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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公主在敌国奋斗史(109)

作者: 指间风月 阅读记录

桓止盯着看了许久,欣欣然笑起来,他初为人父,这是第一次实实在在感受到她肚子里孕育着一条精力旺盛的小生命,言语无法表达,他抚着她的肚皮,轻轻地唤:“小世子……”他生下来就是世子,没人能撼动分毫,他绝不会让孩子重蹈自己的覆辙。

宋绯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点了点头:“是,他是晋国的世子,将来还是晋国的王。”

关于太叔衍要回封邑一事,桓止准了。三天后,太叔一家收拾行囊,准备车马,缓缓驶出玉都城。

宋绯站在城墙上看着,喃喃道:“可别是放虎归山。”

桓止意味深长道:“虎归了山也还只是老虎而已。”

话说太叔衍回到自己的封邑后安分守己,闲赋在家,每天就是种种花,养养鱼。人活到他这个年纪,什么都有了,儿女双全,又有大片的封邑可食,简直是最理想的状态,何必再搅到官场里去呢?

桓止令人时刻关注着太叔衍的一举一动,对方奉命监视了一阵,回来禀报说:“丞相老矣,无能为也矣。”

桓止道:“那也得看着他,切勿掉以轻心。”

宋绯临盆是在四月末,那时是在深夜子时,星光正好,桓止被枕边人掐醒,不是平常玩闹的掐,而是真掐,细长的五指深深陷入肌肤里,他的右臂上都被她掐出血痕来。

掐还不够,她又凑上嘴来咬,双眼水汪汪像在水里泡过一样,嘴里只发出一个绵长的单音:“疼……”

临盆就在这几日,桓止早有准备,所以并没有太过慌乱,她想咬他那就由着她,她平日里太过识大体顾全大局,难得见她这样使小性子,他乐意纵容。

守夜的侍女发现不对劲,连忙跑出去叫人去了。

早已待命多时的医师以及侍女有条不紊地走进来,放下床帷,该轰出去的轰出去,就连晋王也被轰了出去。

因为分娩太过痛苦,而等待太过煎熬,一门之隔,两人都觉得这次时间过得分外缓慢。

宋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仿佛用尽生平所有的力气,恍恍惚惚看到天光自地底漫起,眼前一切都变得明亮起来,浑身虚脱,听着孩子嘹亮的哭声,觉得自己就算死也值了。她长长地吁了口气,乏力地闭上了眼。

只是乏力,却没有睡意。她听到轻缓的脚步声踏进来,宫人声音压得极低:“陛下,是个男孩。”

他纠正道:“是太子。”

宫人连忙附和。

宋绯睡了一觉醒来天又暗下,掀了掀眼皮,看到儿子正躺在自己怀里,她勾起唇角笑了笑,又看看桓止,半晌,轻声说:“四月末,好险,我好怕他也是出生在五月。”

桓止抚了抚她的额头:“瞎想什么,就算是五月生,他也是晋国唯一的世子,没人能撼动。”

宋绯喃喃道:“幸好,我儿子比我聪明多了,选对了时间。”他就算是五月五出生,她也不会嫌弃,她怕的是儿子和他一样遭受不公平的待遇。

桓止哦了一声道:“你是在说自己笨么?想想你女扮男装充作卫世子,我晋国朝野上下除了个别几个竟然没人识破,你这样还叫笨的话,那我的臣子们该是有多笨,这么一算,晋国的未来堪忧啊。五月五出生的怎么了,世人只是太偏执,没有你,我不会像现在这样开心圆满。”

宋绯被他逗笑,低头抿了抿嘴角,抬头时他的吻落下来,正中眉心,她头一偏,捂住了脸,桓止去拉,她却死都不肯松手,他好奇问她怎么了。

宋绯仍然捂着脸:“我现在一定很丑。”

桓止拉开她的手,仔细端详了下:“嗯,确实有点丑。”

宋绯:“……”她说自己丑叫自谦,他若说出来那叫榆木疙瘩,不开窍。她别过脸,他又缠上来,轻吻了下她的唇角,“这么丑我都亲得下去,阿绯,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宋绯又忍不住笑起来:“不知道。”

阖宫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小孩子出生后还有好多的事要做。比如祭告宗庙,然后命名,再颁布天下昭告诸侯,立为世子。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是麻烦,每一步都有讲究。

最后名字定下来,单名一个“礼”字,桓礼。看似很简单的一个字眼,其中却颇有寓意。宋绯对这个名字还算满意,礼儿,礼儿,越叫越顺口。

这日,桓止闲来无事,和宋绯在后花园的凉亭里散心,日光暖暖,清风和煦,小桓礼在桓止怀抱里正睡得香甜。

宋绯慵懒地靠在美人靠上,这时,内侍突然慌里慌张地闯进来。

小桓礼被惊醒,哇地一声哭出来。桓止回头轻斥道:“有什么可慌的!”

内侍诚惶诚恐地跪下:“陛下,南边突然传来消息说太叔丞相逃到楚国去了。”

☆、第83章 山如画

太叔衍在自己的封邑里休养了一段时间,安逸、闲适,这里远离政治中心,环境清幽,很适合颐养天年。可这种生活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是纵横捭阖,呼风唤雨。可是他不敢表现出来,装出与世无争,打算老死这里的模样,就是为了让晋王放心。

太叔棋呢初来乍到,十分不适应这里。奴仆比以前缩减了一半,赌场也远没有聚闲楼的豪华,酒菜也及不上玉都的大燕楼,青楼里的姑娘跟玉人馆的更是不能比,他家里随便一个侍女打扮打扮都比这里的女子强,唉,真是处处相比,处处皆是落差。

太叔夫人是个随和的妇人,性子也是随遇而安,她劝太叔衍道:“这乱世里,诸侯混战,有些人连生存都成了困难。我们现在这样,不愁吃穿,一家人平平安安地,不好么?”

太叔衍拂袖说:“真是妇人之见。”

太叔衍左右犹豫,眼看日子一天天蹉跎过去。某一天,他在河边上遇到了一位自山上下来的青衣人,一副士打扮的模样,他自称是鲁国人,对太叔衍道:“丞相当初是何等的风光,难道真甘心后半辈子留在这里?”

太叔衍不说话。

对 方又道:“丞相是贤能之人,天下皆知,晋王将您外放到此处,其他诸侯听到消息后都欣喜不已,说晋王此举是在自斩双臂啊,我听说楚王有意让您做丞相,你想想 这话若是传到了晋王耳朵里,晋王会怎么想?而且你在晋为官数十年,掌握了不少机密,晋王会留你么?”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一顿,“丞相还是早做打算吧。”

太叔衍正是顾虑此事,就算自己有心隐归山林,晋王能放得下心么?他迟早会找借口除掉自己。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秦国现在和晋国关系不错,那里不能去。而齐国远不如当年强盛,连着几代国君都没有作为,已有江河日下之势,倒是楚国,虽曾被晋打败,但强盛不减当年,而且自己现在呆的地方离楚国更近。他思来想去,决定去楚国。

先暗中与楚王通信。楚王早就想一雪前耻,自然敞开双臂接纳太叔衍,而且还派了车马扮作商旅混进晋国暗中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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