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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同人)【伪装者X北平无战事】长歌行(97)

作者: 阿涛ckann 阅读记录

明诚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戴着无数的人皮面具,哪怕在至亲的人面前,也曾演过戏。

演得多了,仿佛心也会变得麻木了。

原本他只在明楼面前,毫无隐藏,一望到底。

可是此刻说的一字一句,真的是发自肺腑,没有一字是掩饰虚假。大约是人一旦尝到了血缘亲情的滋味,就容易变得脆弱。爱情让人沉迷,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死相容。然而亲情,却是旧日里用习惯了的一床棉布被子,有着晒过太阳的干爽的气息,无论什么时候,富贵还是落魄,痛苦还是悲伤,永远都能无条件地拥你入怀。

竟是不自觉地就红了眼眶。

方孟敖木讷地看着明诚将落未落的泪水,手足无措,“对不起……”

“哥哥别哭。”木兰跑了过来,环抱着明诚的腰,“一家人,过节的时候,不可以哭的。”

“好。”

深夜里,明诚刚送走了过了劝慰他的方步亭,转身关上了房门。

角落里,还摆着那副《信仰》。上好的画框装着他的画,哪怕在深夜只点了一盏台灯的房间里,那片金黄还是那么的耀眼,灼得人眼睛疼。

他这辈子,最怕得而复失。

67

真想查到明楼住在哪里,也不是什么难事。

明镜来北平阵仗大,又是代表着沪宁一带的商会,虽然如今主要的产业已经不在国内,明镜也只是挂着个董事长的名,然明家几代积累,又加上明楼这些年始终把持着沪宁一带的经济权力,政商合一,明家的名望从不减半分。

木兰今日第五次兴冲冲地从里屋冲出来接电话,又第五次鼓着腮帮子咬牙切齿地喊道,“哥哥!找你的!”

明诚在方步亭书房里,拿起分机,“您好,这里是明诚。”

也无甚大事。

明诚寒暄了一阵,挂了电话。方步亭翻过一页公文,“若是脱不开身,去便是了,终究是你的正事要紧。”

“八月十五的,不想出去卖命。”

方步亭却觉得明诚这话不是真心的。自方孟敖回来的那日起,明诚的情绪隐隐约约之间就有些不对劲,尽管明诚向来不把真实的情绪放在脸上,然而方步亭却能在间隙之中抓住一点儿破绽。

方孟敖说话从来不过脑子,然方步亭和自己的长子,多年来总是生疏,难得近两年方孟敖肯和他缓和一些,他也不欲真的和方孟敖起冲突,想劝慰明诚几句,偏偏最小的这个比最大的那个懂事得多。

找方孟韦吧,他又推脱,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方步亭了解自己的儿子,哪里是不懂,肯定是装不懂,成天里装成个靠父亲势力横行的人,也不知道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要么就是和木兰一起去追猫打狗,不得一刻消停。

以前程小云带木兰,木兰仗着有方孟韦,不听话又闹腾,她看不下去,让方孟韦找个人结婚,生个自己的小孩折腾去,带着个表妹算什么回事。

方孟韦照旧是笑笑,说如果是父亲看上了哪家的小姐,要他娶,他肯定听话去娶。

方步亭装作没听见,却在心里叹气。

方孟韦和明诚的性格都像他们的母亲,温柔到骨子里去,而长子最像自己,然而他花了很多年也花了很多的代价,成为了今日的样子,却被年轻时候血气方刚的自己憎恨,真真是一个笑话。

“若是想去,今晚便去同长兄长姐一起过节吧。”方步亭拍拍明诚的肩膀,“原本你也早该回南京了,孟韦不懂事,又什么都听孟敖的,你也不必和他一般见识。明小姐走这一趟北平,多半也是有一家人团聚的意思在的。”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明诚觉得愧疚,然而实在是这些日子许许多多的事情扰的他心乱如麻。

这两三日找他的电话都打到方家来了,方步亭可没有满世界出去嚷嚷当年自己不慎丢下的儿子找回来了。

开口便是方三公子,原本都是叫他“阿诚秘书”或者“阿诚先生”的。

一看便是明楼的授意,且这些电话来找他,和明楼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是家里生意上来往的人,明诚自明台被送走那年开始全部接手明镜手里的生意,一方面是保护明镜,一方面是借着家里生意的外壳,物资和钱的流动更安全些。

明镜十七岁接手明家,苦心经营二十余年,明诚在算账的时候,不得不感叹,明镜是怎样的一个奇女子。为了弟弟,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从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变成一个叱咤风云的女商人,其中又有多少的苦楚。

明家产业,四分之三在明镜名下,其他的在明楼手里。

至于是不是真的只有四分之一,只有明楼自己知道。

是的,明楼把私章,保险柜的钥匙,都给他,很多产业股票房屋甚至直接转到明诚自己的名下,成本盈利扩张一概不管,钱也不管。

可是明诚从来没有真正摸清楚过他的底细,自己在明楼面前,却犹如脱光了衣服的提线木偶,毫无隐藏。

战争刚胜利的时候,他整理家里的产业,原本以为只能自己做苦力了,明楼却难得过问了几次,然后要走了一些东西,明诚对了账本,发现那些东西根本无足紧要,最终明诚也不知道明楼到底做了什么。

那时候明诚满心以为,战争结束了,他和明楼终于可以轻松一些,他的某些心思,也可以有地方寄托了,且加上要回方家认亲的事情,于是就没有追问下去。

后来转脚一查,发现自己的名下的东西,太多了一些。

“你不是喜欢?”明楼逗他,“往日里恨不得把梁仲春摁在地上扒皮的狠劲在哪里?”

“得了吧,有很多可是大姐的,给我了,明台那个小祖宗呢?大姐不管事情多久了?你转的吧?拿大姐的东西做人情?”明诚翻白眼。

“给他也是糟蹋。”

“你转移话题。”

“我的迟早也是你的,大姐就算把明台宠到天上去,也只有我才是明家的长子嘛,要不这样说,我的其实就是你的嘛。”明楼凑近他,说话的气息深深浅浅的,明诚就被他绕进去了。

或许不是被绕进去了,而是从他再世为人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一分一秒是不对他全身心信任的。

方步亭见明诚沉默,以为是他为难,“你去同你大哥大姐也好,孟敖成日里臭着个脸,过个节也不舒坦,晚些时候,等祭祀过了,让司机送你去吧。”

楼下,原本一大早出去了的方孟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拿着块抹布在擦台龛上摆着的照片。

木兰等了一个早上,都没有等来孝钰的电话。

见方孟敖回来,本想去贴着他,见他沉着脸去摆放祭祀的东西,就不敢去自找没趣了,明诚又在方步亭书房,木兰左右不知道做什么,看看四下没有人注意到她,摸回自己房间拿了自己的包,就从后门偷摸出去了。

程小云其实在厨房里看见木兰跑出去了,本想追出来喊司机去跟着她,却见方孟敖在擦照片,一时间就有些尴尬。

“程姨,只是祭祀而已,您不用太别扭。”方孟敖摸着相框,里面那张照片是方步亭和亡妻的结婚照。

照片上的母亲,笑得一脸的温婉和幸福。

“那我看看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不必了,死人又不会真的吃到,在家里烧香,味道也不好。”方孟敖把照片摆正,“孟韦今天还是出外勤?”

“应该没有什么事情,”程小云其实只是想找个借口不想和方孟敖单独呆在一起,“我出去一趟吧,木兰不知道又去哪里野了,我去找她回来,顺便去警察局看看孟韦是不是在忙。”

“警察局和燕大是反方向。”方孟敖回头看程小云,“她能去哪,去找孝钰了吧。”

“让司机开车去就好了。”程小云起身去拿披肩,拎过小包,边往外走边喊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