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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嫡(109)

孙思倩原听她奉承孙家,很是得意的仰着下巴,她为自己能得这个姓而感到骄傲。出了门谁不高看自己一眼呢,可听到后面脸色就变了,一张脸阴沉的能滴下墨来,那双眼好似啐了毒一般,阴寒冷厉。

“你说什么,谁没规矩?你一个商户之女也陪和我说规矩?不自量力!”孙思倩怒喝一声,指着若兮的鼻子怒骂。

早前她听到萧琦被赐婚后。就哭晕过去了。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是萧家的媳妇了,这是板上钉钉的,难道孙家配不上萧家么?真是开玩笑了。即便后来有了马惠玲。她也没放在眼里,不是还没定下么?就是贵妃在又怎么样,我娘还是老太太的亲生女儿呢,亲上加亲岂不是更好。我能带给二舅的只会更多,孙家可是书香世家。不比马家强得多了!

可万万也没想到,一张圣旨将她的梦想击的粉碎了,孙思倩对萧琦情根深种,她又是表妹常往来萧家。不过孙家规矩大不可能如马惠玲一般常年居住在萧家,那不像话!

得知赐婚对象就然是个商户女,更是让高傲的孙思倩无法接受。心里可是呕死了,积攒了多时的怒火在见到若兮的时候早就按耐不住。寻个机会登时就不管不顾喷了出来,她就是要别人知道,她柳若兮是我孙思倩恨的人,谁跟他好就是和我做对了,和我孙家做对了。

若兮淡然的笑道:“我知道你,你是萧大哥姑姑的女儿么!我知道不少京城贵女都很喜欢萧大哥,萧大哥在帝都世家子弟里也是少有很上进很努力的男儿,被人仰慕也不是奇怪的事。但我以为世家之女规矩该比我这个商户女好,如今一看也不过如此,连我都知道未出阁的姑娘该说什么不能说什么,没想到你却不知道啊!把别人的婚事谈论的头头是道,你凭的什么呀?你和萧大哥有婚书?有长辈口头说定了?至于圣上为什么赐婚给我,我凭什么告诉你啊,你算什么东西啊!真是污了你的姓氏!”

本来萧琦对他姑姑作践欺辱李氏母女二人就很不满,心里憋了一股恨意,既然从来不是盟友朋友,也不可能成为一条线上的人,那还客气什么呀!你自己找骂就别怪我不给留脸面了。

钱宝如也插口道:“就是啊,人家怎么样关你什么事?亏你是孙家的人呢!太没有规矩了!你的规矩都白学了么?礼义廉耻都被你吃了么?以后你不要说认识我,我可没有你这样没规矩的朋友。”

钱宝如登时就和孙思倩决裂了,本来他们关系也不好,但碍于孙家还是要维持表面客气的,但今日孙思倩可是给孙家丢了大人了,自己决不能与之为伍的,说出去太丢人了。没定亲的姑娘想男人急着嫁人了,还是定过亲的,主动上门骂人家,她可丢不起这个人。不能带累了家族去。

“就是啊,你都没出阁没定亲,怎么能谈论别人家的事啊!再说人家柳姑娘也没说什么呀,她和钱家妹妹两个说的挺好的,也没碍着你什么呀,赵家姑姑可从来没说不许我们制香啊。你这不是故意找茬么,人家出身碍你什么事啊,如此辱骂予人,你的《礼》学狗肚子里去了吧!”一个钱宝如玩得好的姑娘也开口说了句公道话。

他家是文官家的,能和赵家走得近的几乎都是文官。这姑娘以前没和柳若兮说过话,见过面也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今儿却为柳若兮说了公道话了,看得出来这姑娘的品行还是正直的。

赵茹兰也听不下去了,“孙思倩,你怎么回事啊?干嘛辱骂我朋友啊!少在我这摆你那点架子,你在我家摆不着!”

玉玲也帮着若兮撑场子,“就是啊,若兮姐姐是圣上赐婚的,为什么赐婚还要跟你请示不成?你说别人的亲事就不应该,这是你该说的话么?轮得到你说么?”

大家都是大家之女,对规矩礼仪看得很重,这是他们能否嫁入好人家的根本,也是对家族教养的一种表现,孙思倩此举已经引起了这些姑娘的反弹,要知道孙思倩是他们圈子里的人,她带头破坏规矩让商户女瞧不起,这不等于是他们不如商户女的教养好么,不仅仅是打了孙家的脸面,更是打了他们文人圈子的脸面。更严重的是文官家的孩子是不是都这样不知羞耻,他们可是经常玩在一处的,哪能撕撸得清呢,说出去成日和这样没规矩的人一起玩,能是好的?

“就是啊,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闺阁女儿因谨守本分才对,这样的话委实不是你该说的。”另一个姑娘也反应过来了。

若兮并不想得罪一大票人。红着眼睛说道:“我上次去孙家玩的时候。孙夫人热情周到,席间也看到了其他孙家姑娘谈吐不俗,气度温婉大气。我回来还和母亲说起过,到底是世家大族的教养,养出来的姑娘都是极为端庄大气的。没想到……果然什么时候家里都有那么一两个不一样的人呢!上回来赵家时见到的姑娘都非常有教养,这次茹兰给我帖子。我心里还很高兴能和你们一起玩呢,我五月就要成亲了。也玩不了几天了,高高兴兴的来,没想到会被人这样羞辱,若是我的错我也认了。可我从头到尾我说了什么了,就这样辱骂我,我母亲好歹也是孺人。也能进宫辩个是非曲直的。”

她捏着帕子微微歪着头满脸含笑的看着孙思倩,想给我难堪。你还不够资格呢!

其他姑娘一听心里舒服了很多,这柳若兮并没有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说话也是很有分寸不会故意针对谁,这样他们也能有台阶下,能从这件事里摘出来,不连累家族名声才是首要的。

孙思倩眼神闪了闪,她也没想到不过是想教训一下柳若兮,大家为什么会对她如此不满呢,这个柳若兮竟然还要进宫去讨说法,那事情就闹大了,回家可就没法交代了。

“我,我……我只是就事论事啊,你不要以偏概全啊!”孙思倩的声音弱了很多。

若兮笑了,“我那句话说的不对么?难不成你母亲是这样教导你的,出了门去指责别人的婚事合不合适?”

“我,你不要胡说八道!”孙思倩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被架秧子供起来,现在想落却下不去了。

赵茹兰见她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错误,心里更是鄙视了,“你那点小心思当别人不知道呢?还要大张旗鼓的说出来,不嫌丢人啊!”

孙思倩到底没学会面不改色,被这么多人挤兑,登时就哭了出来,在家一直都是说一不二,出了门也少有人能给她不痛快,生平头一回别人这样数落,难堪的脸上都下不来台了,也没人替她说和一句,圆个场子给她来个台阶下的,心里委屈的不行,呜咽的哭了起来。

从这也可以看出孙思倩的性格很像其母萧宁兰,做事不留后路,眼里只看得见利益,这样的人出门交际必定不会得人心,如今她落难了,却没人肯为她出头说句话,焉知不是平时太过霸道自负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