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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同人)【伪装者X北平无战事】长歌行(24)

作者: 阿涛ckann 阅读记录

她以前都是贴着方孟韦的,方孟敖回来,就变成贴着方孟敖,要他说开飞机的事情,方孟敖也不擅长耍嘴皮子,东一句西一句,可是木兰非常给面子,大呼小叫的,满脸的崇拜。

方孟韦看不下去,非要嘴欠奚落几句,木兰就跺脚,非要“大哥你去教训小哥,他整天欺负我”。

“你小哥比窦娥还冤。”谢培东瞪自己的女儿,“整日里你要什么你小哥不给你,天天围着你转,谁欺负谁?”

“我是上赶着被我们家的小祖宗欺负。”方孟韦叹气,“命债。”

“对,你就是上赶着的。”

满室笑语。

苏州老宅里,明诚替明楼打包着行李。

明镜早在门外等着了,“你们快点。”

“离开船还有好几个小时呢。”明楼看时间,“要不是你拉着明诚打包半宅子的要给明台的东西,我至于到现在还没有收拾好?”

“你没得手伐?”明镜没好气道,“阿诚你少给明楼装那些东西……有得穿就好啦,装那么多呆会怎么拿给明台和我侄子的东西呀……”

船往重庆去,人往骨肉相聚里去。

19

是夜,苏州往重庆的船上。

几日的行程,到了明日黎明,就要抵达重庆了。

所谓近乡情更怯,然而这几日在船上,明镜眼见着明诚一切如常,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她让明诚陪她说话,明诚也和往常无异。

明诚没有反应,明镜自己心里却越来越没有底了。

“大姐,他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操心那么多做什么?他自有自己的想法。”

明楼看着大晚上跑来自己船舱不让自己睡觉的长姐,有些无奈。

“我不操心还指着你?”明镜越想越慌,“他回去……是不是就在方家了,以后就……”

“他敢!”明楼放下杯子,“我打断……”

“谁打断谁的腿啊?这点出息!”明镜戳明楼的脑门,“人家也有大哥父亲……”

“我说了多少次了我才是他大哥。”明楼被明镜说得也有些愤愤然,“大姐,你就安心睡觉去!带阿诚过来,是认亲,不是扔了他,你慌什么?而且这二十年,你还不是老围着明台转?我带大的孩子,我自己知道。”

“哟呵,谁带大谁?”明镜向来对明楼这副说辞鄙视得要命,“一日没有阿诚,我看你吃饭都不会了……”

明诚在门外,收回了想敲门的手。一时想笑,一时又想哭。

他的长兄,他的长姐。

他何德何能。得此家人。

明诚要回来的消息,是上船之前递给方家的。

方孟韦一脸山崩地裂的表情,不敢相信自己的那条所谓的“军统秘密线路”,居然收到了明诚发来的消息。

方家查明诚,明诚自然也能查方家。方孟韦那点小手段,在明诚眼里,连把戏都不算。

家里自然一派喜气洋洋的。

木兰原先最开心,后来仔细想想,觉得不对——

“有什么好乐的呀,看看小哥不就知道三哥长什么样了么?”

木兰管明诚叫三哥,本来方孟敖让她改口叫方孟韦二哥,明诚小哥,木兰改不过来,方孟韦也觉得别扭。

“长得一样,其他不一样。”方步亭一张报纸翻来覆去地看,掩饰着心里的情绪汹涌,“船是早上八点到岸的吧……现在十点钟……”

“爸,你今天早上都问了十遍了。”方孟韦其实也坐不住,“要不我出去看看?”

“人家初到重庆,又是姐弟三个一起来的,总要先安顿下来才能过来。”程小云说道,“我看看是不是晚一点做午饭……”

“小嫂子,不用你做。”谢培东说道,“明诚在上海这么多年,应该还是习惯本帮菜,让李妈做吧。”

程小云不是上海人,西餐倒是做得不错,“不是说他在国外也呆了许久了么……”

家里很久都没有过这样祥和的气氛了。

方孟敖插不上话,听着家人一句接一句,都是对小弟的盼望和期待。

李妈在烧菜,厨房里传来红烧肉的香味,浓油赤酱,酥软温香。

明镜之前曾经把一些产业转移到了重庆,来之前,捎了信,于是家里的下人和几个管理产业的经理早早就来码头接人了。

明镜记挂着明台,但是也知道不好贸然相见。而且此行,最重要的还是明诚家里的事情。

“东西给他们拿去。”明镜挽着明诚的手,拍拍他的背,“哥哥和姐姐,陪你先去方家一趟吧。”

明镜有私心,不说“回家”。

“大姐,”明诚顿了一下,“您先和大哥去安顿下来,之后我再去安排见明台的事情……方家那边……”

他不愿意长姐长兄陪着他一起去。

那边是盼子心切的血缘亲人,这边是养育自己的兄姐,如父如母,那样的场景,明镜明楼,都会伤心的。

“他自己去。”明楼搂过明镜,“让阿诚自己去处理。认祖归宗也好,见兄长父亲也好。只一句话,你上了明家的族谱,我永远都是你大哥,大姐,永远都是你大姐。”

明镜别过脸去,“晚上……记得回来,我们一家人,还有明台,好好吃个饭。”

明诚一直在码头边站着,看着明镜明楼慢慢远去。

他的大姐,害怕失去他。而他,也害怕失去他们。

那个人,是他的大哥,更是……爱人。

明诚知道方家的地址,纵使不知道,重庆里找方家也是易事。

他扣低了帽子,裹紧了风衣,朝着三十年未曾谋面的亲人前去。

方孟韦想过很多次,自己和同胞兄弟会怎么见面。

独独没有想到,是这样,毫无防备地,一开门,就对上了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明诚孑然一人,提着个箱子,穿着一身挺括的风衣,垂着长围巾,帽子搁在小臂上捧着,芝兰玉树一样,站在他的面前。

“你……我……那什么……”

明诚自然认得孟韦,总不能连自己的脸都不认得,浅浅地笑开,“孟韦。”

“我……我……”方孟韦一下子双手拍上了明诚的肩膀,然后,一把抱住了明诚,“我……我是你哥。”

木兰真的像火箭发射一样,从二楼连滚带爬地冲了下来,“三哥回来啦!三哥回来啦!”小姑娘一把推开了方孟韦,整个人毫不客气地挂在了明诚的脖子上,双腿就盘上了明诚,“三哥……”

明诚吓一跳,扔了箱子,抱紧了木兰。

心里的最后一道界限,粉碎无踪。

哪怕数十年未曾谋面,哪怕数十年的生死不曾相知,家人,永远就是家人,抱在怀里,全都是骨肉相连的滚烫温度。

“三哥不要哭。”木兰用手背蹭蹭明诚的脸,“这是你的家呀。”

方步亭,谢培东,程小云,方孟敖,都下来了,方步亭坐着,他们站着。

明诚抱着木兰往屋子里走,木兰紧紧地贴着明诚的脖子。

方步亭想过很多个夜晚,自己该如何和这个得不到半点方家庇护的幼子见面。

所有的怨恨,不谅解,指责,哪怕是唾骂,他都肯全部接受。他问心有愧。

然而明诚走到了他的面前,放下了木兰,撩起了风衣的下摆,直直地跪下了,跪在了他这个半点父亲责任都没有尽到的人的面前。

“父亲。”

一声父亲。

数十年隐忍的辛苦,终究是爆发了。方步亭略微低着头,摘下了眼镜,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老泪纵横,痛哭失声。

“我……对不起你……”方步亭想去摸摸幼子的脸,明诚靠了上去。

“家国艰难,骨肉流散,不独明诚与父亲而已。”明诚的眼睛像鹿,大,却清澈,卸去了所有的伪装,清深却灵透,“我怨恨命运,不怨恨父亲。”

他膝行退后几步,跪拜到底,像之前,在明家宗祠前,跪拜祖辈父辈一样。