀道:“卢御史闻听贵妃娘娘同行,言道回京后再写奏折,加急呈递皇上。”

他淡淡说道:“不必了。让他过来吧。”

我心中一震,卢杞分明是有回避我之意,并不想在此见驾,却不料皇帝竟不加避忌。

随侍宫人将辇帘掀起,我只见车辇周围层层密布御林军侍卫,均是戎装佩剑,此次出宫又是调动大批禁军。前面一匹高头骏马之上坐着一位年轻将军,见辇帘己开,忙翻身下马,叩拜于御前,称道:“微臣右金吾将军浑缄,参见皇上和贵妃娘娘!”

皇帝道:“你行事一向谨慎,深合朕意,此次贵妃随行,更须加倍小心。”

浑缄不敢怠慢,叩首应是,退立于御辇之侧。

李进忠高声宣道:“皇上有旨,宣卢御史觐见。”

远望而去,一人身着一品御史官服行来,眉目与昔日分别之时一般,脸上伤痕犹在,如今更多了几分成熟稳重之神情,潇洒飘逸的姿态却是不改。

只这一眼,我便已知道我与皇帝之间种种的海誓山盟竟是如此脆弱!我以为我已经忘记,心却在见到卢杞的这一瞬之间蓦然清醒——我其实从来都不曾忘记过。我隐藏得如此之深,骗过了自己,骗过了皇帝,否则他不会如此大度地给予我们见面的机会。

我只能紧紧倚在他的怀中,以此系住自己动荡不安的内心。

卢杞行至御辇前时,应是看到如此情境:高贵威严的年轻皇帝拥着妃子坐于御辇之中,那妃子似是无限眷恋地依偎着他,皇帝对她亦是百般宠爱,即使臣子觐见,仍是不忍心放她离开自己怀抱,两情相悦旁若无人。

卢杞近前叩首,跪禀道:“微臣卢杞,参见皇上和贵妃娘娘。”

皇帝道:“你此去西川,可有收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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