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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触即发同人)沦陷(25)+番外

作者: 狼千纮 阅读记录

雅淑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

“其实阿次只是不知道怎么去表达感情,雅淑小姐不要怪他。”

阿初的脸和阿次的脸一模一样,但一个像初春的阳光,一个却像冬日的寒霜。

雅淑慢慢的停下了哭声,她知道她今天来也改变不了阿次的决定,她只是想试一试,但她已经明白自己在阿次心里从来没有停留过太多的位置。

“我是……你的妹妹?是不是?”雅淑勉强自己笑了笑,认命似的。

“嗯。”阿次点了点头:“我把你当成我的妹妹,很好很好的妹妹。”

雅淑眼睛里那最后一丝希望的光辉也暗淡了下去,她转过头看着背后阿初如沐春风的微笑叹息,“为什么,阿次没有你一半解风情呢?”

“因为他是阿次。”阿初娴雅地回答。

雅淑点了点头,显得寥落。

“阿四,把雅淑小姐送到荣公馆。”阿初吩咐道,“一定要保证她的平安。”

“好的老板。”刘阿四一丝不苟地回答。

阿次站在一边没有再说话。

雅淑走了,带着她心底的依依不舍,带着她如玫瑰一般的少女情怀。

阿次没有目送她离开,阿初礼貌性的出了门,送了一程,回屋子的时候看见了阿次靠在窗边的身影。

“怎么了?”阿初玩笑的问:“佳人远走,舍不得了?”

“你明知道不是这样。”阿次听不懂玩笑,他一本正经地说,“那封信……那封信明明是要你的命。”

阿初欣然一笑。

“原来你一直这么一个表情是担心我。”

阿次皱眉,“不能去,你去了就是必死无疑。”

阿初对着阿次凝视了好一会儿,他刚想再说写什么的时候,夏跃春跑了进来,“阿初,我们找到细菌弹的存放点了。”

一句话,如惊雷。

夏跃春的计划是由阿初带着刘阿四去会面,做诱饵牵制徐玉真,再由韩正齐和中共地下党的成员一同缴毁细菌弹存放点,也就是杨家的花园,但是这次的任务非常危险,大家都可能有去无回。

阿初坦然的坐在沙发上,他缜密的想着对付徐玉真的方法,要去会面这个女魔头,对他来说其实并不可怕,怕只怕一旦时间控制的不好,两边失衡到时候细菌弹没有被销毁到被徐玉真发现那就不太好办了。

阿次机械地站在一边,他想起杜旅宁对他说过的话,为了让他以阿初的身份能继续出现在上海滩上,军统要暗杀掉阿初。

之前阿初虽然找过杜旅宁谈判,但是谈判却影响不了军统上级的杀伐决断,杜旅宁临走前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是,让你哥哥赶紧隐姓埋名吧。

阿次明白,那是老师对他最大的爱护和包容,他的恩师从不违反党国的军令,唯有这次,杜旅宁变相的向他告知,军统的命令没有变,他的大哥仍然处于被人随时可能暗杀的危险中。然而这一切阿初不知道,阿初以为自己已经处理妥当,阿初以为自己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他根本不会知道充满阴霾的军阀世界是多么的可怕。

心里越来越冷,徐玉真要阿初的命,军统也要阿初的命,过得了今天,不知道能不能过的了明日。

茫然退了一步靠在墙边,有那么一刻,阿次好像听到了心里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你就要失去你最后一个亲人了,那个不仅是你的大哥,也是你这辈子最爱的一个人。

那个声音对他说,你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多么让人痛彻心扉的词语。

“还有谁有意见么?如果有谁想退出,我没有意见。”夏跃春总结地说道。

阿初冲着他的挚友笑了笑,坚定了摇了摇头。

阿次终于忍不住心里的恐惧脱口而出:“夏院长,我有话跟你单独谈。”

……………………………………………………………………

客厅边的偏房。

阿次冷冷地看着夏跃春尖锐地问,“你什么意思!你明知道徐玉真让我大哥去就是想要他的命,你还让他去!”

他从来不将这种质问的语气使用在与他上级的谈话中,而今天是唯一一次例外。

“如果阿初不去赴约,而徐玉真真的引爆了细菌弹,后果将不堪设想。”夏跃春冷静的跟他说,这一刻他不再是春和医院里文质彬彬的院长,而是一个中共地下党睿智的战士。

阿次焦灼的在房间里踱步,“我大哥是一个在格斗中完全没有自我保护的人,你让他去,就等于让他去送死!”

“所以呢?”夏跃春凝视着他。

“我……”阿次下了决定,“我替他去。”

夏跃春没有丝毫意外的神色,他显得很无奈,显然阿次的回答在他意料之中,“国破家亡的时候,每一个上前线的战士都怀有赴死的决心,而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战场,而你的战场是隐蔽的战场,你的任务是继续潜伏,杨慕次同志,我想你不需要我在这里跟你重申战场纪律吧?”

于是,一个不可避免的结果就在这一刻被决定了下来,历史沧桑,年华流转,人事难变。

那些本该相依相伴的人们,本该两两相依的理由都因为在战火硝烟的弥漫下,茫然成了碎片。阿次无奈地惶然地离开偏房,他开门看到阿初仍然坐在沙发的那一边端着荡漾红酒的高脚杯,那些殷洪的琼浆,在他眼前晃荡出鲜血的颜色。

阿初,杨慕初,我的大哥……

我想,我会就此与你永别。

今天已经所剩无几了。

阿次闭上了眼睛,试着让自己微笑了一下。然后睁开眼睛走过去,“大哥,今天我想吃你做的蛋糕。”

阿初转过头,看到了阿次的微笑,他的脸上也荡开灿烂的笑容,仿若暖阳。

夜,那么凉。

唇边的酒,也那么凉。

阿次与阿初碰杯,两人点了一盏温暖的柔橘色小灯,蛋糕不甜,奶油却很纯香,像那一次阿初给自己过生日的时候,一模一样的味道。

但那一次是庆生,阿次笑了笑,这一次是赴死。

“笑什么?”阿初观察着阿次的表情,忽然道。

“只是想起来你给我过生日的时候。”阿次喝了两杯酒,脸上浮起一层轻薄的红晕来:“其实我很感动,我那时候只是不想告诉你。”

阿初噗嗤地一下笑出声来,“今天晚上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心事重重的……”

他停顿了一会儿,凑过去在阿次脸颊边上亲了下,“别担心,我死不了。”

阿初保证,他相信有自己的决断,有阿四的保护,再加上他的准备工作,他从徐玉真那里全身而退的可能性还是有百分之六十的概率。所以他不是特别担心,他从学会博弈开始就不怕危险,也不怕输,他不怕,所以他一直会赢。

阿次没有接话,他甚至没有察觉阿初刚刚的动作,他满心看着大哥一如既往自信的笑脸,心里不容声色的苦涩越发像毒药一样啃噬他的五脏六腑。

在这一刹那他很想哭,但是他不能将自己任何的脆弱与担心流露在毫不知情的阿初面前,他不能。

阿次咬住了嘴唇,勉强压抑着自己激动的情绪,“大哥,等战争结束了,不知道我们会在哪里。”

“我们当然在一起。”阿初坚定地说。

“我以前很不懂事,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吧。”阿次忽然说,“大哥,这辈子遇到大哥是阿次的荣幸,这辈子有大哥爱护,是阿次的福气。”

“傻小子。”阿初没料到阿次竟然这么义正言辞的跟他说这些,想着兴许是他太过担心明天自己去徐玉真那里的缘故,只好摸着阿次的头,“别太担心,大哥会好好的。”

阿次摇了摇头,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大哥,我想抱抱你可以么?”

他第一次在阿初面前笑得那么温暖,“就当做弟弟的这么多年第一次跟你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